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

追月的手輕攀上他的臉,這一張臉,經過護士的打理,變得乾淨,但是蒼白,猶如一張白紙,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脆弱,好像易碎的小白花。
「孩子……」追月的聲音如夢囈一般,「孩子,是我對不起你……」
明珠也跟著落淚,巖安一拉明珠的手,示意他們出去,這一刻,還是留給追月,她有好多話要告訴他,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孩子……我陪著你。」追月喃喃低語道,「這二十年,從沒有陪過你一天,一片刻……今天,讓我好好陪著你。」
追月從白色的單子下,拿出風俊揚冰冷的手,握在手裡。他乖乖地不再反抗,不再和她頂嘴,不再說狠話刺激她。
「孩子,聽見我說話了嗎?聽見了嗎?二十年前,我生下你,怕給不了你幸福,怕我的仇恨……怕我的仇恨阻止你成長的腳步……所以,我將你與風家的孩子互換了。」追月回憶著過去,輕聲道,「那個孩子我帶走了。每一年,我都會做很多很多一樣的衣服,一套給你,一套給他,你的我永遠都沒有送出去,他的……他長大了,我也就沒有再去看過他。」
「你猜到了嗎?孩子,另一個孩子就是蕭河,他才是風問柏的兒子。」追月慘然地笑著,「他一直以為我是他的母親……我的一個錯誤決定,居然改變了兩個孩子的生活,是的,你們同一天出生,然後又在另一個地方相遇,成為好朋友,命運是輪迴流轉的……」
追月緊緊握了握他的手,風俊揚的手還帶著餘溫,追月摸索著,這一隻手軟軟的,她輕輕摸索著,從手指到掌心。
突然間,追月的手一抖,她的臉上出現了異樣,好像陰雲的天氣突然出現了太陽光。
「巖安,明珠!你們快進來!」追月大叫道,「快進來!」
巖安明珠應聲而到,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還有救!還有救!」追月喜不自勝,「他的手上還有脈搏!」
對於一個針灸高手來說,細微的脈搏都逃不過她的感知,她剛才摸索的動作,竟然探到了他手上殘存的脈搏跳動!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奮力大搶救
「快叫醫生!」明珠驚喜的說,「我去叫醫生。」
「不要!」追月當機立斷道,「醫生不會沒有發現他還有脈搏,還有生命跡象,但是他們沒有把握,醫生放棄了。你現在去叫來也沒有用處。我自己來。」
「你?你來?」明珠驚得一愣,不相信的說,「還是叫醫生來。」
「她可以的……」巖安說。
「真的?相信你。」明珠像看著神人一樣看著追月,「需要我們幫忙嗎?」
「守著門口,我需要時間,需要安靜。」追月說著,巖安和明珠趕緊關了手術室的門,巖安還將門上的燈打開,外面顯示著「手術中」。
追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她握了握風俊揚的手,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知道你能聽見,只是不能表達,你要堅強,我教你怎麼救治失血過多的人。孩子,一切靠我的手法和你的意志,我們都努力。」
說完,追月取出身上的錦盒,打開,裡面是兩排閃著銀光的梅花銀針。
「針灸?」巖安兩眼放光,「追月,你會針灸?」
「奇怪嗎?」追月淡淡的說,「你沒有見過?」
「見過!這是神奇之術。追月,你太厲害了!」巖安笑聲讚道,「你是人還是神?」
「我現在是六神無主的人。」追月小小的開了一個玩笑,她又長舒了一口氣,看起來她非常緊張。
「巖安,來幫忙,解開他的衣服。明珠……你,你就守著門就好了。」她本想叫明珠過來遞針的,但是一會兒風俊揚會脫掉身上的衣服。
「明珠還是過來幫忙,沒事,我們苗寨的女子不會扭扭捏捏,到了救命的時候她們都能放得開。」巖安笑笑說著,然後給明珠一眨眼,「好好表現!」
「開始吧!」追月拿起一支支長針,口中唸唸有詞:
「靈骨左!」
「下三皇右!」
「太沖左!」
「……」
「你說的是穴位嗎?你現在看起來好幹練好利落!」巖安失聲誇讚,此時的追月精神奕奕,全神貫注的下針,對於巖安的誇獎充耳不聞。
「多久才能醒來?」明珠小聲問道。
良久,追月慢慢取針出來,巖安整理好衣服,蓋好風俊揚身上的白色單子,追月搖搖頭,她輕輕將單子拿開,這樣看上去,他才不像一個死人。她的心裡會好受一些。
「孩子,醒來吧。我已經盡全力了,就看你的了。不出意外的話,半個小時就能醒轉……」
「針灸真是神奇之術!」巖安再次讚歎。
這時,手術室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不等明珠去守著門,小薇帶著另外兩個穿白大褂的人和兩個護士推門進來,小薇歉意地說:「不好意思,現在要進行另一台手術,我們要準備,請你們離開。」
「讓我們騰出地方來嗎?你們也太不負責任了!」巖安衝動地一揮手,將手術室的門攔住,氣呼呼的說,「他還沒有死……」
「好了,巖安。我們帶他走。」追月冷靜的說,「不要擾亂他們的工作。我們將他帶回去。」
追月此時是巴不得早一點帶風俊揚回去救治,她有七分的把握讓他醒來,只要他醒來,不再這樣昏睡,靠他的意志力支撐下去,她就會找到救治他的辦法。
「不好意思,我們要將他送往太平間。」小薇永遠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說著就與那兩個護士搬過來一個輪子床,要將風俊揚的「遺體」運送到太平間去。
「你們幹什麼?你們說什麼?家屬在這裡,為什麼要送到太平間?」追月攔在手術台前,不讓她們碰風俊揚,她知道,他此時氣若游絲,她剛才針灸後的半小時是恢復的關鍵時刻,稍微的搬動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請你們配合我們的工作,手術同意書你們也簽字了。」小薇說,「那上面第二頁有寫,病人如果病逝,將交給醫院處理遺體。」
「第二頁?你們這不是坑人嗎?我只看了一頁!」巖安暴跳如雷。
「這是什麼規定?」追月壓制著自己的火氣。
「萬戶城發生一系列詭異的事情後,上面下達了命令,凡是屍體都要統一處理。」小薇說,「所以我們也是按章辦事。」
「不行,我們要帶他回去。」追月固執的說,「進了太平間就沒有希望了。」
「這位家屬,請面對現實。他現在已經被宣佈死亡了。」小薇冷著一張臉,她以為追月悲痛過頭在說胡話。
《鬼門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