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濤沒有回應廖明亮的話，而是說道：「那天唐書記說市政法委李書記就要退休了，市委有可能考慮讓我兼任這個職務。」
廖明亮笑道：「好事啊。」
陸濤沉吟了一下說道：「可老領導是在提出二道河公安局局長人選的建議之後緊接著提到了這件事。」
廖明亮小聲道：「你的意思是他給了你某種暗示？」
陸濤沒出聲。
廖明亮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覺得你不妨先坐上政法委書記的位置再說，在其位才能謀其政。
眼下形勢嚴峻，如果手裡沒有權力，辦起案子也礙手礙腳，從大局來看，二道河一個分局的局長怎麼能跟市政法委書記的位置相提並論呢？」
「你以為我是在跟老領導做交易嗎？」陸濤盯著廖明亮問道。
廖明亮哼了一聲道：「即便交易又如何，權力對我們來說就是跟罪犯鬥爭的武器，不過，我也很納悶，老領導怎麼會為了二道河一個分局長的職位親自向你開口呢？這可不是他的作風啊。
我認為多半是歐陽雲蘇吹了枕邊風，雖然齊家和歐陽家沒有什麼直接關係，可歐陽雲蘇畢竟是二道河出來的，在那邊有著方方面面的關係，誰知道會不會是齊家的人走了歐陽雲蘇的路子。」
陸濤悶頭抽了幾口煙，好像最終下了決心，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道：「就這麼定了，讓齊真先當個代理局長吧。
至於她能不能把這個代字去掉，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也許老領導真的是關心那邊的治安情況，畢竟，他在那邊工作過二十多年，感情還是有的嘛。」
廖明亮笑道：「你沒必要糾結，也沒必要給自己找台階，咱們又不是政客，不過，你放心，我會隨時隨地關注二道河那邊的動態，也會暗中觀察齊真上任後的表現。
我看，你還是主動給老領導打個電話吧，等他打電話來問你可就沒意思了，我猜你大年初一去老領導家裡肯定是空手去的吧，眼下年還沒有過完，你的這份禮物他應該會喜歡。」
陸濤站起身來，笑道：「老廖，我看你現在比政客還要政客，有時候我反倒覺得你比我更靈活，更適合當這個公安局長。」
聊聊嗎也站起身來，笑道：「老陸，你是不是也在對我暗示什麼啊，到時候你高昇之後不把這個局長位置留給我的話，我可跟你急啊。」說完，兩個人一陣哈哈大笑，離開了餐廳。
第304章 奢侈的饋贈
戴家郎忍受著「煎熬」終於等到了初八上班的日子，憑第六感覺，總覺得今天會發生點什麼事，果然，吃過早飯之後開始坐班不到半個小時，只聽外面有哥女人大聲叫他的名字。
這次不用吳奎招呼，他就已經從通鋪上跳下來，筆挺地站在了鐵柵欄門跟前，只見一個女警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個登記簿，把戴家郎打量了幾眼。
然後把登記簿從小窗口塞進來說道：「戴家郎，你家裡給你打來兩萬塊錢，在上面簽個字。」
戴家郎一愣，忍不住有點微微失望，不過，幾天來的鬱悶頓時一掃而空，不管怎麼說，總算是等來了周繼堯的消息。
他相信這筆錢肯定是周繼堯讓人打進來的，如果是梅向月的話，不會一下子打這麼多錢，只有賬上有了錢，才有資格住進，沒錢的話「內應」也沒法做出安排。
「你在這個號子待不了多久了。」王奎聽說戴家郎的家裡人打進兩萬塊錢，像是有點可惜地預言道。
果然，中午時分，伴隨著一陣叮叮噹噹鑰匙串的聲響，腳步聲在門口停下來，隨即就聽到開門聲，一名陌生的男管教大聲道：「戴家郎，收拾東西出來。」
王奎急忙從通鋪上跳下來，沖管教諂笑道：「陳管教，這是調號子還是放人？」
陳管教瞪了王奎一眼，訓斥道：「關你什麼事？」
王奎急忙沖戴家郎說道：「把東西帶上。」
戴家郎楞了一下，他是兩手空空進來的，不明白王奎讓他帶什麼東西，正自疑惑，只見王奎親自掀起了通鋪的床板，從裡面拿出戴家郎臉盆毛巾。
又叮叮噹噹地拖著腳鐐從牆壁的隔斷裡拿出牙缸牙刷放進盆子裡，最後還特意拿了一支新牙膏，說道：「那邊都是自己用自己的東西，把這些帶著，省的再買了。」
戴家郎接過盆子，心裡突然有種感動，別看只是一支牙膏一個盆子，但在號子裡都屬於「稀缺資源」，任何犯人離開都不能帶走，王奎的行為無異於一次奢侈的饋贈。
不過，戴家郎什麼都沒說，只是沖王奎點點頭，然後走出了號子，當管教鎖上柵欄門的時候，王奎趴在門上大聲說道：「兄弟，別忘了我跟你說的事情。」
戴家郎回頭看了一眼，也大聲說道：「放心吧。」
陳管教並沒有把戴家郎送到其他的號子裡，而是把他帶進了一間辦公室，屋子裡還有三名管教，其中就有剛才讓戴家郎簽名的那個女警。
陳管教坐在自己辦公桌前面，戴家郎則端著盆子站在牆角，陳管教點上一支煙，坐在那裡盯著戴家郎打量了幾眼，說道：
「你的律師早晨來過了，你家裡人願意賠償那輛撞壞的車，但你的行為已經構成了犯罪。
最終會不會逮捕起訴目前還不能確定，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鑒於你的案情並不太嚴重，我們決定把你調到5號關押。
5號可是文明號子，條件待遇不是20號可比的，如果我發現你有任何不遵守監規的地方，馬上就送你回20號，聽明白沒有？。」
「報告管教，聽明白了。」戴家郎大聲說道。
陳管教點點頭，遲疑了一會兒，問道：「20號的那個蒼蠅對你說了什麼？」
戴家郎楞了一下，似乎沒有聽明白，疑惑道：「哪個蒼蠅？」
陳管教訓斥道：「還有那個蒼蠅？就是20號的王奎，他跟你說了什麼？你老老實實告訴我。」
戴家郎一臉恍然的樣子，說道：「也沒說什麼，他只是讓我出去之後去看看他的母親。」
「他讓你帶什麼話了嗎？」陳管教問道。
戴家郎說道：「他讓我告訴他母親，他對不起她，如果還有來世的話，他還做她的兒子，保證孝順她一輩子。」
陳管教盯著戴家郎問道：「就這些？」
戴家郎點點頭，說道：「就這些。」
陳管教拿起那串要是站起身來正準備帶戴家郎出去，坐在對面一直在寫東西的一名男管教抬起頭看看戴家郎，問道：「什麼罪名？」
戴家郎還以為管教是在問他，急忙說道：「酒駕。」
陳管教笑道：「這小子可不是一般的酒駕，大年初三竟然喝得酩酊大醉，把我們正在夜檢的一輛警車給撞報廢了。」
「傷人了嗎？」那名女管教驚訝地瞥了戴家郎一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