這是祖師爺第一天教我法術的時候問我的一個問題，讓我沉思了很久。
祖師爺說過，如果我不懂什麼叫做法，那麼就不要再想要去學習法術，想要學習法術，就必須要弄懂什麼叫做法。
他撇下這句話以後就兀自離開了，並未給我解釋什麼，接著我又聽到庭院前門響起唰唰唰的掃地聲。
祖師爺依舊在做著自己的事情。
他似乎任何時候都不會忘記自己的事情，那件對於他來說非常有意義的事情。
我坐在庭院的老樹下，烈日照不到我這裡，涼風卻能輕鬆吹過來，這讓我非常舒服，漸漸沉浸在這種舒服之中。
只不過，腦海裡一直想著法的事情，卻越來越煩躁，到最後明明有涼風吹著，可是感覺卻很熱。
這是我做完自己該做的事情以後才坐在這裡的，挑水、唸經，我都已經做完。
我一直坐到傍晚，卻依舊沒有想明白什麼叫做法。
祖師爺拋給了我一個難題。
哪怕是中午的時候段雲叫我來吃飯，哪怕毛球和銀流在我附近鬧騰，我也沒有去理會他們，我所有的心思都在思考法上。
時間消逝，天光漸無，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四周有蛐蛐的聲音，在三清道祖前有人。
我驚醒過來，不知不覺我竟然已經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我起身，腹中飢餓，來到三清道祖前發現是段雲接替了我的工作，正在唸經。
我沒有說話，等到他念完經以後才說道：「段雲，可有吃的？」
段雲驚醒過來：「唐大哥，你終於醒過來了，我還以為你會在那坐一夜呢。」
我苦笑一聲：「餓了，自然會醒過來，廚房裡面還有吃的吧？」
段雲說：「還有兩個饅頭，你要是再晚會兒，我可得去吃了，你交代過，東西不能隔夜，今日事今日畢啊。」
我笑了一聲，自顧去了廚房，拿著兩個白面饅頭吃著，卻也非常香，這是平時根本感覺不到的味道。
一邊吃著我一邊來到了道觀前，藉著月光，我看到小徑裡非常乾淨，不知祖師爺什麼時候又掃過。
段雲也跟著過來了，他坐在我身邊，我說道：「香續好了？」
段雲點點頭：「按照你的要求，香不可斷。」
我說道：「倒是有勞你了。」
段雲沒接我這話題，而是問道：「你這一天都是心不在焉，祖師爺到底給了你什麼難題？」
我也沒有隱瞞他：「你知道什麼是法嗎？」
段雲眉頭一皺，搖頭道：「我不知道，但小時候，師父告訴過我，法不容情，每個人都應該遵法，我想法應該就是規則，就是紀律吧。」
法就是規則，就是紀律？
我不自覺的停止咀嚼嘴巴裡的饅頭，反而細細咀嚼著段雲這句話。
我之前陷入了一個誤區裡面，我一直想著這個法就是法術，就是一種詭異的東西，反而沒有在法的本身去想。
如果往「法」這個字的本身去想，那又是什麼意思？
正如段雲說的那樣，法就是規則，就是我們所要遵守的東西。
正如下午時候的陽光，有老樹在那裡，就理應被攔在老樹之外，照不到我身上，而涼風就應該吹拂在我身上，這也就是為什麼人們喜歡在夏天的時候坐在樹下乘涼的道理。
又如我餓了，就必須要去吃東西，哪怕只是吃最普通的白面饅頭，也會覺得非常香，遠超尋常時候所吃的白面饅頭。
我想，這就是法吧。
也就是說，法代表著規律，代表著必須會發生的事情。
我想了想，就看向段雲道：「哈哈，很多事情不應該想那麼多，想多了反而是一種掣肘，你很好的解開了我心裡的疑惑。」
段雲略有些奇怪，不由道：「當初二師父教我法術的時候，卻並未叫我明白這些道理，只是隨意給了我傳承，然後讓我去學習，祖師爺還真是奇怪。」
我說道：「興許每個人的教學方式不同吧。」
我明白了這道理以後，三下五除二把饅頭吃完，然後去了三清道祖前念了幾遍經書，便不再多想，去了房間睡覺。
這一夜睡得相當安穩，直到第二天五點多鐘的時候才醒過來，那叫一個神清氣爽。
我按例又去了道場晨練，沒多久段雲和白璃也都來了。
我所練的東西非常簡單，就和我第一次來除塵觀時一樣，一邊打拳一邊運行著養氣經，這樣的速度是最快的。
早上的工作和以前一樣，我負責挑水，段雲則是砍柴劈柴，白璃負責藥園菜園以及做飯。
在我挑完水念完經以後，我剛走到庭院就又聽到了祖師爺掃地的聲音，唰唰唰的聲音，就如同警鐘一樣。
我笑了笑，往道觀前走去，果然看到祖師爺不厭其煩的掃著那條小徑，我始終不明白掃那條小徑對於他，到底有什麼重要的意義？
毛球就坐在旁邊，像是一條柯基一樣看著祖師爺，銀流這些天也跟毛球混熟了，一直跟在毛球後面。
我遙遙一拜：「弟子無塵，見過祖師爺。」
他未回話，繼續掃著他的小徑，這是他的習慣，我也已經習以為常。
很快，他掃完了小徑，把掃把放在旁邊，淡淡的說道：「可有想明白？」
我笑了笑：「祖師爺，弟子愚見，在我看來，這法非常簡單，就是我唐堯，必須要學法術，這法術就像是天生為我準備的一樣，所以這正一道的傳承落在我身上，我理應學習這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