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節
可以想像,寄人籬下的日子是不好過的,後爸家裡也不富裕,他能一路初中高中念到大學,而沒有像同齡人那樣輟學打工,也算是奇跡了!
禿頭校長找的是教育局的關係,很快就有結果了,呂保男在雲南省師範大學讀書,於一個月前畢業!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應該在實習。捏著手裡的電話號碼,我沖方圓一招手:「走!」
大白天的不宜帶著金琪和黃苑,但是我還是決定將他們帶在身邊,原因很簡單,萬一我們因為什麼事耽擱了當晚趕不回來,金琪和黃苑會被呂明建引回結界,上一次我及時截住她們,這一次,可沒有人攔住他們了!
我指著隨身的裝備,讓她們選地方藏身,金琪鑽進了我的背包,黃苑則選了一隻空的曠泉水瓶,從昨天以來,她的心情就不大好,平時陰著臉不說話,就像是一隻沉默的炮筒,一點就著。
可能是做鬼久了,身上的戾氣有點重吧!
她將自己關在曠泉水瓶子裡看來是準備與世隔絕,也虧得她鑽進去之後將曠泉水瓶子染成了淡灰之色,不然的話,早就被我當成垃圾扔進昆明機場的垃圾桶了,我們的行程是校務處安排的,基本只管走路就好,不用擔心其它。
早上九點,我們趕到雲引市,從雲引市機場起飛,大約是一個半小時之後趕到雲南昆明,加上候機的時間,七七八八的,差不多已經是十二點了,下機之後,方圓找出租車,我開始撥呂保男的電話。
電話撥出沒多久,就聽到了冷冷的電子音: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欠費……
我用支付寶給他充了話費,再打時就成了:「對不起,你打的電話已關機……」
你大爺的,什麼情況啊!
其實仔細一想,也不難知道,電話都欠費了,開機看著也彆扭,乾脆關了吧,至於運營商為什麼先提示欠費呢?這裡有商家的小心思,一來將你欠費的事情廣而告之,讓你受不了充話費,再來是誘導打電話的人給你充話費。
聯繫不上呂保男,我只好去他們學校。畢業之後,學校裡空曠了許多,有門路的同學自己找地方實習去了,還留在學校裡的要不是等著補考,要不還沒有找著下家,都要宿舍裡睡覺或是閒聊,空氣之中瀰漫著一股頹廢的氣息。
呂保男宿舍裡睡著三個男生,一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昨晚去網吧通宵了,白天在補覺呢。
第365章:獻血
咚咚咚咚……我敲門。
靠床邊的男生醒了來,看著我們道:「你們——找誰啊?」
我伸手扇了扇,試圖扇走一宿舍的臭襪子味道,說道:「你們宿舍,有個叫呂保男的沒有?」
「有!」男生揉了揉眼睛,指著斜下方道:「他的床在那兒呢!」
我抬眼看去,床上收拾得齊齊整整的,卻是沒人「同學,你知道他在哪兒嗎?我們找他有事兒?」
「不知道,可能在找工作吧!」男生一邊說一往往被子裡縮:「他的電話是……」
我搖頭道:「我打過了,他電話關機!」
男生猶豫了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一邊下床一邊往身上套衣服,他睡上鋪,下床僅靠焊在床上的簡易梯子,不小心的話很容易踏空,他還能一邊下床一邊穿衣服,如實絕技,驚艷到了我了!
腳沾到拖鞋時,他已經穿到了衣服,趿好了鞋,衝我們一揮手道:「我帶你們去找他!」
「謝謝同學啊!」
在學校後門,每天都有不少的本地企業招聘實習生,不遠處還有一個大型的求職中心,男生帶著我們在招聘攤上轉了一圈,又去了人才中心,這一大圈轉下來,我們的腿都有些酸了。
男生不忿地說道:「保男平時就是這一帶溜噠的啊,今天怎麼不見呢!」
我們在長椅裡休息了一會兒,我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下午三點半了,也就是說,如果我們不在四點半之前將他找到,就得留在昆明過夜了,我從自助售貨機上買了三瓶飲料,遞給男生一瓶,問道:「同學,呂保男同學還有可能去哪兒啊?麻煩幫想想唄,挺急的!」
男生搖頭道:「他平時挺單調的,除了上課睡覺,去圖書室的時間比較多,但是現在都忙著找工作,誰特麼地有閒心去看書啊!」沒有找到呂保男,還耽誤了睡覺,男生有些焦躁,摁了摁眉心,四處張望著。
這時候,樓下一輛獻血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指著護士身邊的瘦高男生說道:「咦,那個人與保男有些像!」說著就快步往往下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好傢伙,自己都瘦得和鬼一樣了,還去獻血,別工作沒找到,英勇犧牲在獻血車上了!」
男生的樣子有些著急,看樣子,他與呂保男的關係不錯。
我們緊隨其後,不一會兒,就來到獻血的大巴車前,這時候,呂保男已經在抽血了,我們不好打擾,就在車外面等著,不一會兒,抽好了血,呂明建推門出來,身體有些搖晃地領獻血證和兩百塊的營養費。
這時候,我們都明白過來了,呂保男不是要獻血,而是想通過獻血獲得營養費。
男生再也忍不住了,幾步上前一把揪住呂保男的衣領道:「我說保男,你還拿不拿我當兄弟啊,沒錢了可以問我要嘛,至於賣血嗎?」
呂保男看到我們,蒼白的臉上表情尷尬,支支吾吾地說道:「哪有,哪有!」又揚著手裡的獻血證道:「我應聘的一家公司希望招心地善良的實習生,我這不是來領善良證明來了嘛……」
「你就強啊!」男生氣憤地將呂保男推到了一邊。
這一推,呂保男站立不穩,一跤跌倒在地,腳下這麼浮,可見他身體有多弱了,男生趕緊伸手去扶,我和方圓過去幫忙,男生要扶著呂保男去找移動獻血站的麻煩,讓他們將抽的血還回給呂保男。
一男二女三名護士一臉懵逼,估計他們在血站工作了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獻血者的朋友要求還血的,呂保男羞得滿臉通紅,看樣子像是全身的血都凝聚到了臉上一般,拉扯男生道:「走了,走了!別胡鬧了!」
還血的事情最終不了了之,我領著呂保男到附近的小吃店裡,點了幾份蒸菜,呂保男當即大快朵熙起來,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樣子,起碼兩天沒吃飯了,我看了呂保男的同學秦薏一眼,人家都特麼的兩天沒吃飯了,賣血保命不是很正常麼!
秦薏羞愧地低下了頭,兄弟餓了兩天肚子,他竟然只顧著玩網游沒有發覺,還有臉質問對方有沒有拿自己當兄弟,這特麼的……
等到呂保男吃飽了,秦薏這才問道:「兄弟,怎麼突然變得那麼拮据啊!」
聽到這話,呂保男忍不住哭了起來,鼻涕,眼淚和著還沒有下嚥的飯,掛在臉上別提那啥了……看得出來,他並不是一個堅強的人,硬撐到現在,已經到了極限了。「哇……」飯噴了一桌。
方圓提著筷子,她本來看中了盤中的一隻油燜大蝦,被呂保男這一噴,哪裡還有心思吃蝦,失落地放下了筷子。
秦薏都看不下去了,扯過紙巾幫他擦臉。
呂保男抓住秦薏地手哭泣道:「我我我,我媽媽病了,是絕症……快不行了……」
呂保男的母親得了重病,入院治療了快兩個月了,母親擔心影響他學習,一直沒有跟他說,但是後來瞞不住了,因為後續治療還需要很多錢,而後爸不願意負擔,帶著兒子去了廣州,將她拋棄了。
常言說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是半路夫妻呢!
後爸臨走之前給呂保男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他的母親現在在醫院,就這麼簡簡單單冷水清湯地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好在呂明建死的時候有幾萬塊賠償金,還留在銀行裡沒動,呂保男取了出來,交了化療費用。但是,時隔十多年,當年的一筆巨款,現在看來,不過是一筆小錢,他必須得盡快地找到工作,掙錢給母親交醫藥費!
回學校的時候,他僅帶了兩百塊的生活費,而現在已經十多天過去了,就算他再怎麼省,錢還是用完了……他不能用母親的醫藥費,那可是救命的錢,於是,便只好來賣血了……
呂保男說完,這才意識到身邊還會著我和方圓兩個陌生人,指著我們問秦薏:「這兩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