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

果然,戴家郎陪著周繼堯剛剛走到大殿門口,裡面就出來一個六七十歲乾癟的老和尚,身後跟著兩名年輕點的和尚,他們朝著周繼堯彎腰鞠躬,並且口誦佛號。
「有勞法道大師了。」周繼堯也躬躬身說道。
「施主裡面請。」法道和尚說道。
既然周繼堯沒有阻止戴家郎,他也就跟著幾個人後面一起往裡面走,畢竟,他還承擔著保鏢的責任。
不過,等幾個人走到一片毛竹林旁邊一棟精舍的時候,另外兩名和尚就離開了,周繼堯沖戴家郎說道:「你在外面等著,別讓任何進來。」說完,就跟著老和尚走進了屋子。
戴家郎總覺得周繼堯的行為有點詭秘,如果只是替孫子起個名字,沒必要搞得神神秘秘。
他裝作閒逛的樣子來到了精舍的後面,發現那裡有一扇半掩的窗戶,於是悄悄走過去朝裡面窺視了一下,只見屋子裡什麼都沒有,老和尚和周繼堯都坐在地上的兩個蒲團上面。
「施主這麼晚了還約見老衲,不知道有什麼吩咐?」只聽老和尚說道。
只聽周繼堯說道:「我這次來還是想請大師為我算命,記得六年前你曾經給我算過一命,斷定我周某人命中無子,今天你再幫我算算,看看我的命是不是有所改變?」
戴家郎一聽,忍不住一陣驚訝,沒想到周繼堯這麼晚跑來竟然是為了算命,並且六年前這個和尚已經給他算過一命,得出了他命中無子的結論,看來,他在歐陽娟懷孕之後再次跑來算命,其微妙的心理還真不好捉摸。
只聽法道大師呵呵一笑,緩緩說道:「施主何必如此執著,既然不信,只當是老僧的一句笑談。」
周繼堯認真地說道:「出家人不打訛語,怎麼能說是笑談呢,我請大師再給我算一命。」
法道好像也很無奈,遲疑了一會兒問道:「施主為何在六年之後突然又來找老衲算命,難道已經喜得貴子?」
周繼堯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六年前你說我命中無子,事實上當時我的兒子就站在精舍的門外,所以對你的結論也只是呵呵一笑而已。
可去年我這個兒子遭遇了血光之災,喪於非命,仔細琢磨,卻又覺得大師料事如神。
然而今年情況又有了變化,我的一個女人突然懷有身孕,並且已經證實懷的是一個男嬰,這似乎又與大師的說法相悖。
所以,我今天來請大師再算一命,看看究竟是我的命運改變了,還是大師當年算錯了。」
戴家郎聽了周繼堯的話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原本一直覺得高不可攀的大老闆瞬間變成了一個執拗的平頭百姓,就跟自己村子裡幾個執著於傳統的老頭也差不多,
好像法道和尚不改變說法,即便有了兒子也是假的似的。
想到這裡,戴家郎忍不住渾身打了一個冷戰,心想,如果這個老和尚沒有眼色,仍然說他命中無子的話,周繼堯會不會真的懷疑歐陽娟肚子裡孩子的來歷呢。
正自驚疑不定,只聽老和尚說道:「既然施主這麼執著,老衲自然從命,記得當年我看的是施主的面相,那今天就看看手相吧。」
第165章 鬼點子
屋子裡還一陣沒有聲音,想必是和尚正在給周繼堯看手相,戴家郎心裡火急火燎的,祈禱著老和尚改變當年的那個結論,如果仍然得出命中無子的結論,誰知道周繼堯心裡會怎麼想。
良久,只聽老和尚緩緩說道:「施主雙掌豐厚,脈絡曲折而不散,十指粗短卻又剛勁有力,分明是大富大貴的命,然而……」
「然而什麼?」周繼堯忍不住問道。
老和尚猶豫了一下說道:「然而雙掌豐厚卻過於綿軟,脈絡曲折雖不散,卻是岳父像,十指粗短卻過於剛硬,若是貧賤之身或許命中有子,可施主分明大富大貴,憑借的是剛柔相濟,自然是女兒緣了。」
周繼堯一聽,好像再也忍不住了,訓斥道:「胡說八道,我明明已經有了兒子,怎麼說是女兒緣呢?」
沒想到老和尚居然也是一根筋,說道:「施主剛才說女施主只是身懷有孕,即便是男嬰,卻也無法確定命中有子。」
周繼堯倒吸一口涼氣,怒道:「你的意思是這孩子活不下來?」
老和尚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會帶來麻煩,急忙說道:「我可沒這個意思,其實,當年我說施主命中無子的時候,施主的兒子就站在門外,後來雖然不幸離世,卻也不能說施主命中無子。」
沒想到周繼堯哼了一聲道:「如果當年站在門口的是我的兒子的話,那我只當你的話是放屁,今天也不會再來找你算命。」
老和尚疑惑道:「可剛才施主分明說站在門口的是你的兒子,只是不幸離世了。」
周繼堯壓低聲音說道:「他雖然是我的兒子,卻並非我親生。」
老和尚一聽,驚訝道:「這個……這個,老衲失言,老衲失言。」
周繼堯緩和了語氣說道:「你倒也沒有失言,我問你,你今天的結論是不是仍然說我命中注定沒有兒子?」
老和尚遲疑了好一陣才說道:「不怕施主生氣,說起來,施主對佛家的偈語還是不夠瞭解。
實際上,佛家所說的無就是有,有也是無,命中無子,也是命中有子,命中有子,也就是命中無子。
至於到底是有還是是無,全在施主自己的一念之間,老衲言盡於此,請施主沒必要過分執念,俗話說,命中有時終歸有,命中無時不強求。」
周繼堯似乎被老和尚繞糊塗了,罵道:「你這老禿驢一派胡言,簡直自相矛盾,什麼有了無了,到底是有是無,難道就不能給一句痛快話?」
老和尚也不生氣,緩緩說道:「施主請見諒,老衲本是出家人,並非街上的算命先生,在老衲眼中並沒有什麼有無之煩惱,這就是所謂的四大皆空,施主既然已經大富大貴,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周繼堯坐在那裡閉著眼睛靜靜地沉思了好一陣,最後說道:「今天來這裡還有一件事,六年前你給我的孫子取名周嘯虎,那你也給我兒子取個名字。」
老和尚疑惑道:「貴子尚未出生,沒有生辰八字,這名字如何取法?」
周繼堯擺擺手說道:「沒必要拘泥於什麼生辰八字,我連自己的生辰八字都不知道,不是照樣大富大貴嗎?可見這玩意狗屁不如,你只要替我想個好名字就行。」
老和尚遲疑了好一陣,才說道:「那我只能根據施主的意願來取這個名字。」
周繼堯點點頭說道:「這樣最好。」
老和尚嘴裡唸唸有詞了一陣,說道:「就叫周存旭吧。」
周繼堯疑惑道:「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
老和尚說道:「這個存就是家裡有子的意思,存旭就是意寓貴子如旭日東昇,非人力所能限制。」
周繼堯嘴裡念叨了幾句,點點頭,說道:「好好,這個名字好,說實話,我對你老禿驢的學問還是很欽佩的,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們說的話只能限於我們兩個人知道,要是被第三個人知道,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老和尚念了一句佛號,說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花都小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