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他原本以為日子會一直向好,但是這時候,卻發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苗良朋的小姨子長得很漂亮,氣質也好,說是廠花也不為過,追求者很多!其中一名被她拒絕的男子聽說她答應了和別人交往,帶著刀子攔路問要說法!
那能有什麼說法啊,感情這種事又不是在馬路邊的賣菜,有硬性條件——價高者得!感情這個東西是沒有理由的,喜歡時,茅屋兩三間也行,不喜歡是家財萬貫又如何?苗良朋的小姨嚴詞喝斥,讓他趕緊走開!
那混蛋來攔路之前喝了一斤白酒,酒氣上湧之下,心中的憤恨情緒被無限放大了,他一把抓住苗良朋小姨的衣領,提刀就捅,一邊捅了十多刀這才住手。苗良朋的小姨子當場就被捅死了。
而整個過程,被隨後而來的苗良朋的妻子看著正著,他的妻子本來就有些神經敏感,被這樣一刺激,就瘋了。一個家,兩根支柱,一根支柱倒了,另一根很難支撐起來來,他們的孩子還小,平常時候就要人照顧,此時母親瘋了,反而得時刻擔心母親將孩子殺了!沒有辦法,苗良朋只好將妻子送去了精神病院!
這麼一來,所有的生活重擔都壓在了苗良朋的身上,妻子的住院費每月八百,兩個孩子的奶粉,學費每個月兩千多,飯店那點錢,根本不夠補這麼大的這麼大的窟窿,於是,苗良朋便想方設法地省錢,買米貴,就開著自己的三輪車去鄉下拉,電費貴,平時點三盞燈這時候點一盞,總之,想盡一切辦法去省錢,這一天,一個年輕人來有間飯店吃飯,點了一瓶啤酒,一份揚州炒飯,一邊吃,年輕人問他飯店用什麼油,哪裡買的,多少錢?
苗良朋閒著無事,便與那年輕人聊起來,他告訴年輕人,他的油是市場買的,五十元一桶,這還是老客戶的價格,普通人去拿,就得五十八一桶。年輕人聽後連連搖頭,說食用油這麼貴還怎麼掙錢啊,做生意做生意,就得將利益最大化,五十元一桶油和三十元一桶油選哪個?自然選三十元的啊,錢多不要是傻子!
苗良朋被說動了,便與那年輕人深聊起來,這才知道,那年輕人名叫荊富,是一家食用油廠的業務員,說苗良朋如果成為他的客戶,他可以在原有的價錢上再減五元每桶。
油這個東西市場價是很透明的,不同廠商之間可能差個三塊五塊的,絕對不可能差一半,之所以會這樣,那是因為——荊富推銷的油是地溝油!苗良朋開店這麼久了,怎麼可能不明白呢?
有間飯店每三天就用一桶油,一個月用十桶油,如果用荊富提供的油,一個月可以省二百五十塊,金額不多,對他來說卻不少!就像荊富說的,有錢不賺是傻蛋,這個錢,苗良朋準備賺了!
他在心裡安慰自己,地溝油經過提純,與超市裡擺放的食物油沒有什麼區別的!
就這樣,苗良朋問荊富訂了十桶油,十桶油用完,什麼事兒也沒有,苗良朋便放下心來,拋棄了以前的供應商,成為了荊富的忠實客戶,三個月後,荊富又送油來了,這一次送來的油有些暗,其中還飄浮著一些雜質,苗良朋擔心這個批次的油有問題,荊富卻說不可能的,他們的客戶有一百多家,要是有問題早炸鍋了,等不到他來說。
苗良朋聽荊富這麼說,也就放下心來,開始使用。
只用了三天,就有一大幫熟客說在有間飯店吃了東西身體不舒服,苗良朋打電話給荊富,荊富仍舊說沒有問題,客人之所以不舒服,那是因為現在是春天,流感病毒盛行,他們是因為感冒了!
苗良朋半信半疑,但是剩下的油他沒捨得倒,這些要都是錢買的呢,自然得換錢回來才行!一直到施加之死他在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不確定施加是不是因為地溝油中毒而死的,但是他死前的那一頓飯,確實是在有間飯店吃的!
為了安全起見,他將地溝油全部倒了,換上了自己剛從超市買回來的菜籽油……
聽完苗良朋的話,我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施加之所以會食物中毒,是因為你從荊富那裡買的地溝油?」
苗良朋點頭說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它的理由了!」他對施加跪了下來道:「施兄弟,對不起,對不起啊,是我一時貪念,以至於釀成這樣的大禍,求求你看在我孩子的份上,放過我吧,如果我死了,我不敢想像他們以後的人生……」
苗良朋之所以從墳中爬出,主要目地並不是復仇,而是為他的妻子小南找一條生路,這條路在苗良朋這裡找不到——他看起來比施加更窮,施加家裡雖然窮,可是至少有一幢新房子,而他家,什麼都沒有!
我盯著施加的臉看了半晌,明白了他的心意,說道:「施哥說了,他可以放過你,但是有一個條件,條件就是:告訴我們荊富在哪裡?」苗良朋這裡找不到路了,只能往上尋找。
苗良朋苦著臉說道:「你們是不知道,施兄弟過了沒有多久,荊富的糧油店就被查了,至於他的下落,我是真不知道!……」
苗良朋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我看向施加。施加什麼反應也沒有,估計是放過他了!本主都放棄復仇,我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沖苗良朋揮揮手道:「好了,活已經完了,你趕緊回去吧!」
「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走了?」
我點頭道:「不然呢,難道非得我踹你幾腳才肯走嗎?」
「不會是等我背對你們的時候再對我動手吧?」這樣的結果,苗良朋都有些不能置信了。
第209章:不要看熱鬧
我懶得與苗良朋廢話,一搖起屍鈴,施加往前一跳,伸出的雙手直直地向著苗良朋的脖子插了去,苗良朋嚇得屁滾尿流,翻下街心亭,飛也似地跑掉了。
我撐起陽傘遮住施加道:「走吧!」
兩人一屍就這樣在尋常村陌之間行走著。其間我給周其中打了一個電話,周其中問道:「陳師傅,事情進展得還順利嗎?」
我歎息一聲道:「一點也不順利,苗良朋的情況很不好,想要從他尋到摳點錢出來,無異於抓住癩蛤蟆往外擠腦白金!」
周其中想了想說道:「你看這樣好不好,我與縣宣傳辦的關係還算是不錯,我可以找人幫小南宣傳一下,搞個募捐,現在這社會還是好人多,應該能夠募捐到一些錢的!」
我摁著眉頭說道:「你的建議,我早就跟施加說過了,但是施加不願意,他說除非是無路可走,不然的話,不願意結這樣的因果!」
周其中問道:「現在還有其它的路走嗎?」
「有,還有一條!」我說道:「我們從苗良朋那裡問出了一些情況,施加之所以會食物中毒,是因為有間飯店裡的食用油出了問題,事實上,食物中毒的不只施加一個,只是因為他是高空作業,所以才丟了性命!」
周其中說道:「你們想去找賣食用油的老闆?」
我點頭說道:「事到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那老闆名叫荊富,你能幫我們查一查他的底細嗎?」
「這是違規的!」周其中猶豫了一下說道:「好吧,你們等等我!」
不一會兒,我收到了一條短信息:北苑F幢54號。
方圓看著手機上的信息疑惑地問道:「師兄,你笑什麼啊?」
我指著北苑二字道:「這個地方我知道,這是新建的高檔小區,住在這裡的人,都是有錢人!也就是說,施加老婆小南的醫藥費有著落了!」
聽了我的話,施加也很是高興。
我們乘坐43路公交車往北苑而去,現在時候是下午六點,算是晚高峰吧,公交車上擠了不少的人,雖然如此,卻沒有人往我們這邊擠,原因很簡單,施加身上的味兒,實在是有些大。
一具在地下埋了有一年的屍體,味道能不大嗎?
雖然我為他噴了香水,可是無論多麼濃的香水,都掩飾不了他身上的土腥之氣,兩種味道中和之後,反而產生了一種怪味,我和方圓聞慣了倒是沒事,初聞之人根本受不了,自然避之不及了。
這樣也好,車裡其它地方擠得像狗圈一樣,我們這兒空空蕩蕩的,簡直是VIP待遇。
「尊敬的乘客你好,北苑站到了,請帶齊你的隨身物品下車,祝你……」
千篇一律的電子音響起,我和方圓還沒有站起來,就有幾雙眼睛瞄了過來,就像是一個個武林高手,在窺測敵人身上的弱點,然後找準備機會,一舉奪位,離我們最近的是一個胖子,噸位有點大,也因為如此,他的動作可能有點兒慢,單憑速度論,三個位置他可能連一個都搶不到!
不過,如果他願意耍橫的話,比方說大身板往走道裡一橫,然後大搖大擺地往前走,我們的三個位置,他沒有挑位置坐下,別人都沒有機會!
在大胖子旁邊有一個小瘦個,他的眼珠子骨碌碌的亂轉,如果大胖子不像盾牌一樣杵在當中的話,他有可能會最先搶得位置。瘦子的對面是一個長髮女子,她穿著恨天高高跟鞋,但是,從她的身形動作來看,高根鞋絲毫也影響不到他的行動!
她的目光堅毅,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可以預見的是,在我們起身的那一刻,一幕激戰立即會在我們的面前上演!
《最後一個趕屍人(魏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