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節
此時的我,都恨不得立即起身去雲引市,將方圓從床上拉起來,讓他跟自己走。
思思離開之後,我該買輛車的!如果有車的話,我就可以連夜趕去雲引市了!
我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心說明天吧,明天一早,就去雲引市,一晚上的功夫,應該不會有多大變故的!
我輾轉難眠,一直到凌晨,這才昏昏睡去,第二天一早,我打了一輛車往雲引市而去,坐班車要兩個多鐘,打的一個鍾就可以了,當然,價格是班車的數十倍。
快到雲引市的時候,我給方圓打電話,電話裡的電子音冷冰冰地告訴我「你撥的電話已不在服務區!」我心頭突然升起不好的預感,打開監控視頻一看,屋裡沒人,也就是說,假方芹和方圓都不在家。
假方芹不在家可以理解,她一般這時候晨練去了,怎麼方圓也不在家?蛋糕點得九點鐘才開門呢!不對!不對,攝像頭已經被移動位置了,原本藏在餐桌上面的天花板裡,應該是俯視的視界,但是現在,卻變成了平視的視界,應該是擺在了桌面上!我退出監控界面,發現視頻留言區有一條未圖信息,我點了開來。
方圓就在視頻前。
她低著頭,似乎在尋思什麼,半晌抬起頭來,衝我微笑道:「師兄,你好啊,抱歉,只能以這種方式向你告別了!」
我楞住了,衝口而出「告別,告別什麼啊?」這才省起只是視頻留言,視頻裡的方圓無法回答我的問話。
「……師兄,你肯定好奇我為什麼要離開吧!昨天我『姑媽』的電話,你都聽到了吧?我也聽到了!你讓我將拾音器放到小龜卡卡的假石後面,我照做了,也和你一樣,下了APP,原始的連接秘碼你沒有改,我很容易就連接上了,你在聽『姑媽』電話的時候,我就在隔壁用耳機聽!……」
我感覺腦袋嗡了一下,心說陳煩啊陳煩,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你一心只想調查假方芹的真相,就沒有想到方圓更想知道真相嗎?說白了,方芹只是與我有數面之緣的熟人而已,但是對於方圓來說,那可是與她朝夕相處生活了兩個月的親人啊!
我在瞭解真相的時候,方圓也在瞭解真相,於是,昨晚的電話她也聽到了!
DNA只能證明假方芹與她沒有血緣關係,不能證明假方芹對她的好也是假的,但是昨天晚上的那個電話,證明了一切,假方芹從接近方圓起,就包藏著巨大的陰謀!
而這陰謀已經被我們挖出來了!
方圓估計沒有控制住自己的熊熊怒火,要與方芹拚命,她自己也沒有的把握,於是才錄下了告別的視頻?這丫頭!怎麼這麼衝動,就不能事先與我商量一下嘛!
對於方圓我太瞭解了,她雖然會法術,但是她太嫩了,怎麼鬥得過老狐狸假方芹呢!說不定此時已被她擒住,連夜下海,去了東南亞了,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方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我接著往下看。
方圓的眼睛在望著攝像頭時,充滿了憂傷,問我道:「師兄,你知道『姑媽』的哪一句話傷我最深嗎?」我迅速地將假方芹和白水木子的話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心中一痛,我知道哪句話傷方圓最深了,就是那句「方圓的命格特殊,她剋死了自己的所有親人!」
「我的命格特殊,我剋死了自己的所有親人!」方圓將這句話說了好幾遍,眼中的憂傷更甚,我本來想要安慰她,但是一想到這是視頻留言,我再多的安慰也無濟於事,就有一種無力感!
像是知道了我心中所想,方圓苦笑道:「你一定想安慰我,說什麼狗屁命格,都是放屁,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但是,這一次,你安慰不了我,因為我知道,這些都是真的!」
「我的爺爺死的時候,一直指著我,嘴裡發出像是激烈的水流衝進窄小管道裡的咕嘟咕嘟的聲音,聽不清在說些什麼,他的眼睛瞪得很大,至死都沒有合眼,做法事的道士覺得很奇怪,因為爺爺一死,魂魄也不知道哪裡去了,整個靈堂感覺不到半點陰氣!」
「我奶奶也是這樣,爸爸媽媽也是這樣,那時候我就聽村裡的傳言說,是我的命太硬,剋死了家人,我一直不相信,或者說一直不願意相信,但是,這一切都是真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死的時候伸手指著我,不是捨不得我,而是質問我為什麼要他們的命,但是因為他們說不出話來,我便曲解了他們的意思!」
第818章:幸會啊!
「不僅是我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我們的師傅和師叔,他們都是被我剋死的,我不告而別的原因之一就是不想你也出事,我的親人都走了,師父也走了,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哪怕我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要連累你,也不要克你!」
「什麼克不克的啊,一派胡言!」我氣惱地差點將手機扔了。
「至於第二個原因麼,我想瞭解自己!『姑媽』知道我命格的真相,也知道這命格由何而來,恰好我也想追本溯源,因此我跟她走了!」方圓頓了頓接著道:「師兄,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將自己的生死看淡了,一個剋死了四條性命的人,還有什麼放不開的呢?我準備往前走,走在哪算哪,走不下去了就拉倒,如果能夠將路走通,我希望找回我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的魂魄,不論他們的魂魄是因何消失的!勿念!」
視頻到這裡結束了!
這丫頭,你怎麼這麼傻啊!別人還準備用計將你誆走,這下好了,都不用別人誆,你自己就跟著走了!方圓認為是自己剋死了親人,因此就開始自暴自棄了,就像她說的,她準備往前走,走到哪算哪,哪裡走不通了,就在哪裡倒下,而如果能通,她想給自己,給自己所有的親人一個交待!
方圓是自己挑明了要跟假方芹走,假方芹此時恐怕已經帶著她出海了!我一腳踢開房門,邁步進去,房間裡雖然擺設齊全,但是感覺得出來,重要的東西都被帶走了,連陽台上的小龜卡卡都不在了。
我查小區攝像頭,查沿路的攝像頭,得到的信息有限得很,方圓和假方芹是凌晨三點的時候走的,有夜視的攝像頭裡能看到兩人模糊的影子,普通攝像頭什麼也看不清,但是,仍然可以大致推斷她們所去的方向,他們開車著車,往東南方向去了,在五十公里處的入海口入海,去向不明!
當我弄明白這些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七點了,我突然想明白了,方圓已經出海了,因此,我一路的追查都是無用功,還不如回到北京,從白水木子的嘴裡問出真相!
我知道,這種行為十分危險!白水木子看上去是個文雅而有些高傲的女子,事實上早已經非人,我不知道她有多強,但是我想,肯定比五三二或者是殭屍王要厲害得多!
我這麼冒冒失失闖上去,不是羊入虎口嗎?
但是此時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必須得問出方圓的下落,將她找回來!我買了車票,在靠後的車廂坐了下來,雲引市是中途站,我上車的時候,車上已經有很多人了,說話聲響成一片。
我找到位置坐下來,低頭看手機。
從方圓家裡出來到上了火車,我至少又撥了十次方圓的手機,始終沒有接通,我心想還是將方圓的事情放一邊吧,好好想想怎樣才能從白水木子的嘴裡摳出消息來!
當我想起白水木子的時候,我的心裡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按道理來說,她將我玩得團團亂轉,又讓我失憶,我應該恨她才對,但是我卻對她恨不起來,彷彿這根本不算什麼,只是我們之間的一個小賭局,只不過這賭局我失敗了而已!
這一種感覺讓我很惱火,也讓我意識到,她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危險!
我在想,到了北京,如何從白水木子的嘴裡摳出方圓的下落來,舉報她?說她是膏藥國的間諜?不可能,沒有人相信我,相比於我這個無名之輩,白水木子才是掌握著話語權的人,掌握話語權的人通常能夠巔倒黑白……
脅迫她?以我的本事似乎無法脅迫她!
我晃了晃腦袋,感覺腦袋都要成一團漿糊了,心說這個狀態還想個屁啊,將腦漿子從腦袋裡擠出來也未必能夠想出什麼好辦法,乾脆看菜下飯,走一步想一步的事吧!
就在這時候,我對面空著的座位走來一名女子,那女子的衣著與列車上的其它人傑然不同,現在已經是深冬時節,再愛美的女孩,也頂不住寒意,穿起了羽絨服,圍起了圍巾,但是眼前的女子仍然穿著越短牛仔裙,上身一件白色的襯衫加牛仔馬甲,將玲瓏的身姿展現無疑,她從車廂走過時,引得人人側目,在我面前坐下,半個車廂的目光都往這邊看過來。
那麼多的目光聚焦在一起,有如實質一樣,搞得我都有些坐立不安了。
那女子毫不在意,她翹起二郎腿,喝了一口水,恨天高的亮皮鞋隨著她腳尖的晃動而微微晃動著。
我一開始以為女孩穿了肉色的保暖褲襪,雖然看著穿得少,其實很保暖,但是,當我看清女孩的腿時,我才意識到錯了,她不但沒有穿什麼保暖褲襪,甚至連襪子都沒有穿,光著腳呢!
這得愛美之心多麼的堅定才敢這麼做啊!
我忍不住抬頭看向女孩,女孩長得顯高,我平視才能夠看到他的臉,看到她的臉時,我呆住了。我見過她,是在一族的禁地,當時她從古井中飄飄而出,隨後與兩名道士追逐遠處。
在月亮清冷的光輝之下,我看到了她的臉,那是怎樣一張臉哦,在月光的浸潤之下,她的臉散發出柔和的白光,她的五官分明,丹鳳眼中散發出幽冷的光芒,鼻樑很挺,其上有一顆痣,就像是玉上的一點小暇眥,恰到好處地點綴著瓊鼻,她的嘴唇小而薄,上唇微微上揚,有著天生的傲氣,她也正看著我。
「人間不值得!」我下意識地說出了這五個字。
女孩微微一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