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沒多久升降梯就到了地方,金屬門自動打開,裡面是個寬敞的大廳,整整齊齊的辦公台上面都有電腦,很多穿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坐著忙碌。郝運怕被發現,連續地按著向上箭頭的按鈕,奇怪的是,金屬門沒關閉,升降梯也沒上升。
郝運這防護服很厚,再加上緊張,他感到自己都快被汗水浸透。這時有個工作人員手裡拿著文件邊看邊走過去,無意中轉頭看到郝運,表情有些奇怪,站住腳步,用手指了指郝運,意思是你有什麼事。沒辦法,郝運只好慢慢走出升降梯,工作人員也走過來:「你是從小極樂那邊來的?」
「哦……是啊,我想找、找那個……」郝運支唔著,他想順口說找那位外國人科學家,但不知道名字。
工作人員問:「你是來找比哈爾教授的嗎?」
郝運說:「對對,忘了他的名字!」
工作人員說道:「我帶你去。」郝運連忙說不用,你告訴我在哪個房間就行。工作人員看了看他,點點頭說也好,指了個方向,讓郝運進那個門,走到頭右手那間就是比哈爾教授的辦公室。
郝運如同得到大赦,連忙急匆匆地走去。進了控制中心,郝運看到大廳的正前方有個巨大的電視屏幕,簡直比電影院還要大,畫面是一個巨大的地洞邊緣,上方和兩側都有燈光照著。郝運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忽然他看到傅豐站在某處,正在跟兩名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員交談,背對著自己。他嚇得渾身冰涼,這要是被傅豐看到,自己這身衣服如此惹眼,非露餡不可,於是腳下加勁,真希望自己有瞬間移動的能力。
那些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員並沒看他,就算有,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繼續低頭工作,看來是真的忙。郝運鬆了口氣,走到大廳對面推門進去,就像被抽過筋似的,差點癱在地上。裡面是個走廊,兩側有好幾扇白色的鐵門。郝運哪裡有心情去找什麼比哈爾教授,他只希望能找到另外的出口,可令人沮喪的是,走廊並沒多長,走到盡頭也無其他路。郝運暗罵,心想這可怎麼辦,再出去到大廳裡另尋出路?太冒險,要是被傅豐發現就慘。
正在郝運發蒙時,有扇門開了,那個濃密卷髮、皮膚黝黑而大眼睛的外國人科學家走出屋。看到郝運這身打扮,這外國人頓時愣住:「你是從小極樂那邊來的?」
「啊,這個……是啊。」郝運支唔著,「您是比哈爾教授?」
外國人說:「我是比哈爾,你怎麼會來這裡?」
郝運想起剛才他在倉庫那邊跟自己說話的情景來,總覺得這個外國人科學家似乎並不像傅豐那麼壞,就問:「我們能進去談嗎?」比哈爾教授點了點頭,郝運閃身進去。
裡面是個寬敞的辦公室,郝運反手把門關上,說:「比哈爾教授,是我啊!」
「你是誰?」比哈爾很疑惑。郝運把心一橫,拉開頭罩與防護服之間的拉鏈,摘下頭罩。
比哈爾大為吃驚:「是你?你不是傅先生安排在小極樂的那個人嗎?」
郝運連連點頭:「我是無辜的啊,是被傅豐抓到這裡的,他想拿我做試驗,您能救救我嗎?」比哈爾非常迷茫,表示沒聽懂。郝運也不隱瞞,簡單說了雙魚玉珮和《山海經》殘片的事,包括在基地看到很多人體標本和人頭狗身的事。這些都是聽秦震講的,為了博得比哈爾的同情,只能賭一賭。當然這也是在冒險,如果比哈爾堅定地跟傅豐一條心,那就適得其反,只能死得更快。
比哈爾聽得張大嘴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點點頭:「難怪剛才的強磁儀啟動控制失常,你運氣很好,工作人員匯報那邊的情況時,說在強磁儀裡的人連頭都碎了,看不出長相,所以才沒有懷疑。」
「腦袋都、都碎了?」郝運渾身冰涼。
比哈爾說道:「超高強磁不僅能破壞大腦組織,還讓神經中樞紊亂,血管壁壓力暴增,尤其頭部的血管都會爆裂,同時顱壓也會大幅升高,顱膜間隙液增加,而全身的血液都在負壓作用下快速湧入大腦。人的大腦是密封狀態,在這麼大的壓力下,只能爆炸,就跟你們中國人的鞭炮一個道理。」
郝運嚇得說不出話來,暗暗慶幸剛才壯著膽子出手打昏那名工作人員,否則碎腦袋的人就是自己了。比哈爾又說:「你說的那個玉珮,我聽傅先生說過很多次,他要用那塊玉珮來做激發源,但始終沒找到。有時候,他會用他的親妹妹當激發源,我不知道那個姑娘的大腦中有什麼特別之處,反正有效果。只是沒想到傅先生居然還在進行人類的活體試驗,這太可怕了!」
「是啊!」郝運一聽有門,連忙補充,「他們還有個邪惡組織叫門生會,幾千名信徒從小就被洗腦,現在遍佈全國,專門從事恐怖主義活動,非常可怕!」
比哈爾想了想,問:「傅先生說你會預言,是真的?」
郝運立刻想起傅豐剛才對他說的那番話,就順勢試探地問:「你是指傅豐汽車爆炸的事?」
「看來那是真的?」比哈爾很意外,「你真的早就夢到傅先生的汽車會爆炸?」郝運連連點頭。
比哈爾感歎:「太神奇了!難怪傅先生要用你來做高強磁試驗,看來他是想要得到更多關於未來的信息。」
第252章 小極樂
郝運說:「對啊,所以才不顧我的死活!比哈爾教授,我相信你是好人,為什麼要給傅家父子這種惡人工作?是錢多嗎?」
比哈爾搖搖頭:「當然不是,因為我六歲的兒子被傅先生抓住,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只能每天晚上跟他視頻交談,才知道還平安。我不怕死,但我的兒子是我的命,我對死去的妻子發過誓,要用生命來保護他……」
聽了這話,郝運才算明白過來。他有些沮喪,因為沒辦法逃得出去。比哈爾有軟肋在傅豐手中,就算他願意幫自己,也不敢。比哈爾看著郝運,說:「你知道怎麼離開圓易公司的地下基地嗎?」
郝運搖了搖頭。
比哈爾說:「有兩條路,一條是基地的正面出口,通向圓易公司的常規車庫,但安檢非常嚴格,每個進出的人必須有安全戒指的特殊指令,否則就算你有戒指也沒用。」說著,比哈爾看著郝運右手中指的那枚戒指。
「那怎麼辦?」郝運有些焦急。
這時,從大廳外面傳來廣播的聲音:「請比哈爾教授馬上到控制中心,傅總有事找您。」
比哈爾說:「時間不多了,你要記住我的話,要想出去,你就只能再回小極樂,因為第二條路在那裡。」
「什麼,在那個隧道山洞那邊?」郝運大驚。
比哈爾點點頭:「但不是山洞那裡,而是在隧道快要到閘門處的左側,約三百米的位置,有個岩石偽裝的大門,用戒指可以打開。但我並沒有進去過,只知道是個出口,能通汽車。」
郝運連忙說:「怪不得隧道這邊也有車庫,我還奇怪這些車又開不出去,放在那裡有什麼用?就算是隧道擺渡用,也不用那麼多輛,原來另有出口!可、可我再從這裡回到隧道車庫那邊,太難了!」
「控制中心有小路直通小極樂,」比哈爾說,「這條路是緊急出口,平時很少使用,你從走廊出去就向右轉,經過兩個門再進去,走到頭的那扇門就是。我現在必須出去,不然傅先生會起疑心。」
郝運問:「要是讓傅豐知道你跟我私下接觸過,會不會虐待你兒子?這傢伙心腸比毒蛇都狠!」
比哈爾搖搖頭:「不知道,但父親從小教我做人不能自私,如果我只關心自己孩子,卻不顧別人的危險,那搞科學研究沒有任何意義。不說了,我先出去,然後你再找機會離開這裡。至於能不能成功,我只能說——祝你好運。」說完比哈爾伸出手來。
郝運緊緊握住他的手,眼眶濕潤,心想都是相同的人,為什麼差距會如此之大。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比哈爾是否有機會打電話出去。比哈爾搖了搖頭:「我在這裡受到嚴密監視,很難有自由。」
「真可惜,」郝運說,「不然您可以幫我報信。」
比哈爾問道:「你在外面有朋友接應嗎?」郝運說了在北京有一個叫鄧錫,是「和頭居」飯店的老闆,他兒子鄧英俊是我的好朋友,希望能傳信出去。比哈爾用筆記下來,說要是有機會肯定能幫,現在他必須馬上走了。
說完,他匆匆地走出辦公室,郝運穩了穩神,拿辦公桌上的毛巾擦了擦臉,這才戴上頭罩,將拉鏈拉好,也走出門。從走廊的門出來,就又回到控制中心,郝運看到比哈爾正在最前排的控制台那邊跟傅豐談話,兩人都側面對著自己。他連忙轉身向右走,行色匆匆,既不敢走得太快引人注意,又怕走慢了會增加被發現的機率,真是又急又怕。
經過兩扇門,郝運用戒指刷開第三道,裡面又是個走廊,兩側都有金屬門,走廊盡頭處也是一扇對開的金屬門。照樣用戒指去刷,金屬門朝兩側滑開,裡面是個狹窄的通道,最多只能並排容兩人通行。
「還真是個緊急通道,」郝運自言自語地說,「修得這麼窄!」
沿著通道快速走,大概走出七八百米,也沒走到頭。通道仍然是一樣的狹窄,除了半路拐個彎之外,沒任何變化。這讓郝運又想起之前在新疆沙漠基地的那個神秘隧道,心裡就有些發毛。又走出幾百米,盡頭處沒了路,只是一扇金屬門。他用戒指刷開,裡面是個升降梯,跟他之前與工作人員乘坐的完全相同。
郝運走進去,看到升降梯右側控制板上只有一個向上箭頭的按鍵,心想也沒別的選擇,就按了下去。升降梯緩緩上行,到地方後,面前的金屬門上刻著向右的箭頭。郝運走出門,驚訝地看到這裡居然就是通往小極樂的隧道!
剛出來,身後的金屬門就關閉了,郝運回頭看,才發現這也是一扇偽裝門,門外貼著巖壁石,與周圍渾然一體,關閉之後什麼也看不出來。但郝運又想到問題:他不知道該往左還是往右走。想起剛才沒出來之前,看到金屬門上刻著向右箭頭,郝運仔細分析,既然這裡是緊急出口通道,那就應該是通向外界的。按此邏輯,向右的箭頭就應該指向出口,而不是圓易公司的地下基地。
於是郝運打定主意,向右側匆匆而行,他還在想這個小出口距離小極樂閘門到底多處的時候,只走出不到三百米,就看到了那個巨大的、兩側都嵌在巖壁中的金屬閘門。郝運立刻想起比哈爾說過的話,他說緊急出口在小極樂閘門左側三百米處,而郝運出來的那個門在右側,也就是說,緊急出口其實就在郝運剛才出來的那個門的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