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貪婪和不知滿足也是人類的情緒嗎?
那人類活的真累呢。
還是自己好,一個紙片人。
無知無覺,雖然不會開心但也不會傷心,雖然不知道甜蜜,卻也不會品嚐到苦澀。
所以還是做一個紙人好。
「藍沂,你來。」
搖頭晃腦地想著,當鋪老闆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藍沂愣愣地動了動腦袋,緩慢地反應了一會兒,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那是自己主人的聲音,放下手中的掃把,慢慢騰騰地走到當鋪老闆的身邊,瞪著一雙空洞的眼睛看著他。
當鋪老闆此刻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不再哭泣,臉上重現帶上了溫和的笑容,只是這笑容裡更多了些溫和和真實。
「藍沂,今天什麼日子了?」
「主人,今天是陰曆十月初六了。」
「初六了啊……已經過去三天了,那個女孩怕是已經救不回來了。」
當鋪老闆拿起桌上的茶水輕輕地抿了一口,如上說道,語氣裡聽不出一點起伏,不知他是不在意還算是多少有些歎息。
「主人,為什麼救不回來了?您那麼厲害。」
小童的聲音稚嫩可愛可是語調卻是平板無波,就像機器合成音一般,規矩的讓人聽不出一點錯來,可是也好聽不到哪裡去,配上他那僵硬的面部表情倒也是符合。
當鋪老闆早已聽他的聲音習慣了,也沒有什麼感覺,依舊漫不經心的輕抿著茶水,臉上一副思索的樣子。
「緣分的事情,就算是玉皇大帝也不能更改……」
說著當鋪老闆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就沉了下來,碰的一聲將茶杯放在了書桌上。四濺出來的茶水灑在了書桌上面,沾濕了當鋪老闆白色的袖子。
藍沂歪了歪腦袋,不明白當鋪老闆為什麼又突然生氣,伸手在虛空中一抓,一塊潔白的抹布便出現在他的手中。
「主人,您的袖子濕了。」
彎下腰擦拭著書桌上的水漬,小童對著自家主人提醒道。自己的主人什麼都好,就是不會照顧自己,作為他的貼身僕人,藍沂覺得自己真是任重而道遠。
「無事。」
當鋪老闆看著自己潔白袖子上的淡黃色的髒污,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一揮手袖子又重新變
得潔白一片。
「陰桑最喜我穿白色,可不能讓著茶漬污了他的眼。」
「主人,陰桑就是我的大主人嗎?」
藍沂收起抹布,空白的腦袋裡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主人似乎和他提過一次,是陰桑創造了他,所以主才會一直將他留在身邊。
「是啊,是他創造了你,代替他暫時的陪著我。」
一說起陰桑主人的臉色都柔和了不少,藍沂奇怪地動了動腦袋,還是不明白。
「主人,您要休息嗎?」
「不了,我去看看他。」
輕輕地搖了搖頭,當鋪老闆從椅子上站起來,藍沂卻郁然湊到他身邊聞了幾下。
「怎麼了?」
挑挑眉,當鋪老闆也抬起胳膊聞了聞,除了自己平時點的熏香味道,沒什麼奇怪的味道。
「主人的身上有其他的味道,不是熏香的味道,像是牡丹的味道。」
藍沂用平板無波的聲音說道,他的鼻子向來很靈,主人身上的味道他記得很清楚,不可能會聞錯的。
「像是牡丹的味道……」
當鋪老闆一愣,再次抬起胳膊嗅了嗅,卻還是也什麼都沒有聞到,可是思緒卻是突然回到了最後在送那位流浪漢的客人回去的時候,突然聞到的那股花香,唇角慢慢地勾起了一個玩味的微笑。
「有意思。」
「主人?」
「藍沂,去把我的望生鏡拿過來。」
「好的主人。」
藍沂應了,轉身玩那個房間的另一個方向走過去,過了一會兒捧著一塊圓圓的大鏡子又走了回來。
那鏡子十分的簡單,鏡面被擦拭的十分的乾淨,只在周圍的鏡框上雕刻著一些繁複的花紋,從外表上看來只是一塊平常的鏡子而已。
藍沂將鏡子豎立在桌上的鏡托上,當鋪老闆坐在椅子上面對著那鏡子,從書桌上的抽屜裡掏出一個精緻的木盒子,小心地打開,只見裡面裝著半盒子的發著淡淡的藍光的粉末。
當鋪老闆從盒子裡用手指捻出一小簇粉末,盡數灑在那望生鏡上。
只見當那粉末剛一接觸到望生鏡的時候,望生鏡上猛地爆出一陣淡藍色的光芒。當鋪老闆嘴裡唸唸有詞著,只見望生鏡上的光芒慢慢地散去,鏡面上卻像是掉入了一顆石子的平靜湖面,突然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劉生,乙丑丙戌壬午丙午生人。
勘生機,看運道,望生鏡,轉陰陽——」
只聽到當鋪老闆的話音剛一落,那望生鏡上突然爆出一陣藍光,緊接著,望生鏡的鏡面上慢慢地出現了一些畫面,剛開始還很模糊,慢慢地便越來越清晰。
當鋪老闆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置於小腹上,凝神貫注地看著望生鏡上的畫面。
只見一個身上穿著一身名牌,脖子上還掛著一條手指粗細的大金鏈子的中年男子,正左擁右抱地躺在寬大的席夢思大床上,與兩名嬌艷女子互相調笑著,整個一副暴發戶的派頭。
那中年男子的臉上和手上帶著不可磨滅的粗糙痕跡,這正是那個流浪漢,可是也可以說這並不是那個流浪漢。
自己收到的確實是這個人的貧窮和幸福,然後給他帶來了財富,所以現在這個流浪漢正擁有著財富,不再貧窮。
可是與他做交易的人卻不是這個流浪漢,而是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與流浪漢交換了命格的人。
當鋪老闆唇角的笑更加的玩味,揮手一掃,望生鏡上的畫面突然消失,又重新恢復了普通鏡子的樣子。
「戰神血的後人嗎?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作者閒話:
上面那首詩歌是二北閒來無事時寫出來,寫的不好小可愛們湊合著看啦❀。(*'▽*)❀
NO.195相思子當鋪(十六)【二更】
梁玉現在已經是沒有辦法再救回來了,史邪肯定也不會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而他本就不是會安慰人的人,所以對著梁偉生傷心欲絕的樣子依舊面無表情,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
好在梁偉生現在完全沒有心情在意史邪的樣子,他頹廢的樣子像是一瞬間老了十歲一般,週身了無生氣,失去了活力。
客廳的氣氛此刻凝重的厲害,夏堯有些不適應這樣的氛圍。可是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好又悻悻地閉上了嘴,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而又過了一會兒,梁偉生卻意料之外地先開了口。
「多謝你們的幫助,我沒有那麼脆弱。就像史先生說過的,本來就是因為我的私心,所以才和那當鋪老闆做了那場交易,小玉最後變成了那樣也只是我咎由自取罷了。現在小玉徹底的不在了,或許對我的孩子來說才是最好的,我現能做的就是祝福她能投一個好胎,她下一輩子的父母能好好的對她。
我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也是一個不稱職的丈夫,我搞砸了一切,卻又懦弱的不願意面對,只是一味的逃避。
現在的我一無所有,或許這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那就讓我一個人承受吧。我一定會好好活著,每天都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我生命的終結,知道枯骨黃土,因為這些都是我該得,都是我拖欠她們母女的。」
梁偉生彎著腰坐在沙發上,神情木然的望著鞋面,可以看到他交握著的手指有些顫抖,可是他整個人的狀態卻是比剛剛要好的多。
夏堯看著他,心裡雖然有些遺憾,可是既然梁偉生自己的心裡已經有打算,那他們作為局外人當然也不適合再發表什麼言論。
「梁先生,很抱歉在這次的事情上沒有幫到你什麼,你給我的定金我會按照合約交還給你一半的數額。」
「不用了,史先生和夏先生已經做了很多了,還冒著危險親自去了那間當鋪,小玉的事情和你們都沒有關係,是我自己忘記了時間才導致的,所以那些錢就不用再還給我了。」
「我已經扣除了勞務費和我助理的費用,其他的我會打回到你的賬戶裡的。梁玉的事情,梁先生還請節哀,畢竟死者已矣,生者還是要活下去的。」
「我已有決定史先生你們也不用再勸我了,欠下的就要還,哪怕是用我的一輩子,不然就是老了死了走在黃泉上也不安穩。」
梁偉生搖搖頭,當他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反而心中卻是安穩了許多,自嘲地笑了笑,梁偉生開始送客。
「接下來我就要處理我女兒的後事了,怕是不能招待史先生和小夏先生了,兩位的恩情我梁偉生記下了,以後有需要的儘管可以來找我。」
就算梁偉生不說,史邪和夏堯也不再準備多留,所以當梁偉生的話音剛一落,兩人就同時站起了身。
「那梁先生我們就先告辭了。」
「對了,這封信也交給你們吧,放在我這裡也只是一張廢紙罷了。」
梁偉生彎腰從茶几下方將那當鋪老闆留給他的信封遞給史邪,便站起身送他們。
拿著信封,上面那熟悉的氣息讓史邪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只是一瞬便又重新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就連在他身邊的夏堯都沒有發現他一瞬間的異樣。
將那信封裝進口袋裡,史邪和夏堯並排著出門,再次和梁偉生道了別,史邪和夏堯便準備回家。
現在已經將近十一點了,想著小參和何必深他們應該早已經睡了,便也不用準備去接他們直接回了他們的家。
「這件事終於結束了,只是可憐了小梁玉,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夏堯靠在椅背上舒了一口氣,只是語氣中難免還是有一些遺憾。
「事情還沒有結束。」
可是史邪卻沒有因此鬆了一口氣,他明白接下來才是這次事件的硬仗。
「還沒有結束?梁玉已經不在了,那這次的事件不是就已經結束了嗎?難道,還有節外生枝的事情?」
夏堯瞪大眼睛,對於史邪說的話一時有些難以接受,也更加的想不明白。
「之前我們耍的那些花招,那當鋪老闆應該已經發現了,而且我還拿走了他的一樣東西,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
「什麼!?你拿了他什麼東西?」
夏堯有些無語地扶著額頭沉吟了一聲,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史邪。
「只是一點小東西而已。」
史邪說著隨手一彈,一顆不知什麼材質的白色珠子便衝著夏堯飛了過來,夏堯連忙手忙腳亂地將那珠子接了過來。
入手的第一反應就是重,可是那珠子的直徑大約也只有五厘米左右,白色的珠子內部還有一絲絲的血紅色,就像是一滴滴入水中的紅色墨跡一般,看起來很是漂亮。
夏堯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只見當手電筒的亮光剛一照上那珠子的時候,只見珠子內部的那絲血紅色竟然慢慢地移動了起來,在珠子的內部慢慢地流動著,如同那珠子的內部是水一般。
「太神奇了,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一個小玩具而已,這珠子是一種叫坤琳巖的東西做成的,裡面那則是坤琳巖的伴生品,平時看起來就像是一顆普通的彈珠一樣,但是當有光照上去的時候裡面的伴生品則會像暈開的墨汁一樣。」
史邪一邊解釋著,一邊小心地把車開進車庫之中。夏堯一手握著那坤琳巖,一手解開安全帶。
「那這東西有什麼用處?」
「沒什麼特別的用處,很多人找它也只是因為它的外形好看,而且到了夜晚會發光。只是一般人要的坤琳巖都是大型的,可以放在家裡當擺設,到了晚上還可以當照明的,雖然比不上夜明珠,但也算是一個漂亮的室內裝飾。但是這顆這麼小,只是裡面的伴生品相比較起來顏色較為艷麗一些,那當鋪老闆或許只是將它當作一個小玩具罷了,現在我將它拿走那當鋪老闆還不一定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