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首先是那個玩偶。一開始我以為這只是一個線索,但總感覺有些不對勁。還記得那首童謠嗎?當我們找到塗鴉後,孩子們的怨魂就出現了。」阿凱對他說道。
「是啊,但我們都以為這童謠指的是院長。」白劍英回應道。「邊走邊說吧。」李塵音提議。
「這些怨魂出現,卻並沒有殺人。當時大嬸已經掉隊了,它們明明可以動手,卻並沒有傷害她。」阿凱指著湯茉莉道:「話說回來,大嬸,這回多虧有你,我才受到了啟發。很明顯,我們之前遇到的鬼魂並沒有攻擊性,他們只是想給我們提示而已。這裡值得注意的是文娟日記裡的一句話:雖然她早就死了,但是她的亡魂並沒有消散。寫下這句話時,距離院長死亡僅僅過去一個月罷了。但是我從她的字裡行間感覺到,這個『她』已經死了很久了。」
「因此,我懷疑日記裡所指的『她』另有其人。直到大嬸你出現,把玩偶交給了我,我才有了新發現:那個玩偶上面佈滿了傷痕,卻又被拙劣的修補了很多次。它應該是被人故意弄壞,然後主人再將它縫好。由此我猜想,這個娃娃的主人一定飽受欺凌,其他的孩子都很排擠她。聯想到之前那女孩充滿愛與和諧的塗鴉,顯然就很矛盾了。」
「既然產生了矛盾,那本塗鴉就不具備參考價值了。我得出了一個結論,塗鴉上文娟的那句話很可能是:不要相信她。顯然,那個叫文娟的護士留下的線索才是真的。如果要封印的是院長,那麼遊戲中為何要給我們留下這麼多線索?在辦公室的時候,我就感覺到,這個叫劉思夢的小女孩,有極大的可能就是厲鬼!」
「但是我的猜想需要驗證。在院長室裡死掉的黃毛,就是發現了照片裡的厲鬼真身而遭到滅口的。」阿凱從口袋裡掏出了照片:「我還留著呢,你看。」湯茉莉等人湊上前:「這……」照片裡是於柏華院長和其他孩子的合影。就在最邊上,站著一個身穿紅裙面目醜陋的畸形女孩。
「照片拍攝於1965年,還記得失蹤案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嗎?鬼醫生說過,兩年內失蹤了三十多個孩子。而案件告破,也就是院長自殺則是在1967年7月。所以我猜,照片中這個女孩死後,才發生失蹤案。」
「好聰明啊!」湯茉莉由衷發出了一聲讚歎。白劍英說道:「在院長的日記裡,我發現了真相。五十多年前,有個產婦因為難產,死在了廣慈醫院。雖然她死了,但她腹中的胎兒卻順利降生。」
不幸的是,產婦生下來的竟然是一個畸形女嬰,而死去的產婦並沒有家人,醫院也感到束手無策。當時的院長,就是於柏華。她見女嬰雖然醜陋,但也是一條生命。因此將她留在了醫院,還給她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劉思夢。小女孩的身體一直非常不好,從出生就住在了醫院,加上面貌醜陋,也沒人願意收養她。
她從小到大性格孤僻,醫生護士都不願意接近她,其他的孩子也經常欺負她。沒過多久,因為舊病復發,劉思夢在一個夜晚孤獨的死在了病房裡。
院長在整理她的遺物時發現了那本塗鴉,這都是她內心憧憬嚮往的生活……院長對此感到十分愧疚。然而,沒過多久後,她發現劉思夢竟然化作了厲鬼!
因為生前飽受欺凌,內心的怨念太重的緣故,她的力量非常強大,竟然控制了院長的身體,殘忍的殺害了曾經欺負過自己的孩子。最後,院長跳樓尋死結束了這一切罪惡。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劉思夢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她掌控了整個醫院,凡是在這裡慘死的人,死後依舊無法解脫……
這次鬼屋探險的危險程度並不高,但可怕在陷阱很多。厲鬼前期並沒有傷害他們的能力,可如果封印道具被使用錯誤,那麼將會觸發死路。
「戴兄弟,你這腦子也太好使了!」熊樂天佩服的五體投地。「是啊,多虧了你,不然我們都會死的。」湯茉莉感激地握著他的手。
「太累了,每個任務都不輕鬆。」阿凱面色沉重:「眼下還有六個項目,而時間只剩三小時了。我想不明白,徐真說過,第二次任務的難度並不會太高,可眼下這個遊樂園,簡直危機四伏。」不光是他,其他幾人也面露疲憊之色,VR電影和鬼屋探險已經消耗了他們一大半體力,更糟的是湯茉莉的腳踝還受傷了。
「大嬸,想活命的話就咬緊牙關堅持吧。」阿凱發現,這個懦弱的女人似乎跟一開始不太一樣了,眼神不再是迷茫害怕,而是充滿了堅定。「嗯,一點小傷沒什麼的,我還能繼續。」湯茉莉滿腦子都是兒子的身影,母愛讓她克服了恐懼。
「加油吧!」白劍英和她一樣,心中都有牽掛的對象:小妍,等我回來。
天色已經有些昏暗,太陽即將下山。「摩天輪到了。」眾人抬頭看向遠方巨大的摩天輪,在夕陽的映照下,他們隱約能看到某個座艙內,有一個黑色的身影。這個穿黑衣渾身腐爛的惡鬼,此刻它正高臨下的俯視著眾人,露出了興奮的詭笑。隨後消失在了原地。
雖然相距幾百米,眾人還是感受到了這股強烈的死亡威脅。「好可怕。」湯茉莉身後已經被冷汗打濕,雖然厲鬼只出現了幾秒,但那種恐怖的感覺卻遲遲未曾消散。「我們走吧。」眾人雖然恐懼,但沒有人敢退縮。
「歡迎乘坐摩天輪。請出示您手中的門票。」工作人員熟練地撕下了票券,微笑著對他們說道:「請跟我來。」
「阿凱,怎麼了?」白劍英回頭,看見阿凱站在隊伍最後方,對著一個垃圾桶發呆。「呃,沒什麼。」他微笑著撓了撓頭髮:「上一次坐摩天輪,還是大學的時候呢。」「是嗎?跟心儀的女孩一起嗎?」
「不是,跟我舍友一起坐的。」「好吧,你不會……」「哥是直的。」二人通過前面的遊戲,關係增進了不少,已經找回了昔日一同玩耍的回憶。
「這座摩天輪距離地面的高度為200米,旋轉一圈用時20分鐘。各位可以兩人一組,坐上它欣賞夕陽下城市的美景。」工作人員向他們介紹道。前方還有不少人在排隊,馬上這批遊客下來後,就會輪到他們。
「進入座艙以後,基本就是密閉空間了啊!剛剛你們都看到這裡面有鬼了吧?咱們該怎麼辦?」熊樂天非常憂慮。
「這次我也沒什麼想法,既來之則安之吧,找到道具,一舉將其封印,應該就沒事了。」阿凱回答道。「那分組吧,不是說兩人一組嗎?」陳碩開始詢問他們的意見。
「那我跟這妹子一組吧。」熊樂天指著李塵音說道。後者衝他點了點頭,在剛才的遊戲中,要不是熊樂天,她很可能會死在厲鬼手中。「我……」湯茉莉看著阿凱,有些猶豫。「好了大嬸,你就跟我一組吧。」阿凱知道她的想法,先一步開口道。剩下的陳碩和白劍英則組成了一隊。
摩天輪已經停止運轉,前一批遊客們從座艙中走了出來。其他排隊的人們臉上充滿著期待與歡樂,當然,有六個人除外。他們臉色凝重,懷著忐忑與擔憂,一行人坐上了摩天輪。
夕陽下的摩天輪緩緩運轉著,伴隨著輕柔的音樂,人們開始享受著眼前美麗的風景。情侶在座艙內幸福地依偎著,沉浸在彼此間甜蜜的氛圍中。也是在此時,恐怖正式拉開帷幕……
第56章 暴風雨前的平靜
摩天輪緩緩啟動,眾人所乘坐的座艙也離開了地面。「討厭,不要啦。」座艙內,一對熱戀的情侶正在纏綿。男生吻到深處,手也開始不規矩起來。女生臉蛋微紅,急忙將他推開。「沒事的,反正別人也看不見。在高空一邊欣賞美景一邊辦事,多刺激。」男生邊說邊猴急的動起手,想脫女友的裙子。
「你看那是什麼?」女友有些害怕的指著對面的一個座艙道:「好像有個穿黑衣服的人,一直盯著我們看!他好像在說什麼!」「誰啊?有病嗎?」男生罵罵咧咧湊到玻璃窗邊,果然看見對面有個穿黑衣的男人,一動不動的站在座艙內看著自己這邊。他瘦骨嶙峋,雙眼微突,看起來病態且神經質。見到男生看向自己,他再一次張嘴說了些什麼。「他說什麼呢?」男子有些迷茫。
「看口型好像是找……到……你……了……好可怕啊,這人會不會是個變態跟蹤狂!」女生有些害怕。「嗎的,我看他就是腦殘。」被那人盯得有些不舒服,男子憤怒的朝對面比了兩個中指。黑衣男子在看到他的手勢之後,忽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他猛地將臉貼在了玻璃窗上,貪婪的舔著窗戶,目光依舊沒有離開這對情侶。
「啊,好噁心!我們一會兒趕緊離開吧,我害怕。」「草,好心情都被這個煞筆破壞了!」男子氣不打一出來,而女友正依偎在自己懷中哭泣。他低頭柔聲安慰女友:「別怕,一會兒出去看我怎麼收拾他!」隨後抬頭望向對面,卻意外地發現那個黑衣男人已經不見了。
「我沒看錯吧?那男的消失了?這是鬧鬼了嗎?」男生有些慌亂,對面的座艙門依舊緊閉,他看了眼地面,也沒有人墜亡。隨即想到那個神經病很可能是趴在座艙地板上,隱藏了自己的身形,便也放心了許多。
女友還是埋在自己懷中一言不發,他輕聲說道:「沒事啦,對面那個變態已經不見了。」「是嗎?」懷中女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
「嗯,別哭啦,來,抬起頭我看看,是不是哭成小花貓啦?」男生好笑的抬起了女友的腦袋。
女孩緩緩抬起了頭,這是……一張腐爛流血的鬼臉!「啊!」男生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我不是說了嗎?到找你了!!」厲鬼惡毒的咆哮道。
此時眾人的座艙已經升到了兩百米最高點,十分鐘過去了,奇怪的是,竟然什麼都沒發生。然而所有人的內心卻緊張到了極限。他們只在座位上發現了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與魔鬼戰鬥的人,應當小心自己不要成為魔鬼。
「妹子,你說這張紙會不會是道具?與魔鬼戰鬥的人,應當小心自己不要成為魔鬼。難道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們也會變成鬼嗎?」熊樂天焦慮的問著李塵音。
「不清楚。這是尼采的一句話。」後者搖搖頭,側著臉欣賞夕陽下的美景,好像真的是來享受這個遊戲的。她的思緒一下子飄到了遠方:曾經有個人也對她說過,想和她一起去遊樂園坐摩天輪。為了那個人,自己絕不能死在這裡。
就算不擇手段,我也一定要活下去!
白劍英和陳碩兩個大男人擠在粉色的座艙裡,顯得有些滑稽。然而此刻二人並沒有心思理會這些,從進入座艙之後,他們就仔細的搜索了整個艙內,除了這張紙條之外一無所獲。「還有十分鐘不到就能回到地面了。這張紙條還沒我巴掌大,會是封印道具嗎?還是說這句話代表著什麼深意……」白劍英問陳碩:「你有什麼想法?」
「暴風雨前的平靜。」陳碩擔憂的看向窗外:「我們在兩百米的高空的密閉空間內,一旦厲鬼出現,沒有封印道具,也沒有地方可逃,我們必死無疑。」
「小戴,我們該怎麼辦?」「靜觀其變。大嬸,你別折騰了,踏實的坐著吧。」阿凱雙手抱頭,悠閒地靠在窗邊。「可是……」湯茉莉還想說些什麼,但她看到阿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後,歎了口氣坐在了他對面。
「我不像你這麼聰明,身手也不如其他人那麼好。哎,可能我真的會死在這裡。可是我不甘心啊,我還有個年幼的兒子,如果我死了,他怎麼辦?」她越來越傷感:「小戴,你幫我一個忙好嗎?」
「什麼事?」阿凱不由挺直了腰板,難得一次正經的看著她。「在X市陽光小區14幢106,這個地址是我家。如果我死了,你能幫忙聯繫一下,把我兒子送去福利院嗎?他身患殘疾,我又沒什麼親人了,把他送去那裡,希望以後有好心人能收養他。」
「我拒絕。」阿凱的回答讓她有些吃驚,隨後她失望的低下了頭:「好吧……」
「你還沒死,就在這裡托孤。拜託了大嬸,誰想替你養兒子啊?你還是好好活下去,自己回去照顧他吧。」阿凱瞥了她一眼:「關於自己的人生,你我都不是讀者,而是作者。我們的結局該如何,不是這破空間操縱的,而是我們自己說了算的。」
「自己的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中,我不是空間的玩物,你們也一樣。它確實改變了我的生活,但它沒有權利主宰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