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三反應迅速，立刻猜出武琳的身份，媚笑著說道：「早就聽說一組有位女中豪傑，今日得見還真是英姿煞爽！」
　　這話說的沒錯，但是從黑三嘴裡聽著就彆扭。
　　「你認識我？」武琳有點驚訝。
　　熊森解釋道：「別看他這個樣子，實際上是遠近聞名的賊王，我抓過的他幾次。現在看來長本事了，要干團伙了。」
　　「沒有的事！」黑三瞪了小嘍囉一眼，趕快說道：「我早就不幹偷雞摸狗的事了，現在幹的是包打聽的活，總得有點人手使喚。」
　　我明白熊森為什麼要到這了，黑三就是所謂的地頭蛇。他這樣的人每個地方都有。比街面上遊蕩的混子高級一點，又比不上黑社會。打聽消息，找這些人最快。
　　黑三帶著我們上了二樓，辦公室收拾的還像回事，牆上還刮著一副字，上寫『寧靜致遠』四個字。
　　武琳開門見山的說道：「讓你的人幫我找個人，方叔你認識吧。」
　　「必須認識！」黑三說道：「方叔在道上的名聲可是槓槓的，在飯局上見過幾次。」
　　我有點意外，沒想到方叔一個警察，還能受到這些人的尊敬，方叔怎麼做的到？
　　黑三那份敬意是發自內心，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方叔在這一區域失去聯繫，進快把他找出來。」
　　「沒問題，有照片嗎？加個微信傳給我。」黑三拿出手機問道。
　　下面的小嘍囉不認識方叔，武琳傳了一張方叔的近照給他。
　　「搞定！」黑三把照片發到群裡，樓下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一會兒的功夫，下面的人就走光了。
　　這夥人的效率很高，黑三還是有點本事。
　　黑三得意的說道：「最多一個小時，只要人還在這一片區域，我就能找出來，尼咱們喝著茶，慢慢等。」
　　武琳沒想到黑三有這麼大的能量，試探著問道：「看來你對這一片很瞭解。」
　　「差不多吧！」黑三說道：「從小在這塊長大，當然數了。」
　　「那你一定知道這附近有多少家地下錢莊了？」武琳話鋒一轉，認真的問道。

第254章 犬牙交錯
　　黑三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停頓了幾秒鐘，才接著倒茶。
　　武琳說道：「你不用緊張，我就是隨便問問。」
　　「您也就別忽悠我了，這裡又沒有外人。」黑三說道：「地下錢莊這水可就深了，牽扯太多。可既然您開口了，我就把知道的都告訴您。至於是真是假，您自己去驗證，只要您出了這門，我說過什麼，概不承認。」
　　這一番話讓我刮目相看，能當上賊王，肯定有過人之處。既不得罪警察，也不能給他人落下把柄。武琳有點驚訝，黑三竟然能說出這翻話。
　　「在這一片區域裡明面上加上暗地裡的錢莊一共有十幾家，實際上也有是四伙人。每一方都不太好惹。前些年明爭暗鬥，還死了人。這兩年提倡和氣生財，動手的事少多了，但還是不對付。」
　　「你繼續！」武琳想聽下去，這些內部消息，很難打聽到。
　　黑三接著說道：「這四伙人各有分工。最有錢的是一夥廣東佬，明面上的都是本地人，可幕後操作的老闆都是廣東佬，輕易不會露面。真實身份估計沒幾個人知道，他們主要放貸款，利滾利。」
　　第二伙人都來自中原地區，主要倒賣一些古董字畫，明面上開典當行或者是古董店。找他們借錢，最好有文物來進行抵押。這夥人不顯山不露水，但是要錢有錢，真打起來，也有亡命徒。
　　第三伙人都是些本地有錢人，開始都是單干。後來發現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和前兩伙人比。吃了幾次虧，這些人被迫湊在一起。因為都是本地人，路子比較廣，客戶多是本地人。
　　這第四伙人比較神秘，表面上都是金融公司，實際上洗錢。聽說背後還有外國人，黑錢在他們手上轉手幾次之後，錢就被洗白，可以光明正大的存進銀行。黑三也沒和這些人打過交道，不過聽說這夥人黑的很，要收取五分之一的手續費，沒聽說有人敢不給。
　　我聽得震驚了，沒想到地下世界這麼複雜，互相之間分工明確，還有自己的規則。
　　黑三說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們撈偏門的更講規矩。規矩都是前輩拿命拼出的，壞了規矩，必須要付出代價！」
　　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黑三的表情都變得有些猙獰，像他這樣的人最講規矩。坐牢都不能壞規矩！
　　「先謝謝你！」黑三的這一番話很管用，如果真的有一筆錢，程小英一定放在第四伙人手中，讓他們把錢洗白。
　　我也比較關注第四伙人，黑三提到洗錢和國外兩個詞，我就懷疑會不會和M-L組織有關係。一夥搞金融的怎麼可能和前面三股勢力抗衡，如果沒有一點實力，早就被吞掉了。
　　「能不能多說一點第四伙人的事？」我問道。
　　黑三早就注意到我，從外表上看，我就不像一個警察，他一定和好奇。等到我開口，衝著我一笑，說道：「這位兄弟還不認識，交個朋友，說不定就有用的到的時候。」
　　「你確定？」我面無表情的反問道。
　　我的反問讓黑三有點摸不到頭腦。
　　熊森說道：「這位是冷鋒，一組法醫，首席驗屍官，你確定需要他幫忙？等你落到他的手裡，我讓他把你收拾的帥一點！」
　　「真是人不可貌相！」黑三有點尷尬，把話題重新引回第四伙人身上。
　　前三伙人正在為吞併對方的業務明爭暗鬥，他們突然出現，一個星期的時間，在市裡開了三四家店。等到其他的人反應過來，這些人已經站穩腳跟。每天都有大筆的黑錢流進這些人的賬戶。
　　這麼大一塊肥肉，睡看著都眼前。三方都派出人去找麻煩，但是都沒討到好處。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黑三也不知道。
　　據他說肯定是四人，當時有幾個狠角色突然就消失了，再也沒有人見到。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人間蒸發了。
　　黑三也算是間接受益者。小偷在道上是不入流的角色，撈偏門的最底端。黑三再厲害，也就是個小偷。因為大混子沒了，他才有機會擴充勢力。
　　熊森問道：「你覺得這些人哪去了？」
　　「他們的家人說是移民到國外，每年還能收到從國外匯來的錢。我不信，他們十有八九是被人給幹掉了，傻子才相信她們的話。」
　　「什麼時候的事？」武琳的語氣嚴肅起來。小混混的命也是人命，轄區內發生過這種事，她竟然毫不知情。
　　「沒用的！」黑三說道：「連屍體都沒有，你上哪去查？又過去這麼多的年了，證據早就沒了。」
　　武琳說道：「等我忙完手上的案子，我就開始調查。」
　　黑三勸說道：「您這是自找麻煩，這就是個大泥潭，你查不出什麼，還會越陷越深。」
　　「謝謝你的好意！」武琳一旦決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她的主意。
　　黑三是個聰明的人，不再勸武琳，也不肯提供更多的信息。第四伙人自成一派，基本不和其他勢力的人有交流。
　　鈴……
　　黑三的手機響了，小嘍囉打來電話，他們發現了方叔的行蹤，時間還不到一個小時。
　　「金陽光大廈的保安非常肯定他見過方叔，但是沒看到他離開。」
　　武琳問道：「大廈中有錢莊？屬於那些人的？」
　　「只能說這個大廈是個風水寶地，四伙人在大廈中都有公司。」
　　黑三沒有要跟我們去的意思，他不想趟這趟渾水。
　　金陽光大廈距離這裡並不遠，開車五分鐘的車程，我們跑下樓，趕到目的地。
　　相對於周圍新建的大廈，這座大廈的年頭有點長。好在地段不錯，價錢便宜。一些經濟實力相對弱一點的小公司，都把公司設在這棟樓裡，小公司成了錢莊最好的掩飾。
　　我們三人衝進大廳，熊森直接衝進監控室，尋找方叔的行蹤。
　　武琳說道：「一棟大樓二十多層，一百多家公司，我們分開找，電話聯繫。」
　　「我覺得應該先從地下室開始找。」方叔就算和對方的撕破臉皮，也不太可能當面動手。一定在沒人看到的角落，又沒有視頻監控的地方才能動手。地下停車廠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時候還是上班時間，車庫裡偶爾才會有人經過，絕佳的下手場所。

第255章 肩膀中了一刀
　　我和武琳順著樓梯往下走，車庫在地下負二層。
　　樓梯兩邊是很厚的一層灰塵，只有中間很乾淨，平時走樓梯的人應該不是很多。
　　還沒走到出口，就感覺到潮氣撲面而來，溫度也降低了幾度。
　　走出防火門，就到了車庫。
　　車庫裡的光線很黯淡，僅有幾盞節能燈散發著黯淡的燈光，亮度還不如旁邊的標示出口的牌子。
　　武琳大步走出去，叫道：「方叔，你在嗎？」
　　車庫很安靜，一點聲音都能傳的很遠，武琳的喊聲在車庫裡迴盪。
　　等了半分鐘，並沒有人回答。
　　「快，和我一起喊！」武琳說道。
　　想了的一會兒，我才明白她的用意。如果方叔就在車庫，歹徒想要對他下黑手。聽到我們的叫喊聲，歹徒會以為行蹤暴露，立即停止傷害。
　　我大聲喊道：「方警官，你在嗎？你約的這地方真不好找。」
　　聲音在車庫裡迴盪，不管他們躲在什麼地方，都能聽到我的聲音。
　　「隊長，有發現！」熊森打來電話，他在的監控視頻中找到方叔的行蹤，兩個小時前，他進入九樓的一家公司。大概一個小時前，獨自離開，走進電梯，之後再也沒有在監控中出現。
　　熊森還有一個意外的發現，他在監控中發現一個女人的背影，很像是程小米。只是角度都不太好，沒有一張拍到正臉。
　　目前還沒有證據表明程小米和方叔失聯有必然聯繫，但是她的出現，絕對不是一個巧合。
　　地下車庫很大，停滿了車，看不到一個的空位。
　　「我這邊，你那邊。」我們分開兩路開始查找。
　　往前走了十幾步，就是一個岔路口，完靠感覺尋找。
　　所有的地下車庫都有一個共同的缺點，缺少足夠的標識，每個地方看起來都差不多，初次進來很容易迷失方向。
　　拐過兩個路口後，我就蒙了，完不知道身處什麼地方。
　　四周很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遠處傳來沙沙的聲音，是武琳的腳步聲。
　　隨便選了一個方向，繼續往前走，逐漸聽不到武琳的腳步聲了。
　　一陣微風撫過臉龐，前方很亮，應該是出口。
　　我大步走過去，門口有個值班室，門關著，裡面沒有保安。
　　「有人嗎？」我喊了兩聲也無人應答，可能早就走了。
　　在門口停留了一小會兒，順著另一條路往回走，到了一個沒去過的地方。
　　旁邊的牆壁上貼著車庫內部結構圖，我在圖上找了半天，才大概確定我的位置。
　　為了不迷路，我舉起手機，把圖拍下來。正準備要離開，聽到一聲悶哼。
　　我立刻停下，屏住呼吸，閉上眼睛傾聽，試圖弄清楚聲音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