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節
老頭的話將我問住了,是啊,有什麼證據可找啊?出事的地方是在荒野,沒有攝像頭,沒有旁觀者,當年的泥巴路已經修成了水泥路,劉大頭的拖拉機也不知道重新跑幾萬里路了,什麼痕跡都沒有了,難道指望張仙月怨魂的自述嗎?就算警察信也不能當做是證據啊!
「根本就沒有證據!」老頭強調道。
老頭喘了一會兒氣,看著鋪伏在地的張仙月,痛心地道:「仙月來我家三十多年了,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是我無能,沒有給她好生活,但是,我終究是個男人,即使已經老了,也有血氣在,仙月,你活著的時候我沒能給你什麼,現在你死了,而且是被劉大頭故意輾殺,我卻不能什麼也不做,我拼卻這條老命,也要殺了劉大頭一家,為你報仇!」
說完老頭起身就走。
別看老頭年紀大了,這一身的勁,絲毫也不輸於年輕人,我根本攔不住。
老頭一把將我推到一邊,下山而去「……之前是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被劉大頭能蠻哄過去了,現在我知道真相了,誰也別想阻止我!」
「大叔,大叔,你別急著走,聽我說……」老頭的速度很快,我根本追不上。
就在這時候,我聽到身後的張仙月道:「小陳先生,你幫幫我,讓我自己去報仇啊,我保證不要劉大頭的命,只讓他吃些苦頭,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我不想連累孩子他爹!」
我楞在原地。
眼前的場景很明瞭,我不能讓張仙月的老公去找劉大頭,因為他說不定真會滅了劉大頭一家,殺死劉大頭是為自己的老婆報仇,而殺死劉大頭的家人則是斬草除根,以免將麻煩留給自己的後人!
如果是這後果的話,還不如讓張仙月自己去解決,這麼一來,要有麻煩也只是劉大頭有麻煩,不會牽扯到她的家人!
想到這裡,我點了點頭道:「看來只能如此了!」我讓張仙月過來,將一張符錄往張仙月的額頭上一拍道:「在符紙燒燼以前你能跑離兩里地以上,就算是脫離與葬地的聯繫了!」
符一落在張仙月的額頭,便燃燒了起來,張仙月看了看符錄,又看了看我,四肢並用地往前爬去,因為她爬行的速度極快,就像是一隻扭動的四腳蛇,鑽入灌木叢中不見了。
而隨著張仙月的離開,墳頭就升起了縷縷黑氣,黑氣向著墳頭聚攏,形成了一個奇怪的陣圖,便向著張仙月離開的方向漫延而去,在到我腳下時,我將釘屍釘往下一釘,便阻住了那黑氣的去路。
這黑氣極淡,普通人不可能看得到,別說是普通人,即使是半年前的我,也未必能夠看得到!常言說地有地氣,山有山形,人死之後,屍體和魂脈都會受地脈的影響,久而久之,地脈之氣就像是一張網一樣,將屍和魂縛束在一起,就像是一個天然的結界一般,若非有奇緣,魂魄是不能離開死地的!
我先用符錄之術讓張仙月無離此地,再將地脈之氣阻止斷,等到張仙月離開的距離足夠遠時,地脈之氣便不能對她造成影響了,而沒有張仙月的鬼氣供養,她的屍體很快就會腐爛,等到屍體完全腐爛之後,屍氣散於地脈之中,所謂的死地束縛便不存在了!
我看了一眼被地脈之氣纏繞的釘屍釘,只是可惜這一枚釘了!
這都叫什麼事啊,我歎息著,快步往山下而去!
第717章:落水
在山腳下的時候,我隱隱見兩道人影糾纏在一起,卻是張仙月攔下了她老公。
張仙月苦口相勸,說她自己的事她自己處理,這樣神不知鬼不覺,而如果他去劉大頭家大開殺戒,不僅他會死,才蓋好的房子得賠給人家,兒子也會因此妻離之子散,這後果,是他們承受不起的!
老頭慢慢地也冷靜了一些,只是抱著張仙月痛哭不已。
我沒有打擾他們,繞道往鎮上而去,叫了一輛出租車,連夜回到了岑城。
這一路來,沒有找到元思思的線索,反而惹也一身的麻煩,但願唐仙月不會要了劉大頭的命吧,不然的話,這帳起碼有一半得算在我的頭上!
後來我讓關明月幫忙打聽消息,說是劉大頭在擔紅薯回家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地將腰給扭了,然後就癱瘓在床了,上半身能動,下半身算是廢了……
細算時間,正好是我從思陽村回來的第二天下午!
我心說還好,張仙月雖然心有怨氣,但是沒有做得太絕,劉大頭的拖拉機從張仙月的身上來回輾了三次,賠了十五萬等於是買了兩次輾壓,而張仙月只還給他一次輾壓!
關明月還跟我說劉大頭的兒子很爭氣,劉大頭癱瘓之前就考上了復旦大學,也因為這個原因,親戚朋友都肯借錢給他,雖然因病返貧,卻也不至於過得很淒慘。
回到義莊時已經是凌晨兩點了,我在義莊前五百米處就下了車,主要怕嚇到出租車司機,萬一人家一看到義莊二字,把我當成了行屍,嚇得以後都不敢開夜車就麻煩了!
說句實在話,我現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從深山回到鎮上,在這期間又與張仙月一場好鬥,身上,頭髮上塵土,青苔,樹葉兼而有之,也是夜色深沉,出租車司機沒有看出來,不然的話,非將我當做從地下爬出來的殭屍不可!
一路的疲憊,在回到義莊之後都消失無蹤了,我打開蓮蓬頭,任熱水沖涮在身上,感覺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放鬆了下來,此情此景,衝上一個熱水澡,比飽餐一頓更讓人滿足啊!
我正沖澡呢,就感覺水溫在急驟地變冷,抬眼一看熱水器,剛剛還是70度,一轉眼跳到了二十五度,我心說這是怎麼回事啊,感緊將熱水器從「經濟」調到了「高溫」狀態。
水溫不但沒有上升,反而在持續下降。
我心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啊,難道是熱水器壞了?不對啊,即使是熱水器壞了,水溫也不能下降的那麼快啊,除非自來水公司的供水變成供冰水了!
我擰開熱水器的蓋子,探頭往裡望去,才一望,我激稜稜地打了個寒戰,我在望向熱水器的時候,熱水器裡也有一隻眼睛在看向我,我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剛才確實有一隻眼睛通過熱水器窄小的入水口看向我。
我趕緊打開手機的電筒功能,往水箱裡照去,一開始我只看到一片黑暗,隨著光線的調整,我看清楚了,在只有半箱水的熱水器裡,飄著一具泡的發白的屍體!
在那一刻,我差點嘔吐出來,這個熱水器是三個月前買來過冬的,當時是我和方圓合力打牆釘,固定,放水,還為此吃大餐慶祝了呢,誰承想熱水器的水箱裡竟然有一具屍體。
而我們,就著屍水洗了三個月的澡!
想著我洗澡時還常常習慣性地喝上一口水,我就感覺胃裡翻江倒海地有些罩不住了,心說老子要是過了這一關,非將賣水器的老闆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為止!
那屍體本來是面朝下鋪在水面上的,似乎發覺了有人在看它,突然間翻了一個個,仰面朝天地看向我,我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到我看清楚它的面容之後,才緩過一口氣。
我拍著水箱,憤怒地叫道:「寧夏,你給我滾出來!」
嘩拉一聲,水箱的鐵皮蓋被掀開了,寧夏扶著水箱的邊沿,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道:「怎麼?我找我!」
寧夏看向我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赤身裸,體呢,我趕緊扯了條浴巾圍在身上怒視著寧夏道:「寧夏你怎麼回事,幹嘛躲我家熱水器裡啊?」
寧夏翻著白眼說道:「不然躲哪裡啊,你家裡就是熱水器裡水多一點!」
「你可以躲馬桶裡啊,躲在熱水器裡一冷一熱的成心想讓我感冒是不是?」在話出口的時候我意識到了不對勁,憤憤然道:「不對,你哪裡都不能躲,這裡是義莊,你來義莊幹嘛?」
「我來義莊,自然是盯著你了!」寧夏冷冷地道:「你要是將元思思害了,我就要為她復仇!」
復你大爺啊,我有些冒火,老子上山下鄉,為了找元思思,忙到凌晨兩點才到家,卻連一個熱水澡都洗不好,我去你大爺的!我怒氣沖沖地指著寧夏道:「寧夏,我跟你說,岑江的事情我還沒工夫跟你計較呢,你又來義莊搗亂,趕緊給我離開義莊,聽到沒有,不然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見我發火,寧夏反而樂了,她用足尖挑起一個又一個水花,繞有興致地看著我:「陳煩,我倒想看看,你要怎麼對我不客氣!」
我一把抓住寧夏的手,將她往外拉,心說寧夏你個水鬼也就是在水裡厲害一些,老子將你從水裡拖出來,看你還要怎麼作妖!到時候岑江之辱和中斷我洗澡的帳一併和你算了!
但是寧夏的反應太快了,我才抓住他的手,還沒有來得及發力呢,反而被她往水箱裡拖去,這傢伙在水中力氣不是一般的大,我估計牽頭牛來與她拔河,也未必拔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