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節


木棉花點頭道:「嗯!」
我一鬆手,將其中一隻兔子放了。
想想世事機詭,莫過於此了,同時抓來的兩隻兔子,我的手一鬆,其中一隻活了下來,另一隻卻會成為我們的盤中餐。
得了自由的兔子如離弦之箭一樣,奔向深林,不過在跑出數十米遠,又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著我手裡的兔子,滿臉的不捨。
「去吧,去吧!」我向那兔子揮手,狠狠地道:「我跟你說哈,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將你捉住,一起烤了啊!」
兔子一動不動。
我揚起斬邪劍,做勢欲擲。
那兔子仍是不去,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兔子大姐,總不能讓我餓肚子吧!」我的聲音軟了一些。「我們還有強大的敵人要應對呢,不吃東西可不行!」
那兔子又走了回來,蹲在了我的腳邊,因為擔心窩中有子,我留下的是公兔,放走的是母兔,我心說剛才真應該留下公兔的,說不定他就能一去不回頭,留我們一頓美食了。
「好啦好啦,怕了你了!」我將公兔往地上一放道:「去吧去吧,趕緊走,我很快就會改變主意哦!」
兩隻兔子交頸摩擦,正準備雙雙離開時,木棉花突然衝上前來,一手捉住一隻兔子,手一擰,兩隻兔子都被捏斷了頸骨而亡。
我楞住「棉花妹子,你這是……」
木棉花看著我道:「陳煩哥,你受了傷,又走了那麼長的路,必須補充能量,不然的話,身體吃不消!」
我心說好嘛,木棉花這一下來,兩隻兔子都完蛋了,不過你還別說,兔肉烤好了還是蠻香的,我一口氣吃了大半隻,歇了口氣再戰,也沒多大工夫,便將兩隻兔子吃下了肚。
沒嘗到兔肉也就算了,嘗到兔肉之後,我的心境也發生了改變,心說我這是怎麼了,兔肉烤了吃不香嘛,幹嘛得放了啊?放了我們就得餓肚子了。
晚上的時候,我們在一個偏僻的村落裡住了下來,在選擇住宿地點的時候,我們特意地查了地圖,最近的道觀離這裡都有四五十里路,至少不用擔心牛鼻子半夜來找麻煩了。
我們本來不打算住進村落裡的,因為只要接觸人煙,就等於是為藏龍道人留下了線索,但是,我們從高處往下望時,就決定住進村子裡去,村子的房屋不少,住的人卻不多。
事實上,現在社會,這樣的山村很多很多,在山裡路子太少了,辛辛苦苦一年,剛好夠吃夠喝,而去外面打工,一個月的工資就夠山村忙活一年的,久而久之,人都出去打工了,掙了錢也不願意回村了,在縣裡或者市裡買一套房子落根……
於是,山村的房子像空出來了。
從山上望過去,洋村亮起的燈不過十來盞。
與其在山野間露宿,還不如摸黑去村裡,找間空房子住下。
我們的運氣比較好,挑的人家還沒有搬家,櫃子裡床單被褥都齊全,我抱了一套被子準備去隔壁房間睡,木棉花叫住了我:「陳煩哥,今天就睡這裡吧!」
我看了看木棉花,又看了看房間裡唯一的木床,山村裡的木床可不比城裡的席夢思床,一般都是一米二左右,一米五的床都極為少見,兩個人睡一張床上,想不肌膚相親都很難。
木棉花看到我的表情,知道我想差了,趕緊解釋道:「陳煩哥,我的意思是,咱們可以打個地鋪!」又覺得還沒有解釋清楚,接著說道:「咱們身處險境,在一個房間裡也好有個照應!」
「不錯不錯!」我連連點頭,將被子往地上一鋪,躺了上去。
我躺下沒有多久,便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木棉花也爬上了床,從聲響聽來,她應該解下了外套,想到這裡,我下意識便去想木棉花穿著內衣是什麼樣子,此時有月光從窗外打進來,月光中的木棉花,肌膚被鍍上了一層銀輝,肯定十二分的清麗動人吧!
咳咳咳,我都在想些什麼呢?
可是,房間就是這麼大,木棉花躺在床上,我睡在地板上,兩者距離兩米不到,靜謐的夜裡連呼吸都聽得到,難免叫人有些心猿意馬。
第1002章:兵行險著
過了一會兒,就聽木棉花輕聲問道:「陳煩哥,睡了嗎?」
我應道:「還沒」又問道:「有什麼事嗎?」
木棉花說道:「沒事!」木棉花遲疑了一會兒說道:「陳煩哥,我在想人生的意義!」
「人生的意義?」
「是啊!」木棉花有些憂傷地說道:「陳煩哥,你說既然人生這麼難,我們為什麼還要一直活著呢!」
「又不能去死,所以只好活著了!」我道。隨即,我就覺得這話有抖機靈的嫌疑,想了想說道:「人生的意義這道題太大了,我想我怎麼說都只是管中窺豹,只得其一班,但是,我願意和你說說我的想法!」
「或許你可以將人生看成一條路,而死亡就是終點,而路上,有許多的風景,有好的風景,也有壞的風景,就拿棉花妹子你來說,你的生活雖然不易,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有兩個最愛你的人,這便是好的風景,而成為蠱王會的掃地人,則是壞的風景,你試想一下,如果將小二小三和蠱王會掃地人放在一起,你覺得它們誰能你的影響更大呢?」
「那當然是小二小三了!」木棉花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你看,那還是好的風景要勝過壞的風景的!你所謂的苦和難,只是你心裡的想法罷了!」我接著說道:「好吧,即使眼前都是苦,你也不能保證未來的風景都是壞的,萬一有一道極好的風景在前面等你,而你中途下車了,那多遺憾啊!」
「其實,嚴格來說,人只是從生到死的過程,沒有什麼意義可言,但是,既然我們都在路上,何不走下去呢,冷眼旁觀老天在這條路上為你安排了多少驚喜,多少苦痛,不是一種很快樂的事情嗎?」
「也許,每條路都有標記呢,後來者路過時都會看到,XXX在這裡沒往前走了,XXX在那裡躺下了,而走到終點的人,總是更讓人崇敬!也會讓人更有意願去翻譯他的人生,試想一下,誰願意去看一本沒有結局的小說呢……」
說了這麼一長通,我感覺我口水都干了,卻不見木棉花回應,我等了好一會兒,終於沒忍住,抬頭去看,卻見木棉花已經睡著了,她靜靜地躺在床上,神情放鬆,呼吸平緩。
好嘛,我攪盡腦汁想了一通話來回答,結果成了催眠曲了。
我也閉上了雙眼,心想是得睡了,一覺醒來,還有應付不完的破事在前面等著我們呢。
就在這時候,我聽到了腳踏枯葉的聲音。
我們所住寄住的房子前面是大路,後面種了一排梧桐樹。
大路上因為人來人往,即使有樹葉,也早已經被踩平了,因此,腳步聲不是從大路傳來的。
後面是山,沒有路,而梧桐樹一年一落葉,落葉墜於草叢之中,沒能被風帶走,被太陽曬乾之後,腳踩上去,聲音特別的脆。很明顯,腳步來自屋後。
我悄悄地摸到窗前,往外望去,就見被梧桐樹枝搖散的月光下,隱隱出現兩道人影,等我細看時,卻又消失不見了。
因為窗戶已經很久沒有擦過,十分模糊,我將窗戶推開了一些,探頭再望時,梧桐樹下,確實什麼也沒有。我心說莫非腳步聲的主人發現了我,躲起來了?還是自己神經過敏?
《最後一個趕屍人(魏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