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節
「怪不得師父不讓我碰那本書,我還以為師父是不捨得傳授,原來……原來是為了我好。」巖安慚愧的說,「多謝師父。」
焦急間,觀音石徐徐降落,帶著一圈越來越濃的光環,至烏藍朵的頭頂上,觀音石的光更加濃烈,還發出「嚶嚶」的響聲。光芒如一個噴頭,將烏藍朵全部罩住。
她的身體上,突然升騰起一陣淡黑的煙霧,裊裊娜娜,好像農家屋頂升起的炊煙,風俊揚大驚問道:「這是什麼?」
「巖玉的鬼氣出來了。」曹坤瞇著小眼說,「妖魔鬼怪再厲害,終是架不住佛光的洗禮……」
「太好了!」巖安道,「阿藍,你會好起來的……」
烏藍朵慢慢睜開眼睛,看見焦急的幾張臉,巖安,風俊揚和曹坤,她抬頭看著天空,嘴角發出一絲微笑:「天亮了……」
「是的,觀音石的力量,藍朵,你啟動了觀音石,驅散了這裡的鬼魂,趕走了黑暗,你了不得!」風俊揚笑著安慰道,「沒事了。巖玉已經從你的體內散發出來了……」
烏藍朵粲然一笑道:「我知道了……觀音石,只有女子才能啟動,男人恐怕不行,所以……你戴著它,寶物反而發揮不了作用……」
「那以後你就跟我一起走,天涯海角,你幫我啟動觀音石,好嗎?」風俊揚笑道,「不許耍賴,不然我這個至寶,就成了普通的石頭了!」
巖安看見兩人卿卿我我,竊竊私語,不禁黯然。他轉過身去,悄然地走向寨門,曹坤搖搖頭,緊隨其後。他看著巖安失落的背影,不禁想起自己的一番經歷,巖安成全得轟轟烈烈,而自己呢,這麼多年恐怕還在被那個女人誤會著。
哎!若她能求得一生平安,自己被誤會被辱罵,又有何妨呢。
兩人行至寨門,此時是黃昏的最後時刻,寨子裡外一片安靜,金黃色的夕陽將山巒照得如同鍍了一層黃金,顯得格外的華貴漂亮。
「好美的暮色啊!」巖安歎道,「師父,金面郎君隨著巖玉的煙消雲散已經消失不見了,我想……」
「你想什麼?」曹坤擔心地問。
「我想浪跡天涯,到外面的世界去闖蕩。我這二十年來,前面的時光在刻苦練武中度過,近幾年,又被金面郎君的盛名所累,如今阿藍也找到了,她有了自己的幸福,我……我想,她不再需要我,我也了無牽掛,只想這餘下的日子,能瀟灑行走江湖……」巖安長歎道,「但願一切都還來得及,不留下任何遺憾……」
「我理解你,就像當年的我一樣。巖安,師父老了,你就不能……」曹坤黯然道,「我這一生卻被《魯班書》所累,練就了一身神秘的功夫,整人害人,到最後,一步一步受著《魯班書》的詛咒,一切詛咒都在我的身上一一實現,我死了父母,死了近親,殘了左手……為了不讓我愛的女人受到牽連,我毅然決絕地離開了她……巖安,所以我才不讓你練《魯班書》上的法術。我想,這些法術將會隨著我們這一代練習之人的死去,最終變成傳說……」
「不要說了!師父……」巖安退後扶住曹坤,哽咽著說,「師父養育教育之恩,永生難忘……」
突然,他們的身後發出一聲慘叫:「不好啦!藍朵……」
巖安的心一抽緊,他放下曹坤,飛一般跑進寨門,曹坤在身後也不怠慢,緊緊跟上。
巖安先一步到達寨門,他看見寨子裡,觀音石還懸著,風俊揚還坐著,只是,烏藍朵……
她的身上發出一道柔和的亮光,從頭到腳,這道亮光所到之處,烏藍朵的身體上便開出朵朵銀色的小花。
這是她身體消散的前兆!
巖安大叫一聲飛奔過去,半跪在她的身邊,哽咽著說:「阿藍,阿藍……求你不要走……不要走……」
「這是怎麼了?」風俊揚驚問。
「阿藍,阿藍是真正的聖女!」巖安涕淚長流,「她是真正的聖女!只有真正的聖女,在自己的家鄉遭遇滅頂之災或者大災大難的時候,她傷心欲絕,傷及真元,就會化作花朵灰飛煙滅……阿藍,求你不要……」
「藍朵……」風俊揚傷心欲絕,原來自己守著一個真正的聖女!
此時的烏藍朵,在光芒照射下,臉色紅潤,唇紅齒白,她又像他當初遇見她的模樣,她臉色帶著神秘的笑容,雙眼水盈盈的看著天空,笑著說:「我看到了……他們都在天上……阿詩……」
「阿藍,求你到了那裡,照應他們,普渡他們,用你的善良和博愛,點化他們的靈魂……」巖安說著,嘴裡開始唱起了一首歌,風俊揚聽不懂那歌詞,但是他從巖安虔誠的表情裡,可以看出,他是在送別烏藍朵。
寨門前的曹坤也跟著唱了起來。
風俊揚淚流滿面,他的眼淚滴落到她的身上,綻開一朵朵美麗的花兒。烏藍朵已經沒有了意識,在人生的最後時刻,她終於全部忘記了那些讓她傷感讓她不堪回首的往事,忘記了帶給她傷痛的巖玉,忘記了曾經深愛過的巖安和風俊揚。
她的身體漸漸輕起來,從風俊揚的懷裡慢慢地升騰,像一朵聖潔的雪蓮,潔白,晶瑩剔透。
升至觀音石的下方,烏藍朵的身子突然幻化成一隻騰飛的鳳凰,展翅圍著寨子飛了一圈,好像戀戀不捨地樣子。
接著,這只美麗的鳳凰,突然飛進了觀音石!
「藍朵!」風俊揚心裡百般滋味,她終是不捨得離開他嗎?才進入他的觀音石,讓他掛在脖子上,與他緊緊相依?
觀音石徐徐降落,風俊揚伸手接過,他輕輕撫摸它,柔滑溫順,像是烏藍朵的烏髮。
「她沒有離開……」風俊揚在心裡默默地說,「沒有離開……」
巖安扶著曹坤悵然無比地向外走去,他心裡也五味陳雜,阿藍是真正的聖女,她跟隨寨子裡的人到了天上,但是,她進入了風俊揚的觀音石,她到底還是放不下風俊揚。
寨門口,巖安與對面匆匆而來的兩人撞了個滿懷。奇怪,這個寨子還有活人?
「不長眼睛啊!」是明珠的聲音,她往巖安的臉上一看,舉手就打,「巖玉!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把阿藍怎麼樣了?」
巖安深知是誤會,但是,他任憑明珠的手打在自己的身上,渾然不覺得疼痛,比起心裡的傷痛,身上的疼痛又算什麼?
「你說啊!」明珠怒道,「你說話啊!阿藍去哪兒了?」
巖安不語。
而一旁的曹坤突然驚道:「你,你可是梅逸仙?」
梅逸仙和明珠走在半路,被鬼氣迷住,失了方向,等待一切恢復之後才趕上來,此時她還迷迷糊糊,頭髮披散著,一點沒有雍容華貴的樣子,看起來像個失心瘋的女人。
「你是誰?」梅逸仙撩起眼前的頭髮,輕聲問道。
「你是梅逸仙?」曹坤湊近看著這個面容白淨的女人,他的煙氣噴在了梅逸仙的臉上,梅逸仙本能的撇過了臉,曹坤緊追不放,「仙兒!是我啊!」
「你?你是?」梅逸仙這才認真看了這個人的臉,仔細在自己的腦海裡搜索著,但是失望的是,她想不起這個人在哪兒見過。
「仙兒!我是曹坤……曹大哥!」曹坤驚喜地說道,「仙兒,沒想到我都黃土埋上脖子了,還能見到你!」
「曹……坤?」梅逸仙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