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法醫室拿上工具箱，武琳帶隊，再加上李飛，三人到了柳莎家樓下。
　　李飛從房東手中拿到鑰匙，走到門口說道：「家是一個人內心世界的表現，你們期待看到點什麼？」
　　武琳不耐煩的說道：「就你廢話多，開門！」
　　房門打開，房間裡漆黑一團。
　　李飛伸手要摸開關，我把手套遞給他。
　　燈亮了，進門就是客廳，房間的佈置的很溫馨。
　　客廳的茶几上擺著一個鐵盆，裡面有一些黑色的灰燼。
　　一部分還保持著原本的狀態，從厚度和形狀看，是燒燬的照片。就是柳莎殺死章秋，從她家的舊木頭箱子裡找到的照片。
　　通過技術手段，可以還原部分照片上的內容，我覺得沒必要。
　　照片是姚濱的心結，燒燬照片，他的噩夢結束了一半。
　　「別管了。」武琳支持我的想法，毀掉的照片就不應該再重現。
　　我走進房間，希望找到和M-L有關的內容，電腦是第一目標。
　　和我預想的不一樣，一個以復仇為目的活著的女人，家中沒有任何和復仇有關的內容。
　　李飛在臥室中找到電腦，可以連接網絡，金磊通過遠程登錄電腦，搜索有用的信息。
　　武琳深吸一口氣，問道：「我怎麼聞到一股臭味？」
　　李飛扭頭盯著我問道：「你放屁了？竟然放無聲的屁！」
　　我不搭理他，有些事越解釋越亂。
　　「認真點，我真聞到臭味。」
　　我也聞到了，可能是下水道反味。
　　「我還聽到有人呼救！」武琳把耳朵貼在牆上。
　　「可能是樓上在看電視。」樓房隔音不好，這種情況很常見。
　　武琳臉色大變，叫道：「不對，隔壁有人！」
　　我衝到次臥門前，房門緊鎖著，靠近就聞到一股臭味，從門縫隙中飄出來。
　　房門並不結實，李飛試了一下，後退幾步，用力一撞，卡嚓一聲，門被撞開。
　　刺鼻的惡臭撲面而來，我對臭味有一定的忍受力，還是被臭味熏得後退。
　　李飛衝進屋子裡，停留了僅僅一秒鐘，轉頭就跑出來，劇烈的咳嗽，眼淚都嗆出來。
　　武琳捏著鼻子問道：「怎麼這麼臭！」
　　這股味道並不是普通的臭味，混合了多種臭味，還有發酵的味道。就像是夏天進入老式的廁所，不僅味道臭，還有點辣眼睛。
　　我屏住呼吸，在房門摸到開關，按了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但是燈沒亮。
　　客廳裡的燈光照進去，藉著微弱的光亮，看到房間中擺著一個浴缸。
　　武琳打開客廳的窗戶，新鮮空氣進來，臭味到了可以忍受的程度。
　　「你確定聽到聲音了？誰能在這麼臭的環境中活下來？」李飛總算能直起腰。
　　「我進去看看。」我拿著手機，走進房間，慢慢走到浴缸前。
　　白光照亮手機，我看到各種噁心的東西，排泄物、腐爛的肉塊、老鼠的屍體，還有肥碩的蛆蟲。
　　這一幕讓我聯想到歷史上臭名昭著刑罰人彘，將砍去手腳挖掉眼睛的人裝在罐子裡，扔在廁所裡。
　　我的胃裡一陣翻騰，在浴缸的邊緣發現報紙蓋著什麼東西。我慢慢的掀開報紙，看到一張蒼老的人臉。
　　儘管心裡有準備，我的手還是抖了一下，人臉上有蛆蟲在蠕動。
　　我把手指放在她鼻子前一試，沒有呼吸。
　　「發現什麼了？」武琳急忙問道。
　　「這裡還有一具屍體。年齡已經很大，頭髮幾乎都白了。我猜到死者的身份，對姚濱傷害最大的除了幾個女生，就剩下知情不報的老師，反而威脅姚濱不許說出去。
　　武琳聽說有屍體，蹦著就進來，看清楚之後，同樣被眼前這一幕給噁心到了。
　　「你確定她死了？」武琳自語道：「我真的聽到說話聲。」
　　「應該死了很長時間，屍體已經腐爛。」我指臉上的爛肉說道。
　　武琳說道：「這具屍體得你來處理……」
　　「沒關係，我就是做這份工作。」
　　我話還沒說完，女人突然睜開眼睛，用沙啞的聲音叫道：「救我……救我……」
　　這老人的生命力真是頑強，在這種狀況下依舊活下來。
　　武琳立刻打電話叫救護車，我和李飛找來桶和勺子，把浴缸裡的污水都舀出來，弄清楚老婦人是什麼狀況，才能把她弄出來。
　　勺子攪動浴缸裡的污水，從下面冒出一些氣泡，味道更臭，李飛扛不住吐了。
　　武琳打開窗戶，狀況稍微好遠一點。
　　倒了十幾桶污水，浴缸裡只剩下一點。用溫水沖洗一遍，味道不是那麼臭。
　　我檢查老婦人的身體狀況，胳膊和腿都骨折了，身上的傷口腐爛，因為感染，老婦人在發燒。長期營養不良，身體非常虛弱。
　　把她從浴缸裡抬出來，老婦人就失去了意識，但是嘴裡不停的重複道：「對不起……對不起……」
　　救護車來了，急救人員帶走了老婦人。一陣微風吹過，身上一涼，我打了一個冷顫，這才發現出了一身的汗。
　　房間裡一片狼藉，房東看到這一幕，估計要崩潰。
　　李飛一分鐘都不想待在這裡，我倆大步走到樓下。武琳蹦著跟在我們身後。
　　「你們兩個不許走在我前面。」武琳抱怨道：「臭味要熏死人了！」
　　李飛傷心的說道：「我新買的衣服，才穿了幾天就廢了。」
　　「洗洗應該還能穿！」我覺得問題。
　　「算了，看到它就想起剛才的浴缸……」他還沒說完就是一陣乾嘔。
　　武琳說道：「老婦人的運氣不錯，多虧了我們來的早，要是明天早上來，看到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李飛捂著嘴說道：「柳莎真狠，竟然用這種辦法折磨一個老人。」
　　「我和你的看法正好相反。」我分辨道：「姚濱的心底還是有柔軟的地方，他要是真恨，老婦人早死了。縱容校園暴力，是另一種形式的施暴。」
　　「行了，你們不用爭了。」武琳說道：「這樣的事情永遠不會結束，希望社會能重視起來，通過立法和其他手段還給學校一份淨土，讓青少年健康成長。」
　　李飛堅定的說道：「肯定會的！」
　　我沒有說話，人類誕生在於白天和黑暗轉換的世界，人性本來就有黑暗成份，在一定的情形下就會顯露出來。
　　「你不是認識蘇娜，叫她寫點什麼。」武琳主動提到女記者。
　　「我會找她聊聊，她應該會感興趣！」
　　武琳請我們吃了一碗拉麵，回到家裡睡不著，我完成報告。
　　又一個見證人類醜陋一面的案子結束。
　　小七接受心理輔導之後，狀態好多了，在我家住了幾天，她回家了。親眼見證仇恨對一個人的改變後，小七不想變成和姚濱一樣的人，她選擇放棄仇恨。
　　武琳和我一起把小七送到火車站，武琳安排外地的同學接站，照顧小七。
　　上車之前，小七突然緊緊抱住我，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輕聲說道：「謝謝，我喜歡你？」
　　「呃……」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七背著跑了。
　　武琳的臉色很難看，一星期都黑著臉，時刻會爆炸的樣子。
　　我約了蘇娜，她對我提供的資料很敢興趣，最近也在關注校園暴力，她用化名寫了一篇稿子。我相信她，就沒再關注。
　　被我們救下的老婦人康復的還不錯，基本上恢復健康。我們去看過她，始終一言不發。
　　我空閒下來，想找武琳談談M-L的事，她有意的迴避我，她的內心還無法接受警局裡有內鬼的事實。

第140章 食人者
　　楊蓉是大二的一名學生，雖然過了青春期，依舊有些叛逆，喜歡搖滾樂，在黑嗓歇斯底里的聲音中釋放無處安放的青春。
　　總的來說，楊蓉還不錯。人長得漂亮，身材也不錯，學習中等水平。因為會討老師喜歡，成績還說的過去。
　　追求楊蓉的男生很多，但她一直沒有男朋友。她要等一個真正懂她的人。
　　一些男生為了追求她，惡補搖滾樂，請她去聽演唱會。楊蓉是資深鐵粉，假裝的粉絲可騙不了她。
　　長期單身狀態，使得她在異性方面人緣還不錯。但是在女生裡人緣就不怎麼樣了，特別是和她的室友相處很不好。
　　每次她用外放播放搖滾樂，就會和室友產生爭吵。每人能忍受的了噪音一般的音樂。
　　楊蓉再厲害，也不可能吵的過三個女生。
　　今天楊蓉收到男生送的一張原版CD，國內可買不到，回到宿舍，她就把CD放進電腦裡裡播放，正聽的起勁，室友受不了，又是一翻爭吵。
　　「好了，我不聽了！」楊蓉關了電腦，賭氣走出房間。她想不明白，室友為什麼就不理解她。
　　時間已經是九點多了，還有一個半小時就要關宿舍大門。
　　楊蓉茫無目的在學校裡溜躂，不知道怎麼就走到小情侶約會的情人路，看著一對對小情侶親熱，她更加鬱悶。
　　調轉方向，走上一條偏僻小路。這個時間，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銀色的月光照亮小路，月光如情殺一般，路旁的灌木批上一層銀輝。
　　楊蓉覺得意境很不錯，拿出手機，播放她喜歡的音樂。重金屬的咆哮聲掩蓋了周圍一切聲音。楊蓉沉浸在音樂中，不知不覺走了很遠。
　　等到手機電量不足，她才發覺身處陌生環境中，周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
　　楊蓉嚇壞了，轉身要跑。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問道：「槍炮與玫瑰？很經典的一首歌。」
　　她停下腳步，才發現不遠處的樹下站著一個人。因為光線黯淡，只能看到一個輪廓，正慢步走出來。
　　男人的聲音充滿磁性，非常好聽，帶著一種誘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