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節
我有一種恍然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
就在這時候,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名女子,長髮披肩,濕透了的黑色的衣裙緊緊地貼著身體,讓她看來就像是一隻美人魚一般,薄霧之中,她踏水而行,走到了元寶船前,沖船上那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深深地鞠躬。
嘀嘀嘀……車子激動地鳴叫起來。
桌上的水杯滾倒在地上,有水溢出來。
這是元思思和刑憶秋在表達他們的激動之情,不用說,那從水中走出的女孩是她們的同伴。
我捧起水杯問道:「是盧雨婷嗎?」
刑憶秋的聲音有些興奮「沒錯,是她!」
如果是平常時候,刑憶秋說不得要擠破水瓶,元思思搞不好一激動將車開到河裡去,與盧雨婷相聚,但是現在不一樣,黑白無常的元寶船就停在河面上,他們不敢造次,便只好在停車場和燒烤攤一隅看著這一切,目送故友的離去!
雖然元思思的臉是巨大的車前蓋,我也看不到水杯之中刑憶秋的表情,但是我感覺她們在微笑,那種微笑,就像是在閨蜜的婚禮上的由衷的感慨和祝福……
河面之上,傳來鐵鎖的聲響,就好像沉入河底有千年的鐵鎖被拖了出來,帶起的寒意,讓遠在數十米外的我,手臂上都起了雞飛疙瘩。一條鐵索自黑無常的手中飛出,鎖住了盧雨婷,將她往船上拖去!
雖然我們大家都知道,這是正常的儀式,依然難免心頭一緊!在義莊之中,我沒事的時候翻過一些皮宏德留下的書藉,其中有許多關於鬼差鎖命的傳說。
如果一個人一輩子行善積德,那麼,他死了之後是不大可能鐵鎖加身的,一般臨死的前幾個鐘,就有一頂明黃色的小轎停在了門口(當然,這景像只有玄門中人才能看得到!)
嚥氣之後,有鬼差進屋迎人,一前一後地護衛著請到轎中,抬回元寶船上。普通人一般都是喝斥著趕到元寶船上。至於為什麼要喝斥,原因也簡單,是人就戀生,沒有人會戀死!因此,一般人死後不會相信自己已經死了,磨磨幾幾,幾幾歪歪地,十分討厭,這時候好言相勸,莫如大聲喝斥來得有效果!
至於用鐵鏈鎖拿的,都是犯鬼,就拿盧雨婷來說,她是淹死鬼,屬於橫死的一種,拿不到進入鬼府的門票,要想拿到門票,就得使非常手段,比方說——找替身!
找了替身進入鬼門的票算是拿到了,但是,這終歸是害人性命,因此,不論盧雨婷如何恭謙客氣,始終難免鎖拿上船的命運,至於被帶到了鬼府會如何,鬼才知道啊!畢竟,大活人的誰也沒有去過。
盧雨婷上船之後,元寶船繼續往前開去,於一片薄霧之中慢慢變淡,慢慢消失,直至不見!
而在這整個過程之中,門外停車場的車越停越多,新來的吃客都要領號排隊了,紛雜的喝酒行令聲將我重新拉回現實,彷彿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虛幻的,不真實的!
我捧起酒杯,才喝了一口,才發現水杯已經碎裂了,我望向窗外,河面上的水往兩邊一分,像是有一個龐然大物在水中游動一般,不一會兒,在元寶船剛剛停住的位置,出現了一名曼妙的女郎。
這女郎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第一次見到,就差點要了我的命——刑憶秋的本像。
她在水中暢漾著,彷彿在感應著盧雨婷留下的氣息一樣!好一會兒才開始往回游。
那一邊,越野車也蠢蠢欲動,我趕緊上前,拍著車前蓋道:「姐們,別激動啊,可千萬別往水裡開!」在出門的時候,我順了一隻水杯出來,裝做洗手,將水杯置入了水中,不一會兒,便有一隻小須球兒鑽入了水杯之中。
我托著水杯,回到車上,沖視頻中元思思的形象打了一個響指道「走吧!」
越野車開始倒車,從斜坡衝了上去,回到了馬路上,從高處往下望去,河面比剛才更加寧靜了,銀色月光反映出的鱗鱗波紋似在譜寫著這江,這城的別一段不為人知的歷史。
我原本以為幫元思思找水鬼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這一天的工夫,都找到兩隻了,嚴格說來,第三隻水鬼寧夏我也見過呢!
我們坐在車上玩著手機,越野車便將我們送回了義莊。
有專車司機就是不錯啊!
而且,這司機可不是普通的司機,嚴格說來,它的反應起碼比普通司機快上兩三倍,至於為什麼?一般的老司機再厲害也是人是人車是車,上班開車,下放回家!
而我的專車司機,已經與車融為了一體,人就是車,車就是人,弄道最高的境界是什麼?人劍合一,車技高最的境界是什麼?人車合人,我想,我知道怎麼向元思思提出回報了。
我正準備下車,元思思的聲音響了起來:「麻煩一下,方圓,麻煩你以後小吃點烤紅薯,烤蘿蔔好不好?你放完屁拍拍屁股走了,臭氣在車裡可不散呢……」
方圓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地說道:「哦哦,好,我知道了……」
都不敢看我們,夾著腿快速地回去房間了。
我說車裡味道怪怪的呢!我打了車窗道:「元思思,你在這裡好好透氣吧,我回去了!」推門而入,我想了想,將水鬼刑憶秋放進了水缸裡,不知道水鬼要不要睡覺,但是如果要睡覺的話,一個大一點的地方總比一個窄小的地方要舒服得多!
第395章:再見水鬼
第二天早上!
啊,一聲慘叫將從夢中驚醒。
我匆匆地跑下樓,就見方圓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原來,她早上起來之後,習慣性地去做早餐,結果拿勺勺水的時候,就見水裡仰面朝天地飄浮著一具屍體,蒼白的臉,睜大的失神的眼神。
我好一頓安撫,方圓才慢慢地恢復過來。
而這時候,刑憶秋也恢復了原樣,鑽入了我為她新買的水瓶裡,不住地托我向方圓道歉,事實上,方圓那一聲尖叫,也將她嚇得不輕,如果她此時在白水河中,那自然沒啥事兒,所謂天空憑鳥飛,海闊任魚躍嘛!
但是現在情況有點不一樣,她在一隻小小的水缸裡,就算她能翻江倒海,可是這裡終歸只是一隻小水缸啊!能翻騰到哪裡去啊,要是來個術人或者是殭屍什麼的,她就夠嗆。
聽我這麼一說,方圓頓時感覺好了許多,看著水瓶道:「不好意思啊,我的聲音是大了一些,這個……咳咳咳,天生的……」
吃完了早餐,我們便開始了新一天的行動了,去加油站加了油,然後沿著白水河慢慢地往前開著,可能是昨天毛建義溺水這死這件事情鬧得有點大,河邊上根本沒有人,連那些每天都能看到的在河邊洗衣服的婦人也不見了……
沒有目標……
那寧夏或是宣紫會不會出來呢?
或者是找一個陰涼的地方好好呆著?
事實上,整條河對於她們來說,都是陰涼的所在,反正也不用呼吸,平時躺在水底睡覺就是,興致來了,睜開眼睛,看水中魚是嬉戲,看泥洞裡的螃蟹畏畏縮縮地出來覓食,看魚鉤在自己眼前設下陷阱,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隨手找一隻臭鞋子往魚鉤上一掛了事……
方圓看著我問道:「師兄,你說今天他們會出現嗎?」
她們會不會出現我不知道,但是,這裡昨天出過人命,今天肯定是沒戲了。我想了想說道:「咱們再走遠一些吧!」
車子繼續往上游開,遠遠地見到一座在建的橋樑。這裡的橋樑在建,那平時老百姓是怎麼過河的呢?每次都往下遊走十多公里嗎?很顯然,這不大可能。
離得更近一些,我們終於看清了,在離橋樑不遠的地方,有一個渡口,平時人們就靠渡口上的一艘中型的游輪往來於河兩岸,游輪往來一次得等滿十個人以上,人數有點多,一般來講,水鬼不會挑這樣的情況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