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交心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逐漸轉暗。經歷了九個多小時的搶救，隨著手術室的燈熄滅，醫生疲憊的走了出來。
「你們的朋友已經沒事了，他現在需要在這裡靜養一陣子，病房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醫生摘下口罩對徐真說到：「至於那個孩子，倒沒什麼大礙，最快明天就會醒過來了。你們去辦一下手續，稍後病人將會被轉移……」
「醫生，我朋友需要出院。」徐真直接拒絕了醫生的提議。畢竟任務有過明確規定，在十二點至六點的這段時間內，破夢者們不得離開餐館。
「什麼？病人現在才剛脫離危險，貿然出院的話……」主刀醫生雖然收了錢，但卻是真心實意為病患考慮：「我勸你們最好讓他留在這裡，我們院設施齊全，可以保證他性命安全的。」
「我不是在質疑你們什麼，只不過，我這位朋友今天必須出院。」徐真將醫生喊到一旁，在他耳邊悄聲說了什麼。
「那好吧，所需的藥劑和其他醫用品我會給你們配好。但是，你這個朋友真出了什麼岔子，我們醫院不負責。」醫生歎了口氣。
「明白。也請你記住，既然收了我的錢，那麼今天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要洩露出去。」徐真的口氣十分冰冷：「否則，後果自負。」
「好的。那先讓他們休息一會兒，等我們這邊處理完，你們再帶病人離開。」醫生鄭重其事的點頭允諾，隨後轉身回到辦公室裡給戴時凱和呂清開方子。
「阿凱怎麼會變成這樣？還有呂清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白奇腦子裡一團亂麻，始終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徐真癱坐在醫院的椅子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等阿凱醒了以後再說吧。」何言坐在他身邊勸慰道：「隊長，你也別太著急了。醫生不是說了嗎，他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是啊，人沒事就好。」白奇撓了撓頭髮，指著病房裡躺著的小呂清：「那他怎麼辦啊？」
「一起帶回去。」徐真不放心將呂清獨自一人丟在醫院，只得咬牙道：「阿凱用盡全力才把呂清給救了回來，連昏迷前都心心唸唸著對方的安危，既然我已經答應過他們兩個，那就必須對此負責。」
徐真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不禁想起在進入這次任務之前，呂清對自己說的話。
「徐真哥，阿凱這個人做事比較衝動。這次任務我不能陪在他身邊，所以，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他。」呂清眼中儘是擔憂之色：「還有一件事，我始終非常在意。我童年曾經遭遇過一次車禍，我的父母也在那次車禍中不幸犧牲。很巧，這次意外也是在十五年前發生的。關於車禍，我的相關記憶已經非常模糊了，所以我懷疑……」
「難道這一切，都跟空間有關？」徐真聽後，只覺得頭皮發麻。
「不清楚，這也只是我的一個推測，畢竟時間實在是太過巧合了。」呂清搖了搖頭：「但不管怎樣，既然這已經是注定的事情，那麼必定是無法改變的。我只希望你幫我看好阿凱，千萬別讓他為了我、為了他哥哥做出什麼不要命的舉動……」
「放心，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那樣，我一定會拼盡全力，和大家一起改變現狀的。」徐真信誓旦旦。
「不，徐真哥，不要。」意外的，呂清阻止了他。而他接下來所說的，讓徐真跌入了絕望的深淵：「我懷疑，這次任務中有單宏偉派來的間諜。現在這個空間裡，我只相信你、阿凱、文喬、陳碩以及雨軒。所以你們的計劃，千萬不要透露給其他人知道。」
「怎麼可能？」徐真大驚失色：「你是說白奇、何言、吳若萌、段靜明還有金上冊，他們幾個人之中隱藏著間諜？」
「沒錯，最近一段時間我們總有重要的信息和線索被人惡意洩露，而知道這些的，也只有骨幹級別的資深者了。根據我在第一區安插的臥底情報來看，單宏偉這大半年以來在各個區收買了不少人心。」呂清冷冷的說道。
「你也安插了臥底？」
「是的，同樣的手段，我也會用。只要許諾足夠的好處，為了生存，總有人願意出賣情報不是麼。」說到這裡，呂清話鋒一轉：「所以這次任務你們不僅要提防其他區，更要小心自己人。遲早有一天，我會把這個臥底的狐狸尾巴給揪出來。」
「呂清，這半年來你和文喬、阿凱背著我，到底籌劃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徐真沉默了半晌，晦澀的開口詢問道。
呂清望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徐真哥，我是不想把你牽扯進來。但如果你想知道，等這次任務結束，我會把這些事情毫無保留的告訴你。」
徐真看著面前這個深思熟慮的男人，有一瞬間覺得對方變的陌生了不少。這兩年來，呂清的成長速度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看他變成現在這樣，徐真也從一開始的驚訝逐漸轉變為習慣。
呂清的行為並沒有錯，為了適應空間的生存，人在有些時候不得不去做出改變。徐真知道，一成不變的自己才是不對的，是會被輕鬆淘汰的。至於「隊長」這個職位，他早就知道不適合自己了。
可惜呂清始終不願意接受他的讓位，堅持要讓徐真擔當隊長。
「好吧。這些年來，你們都變了不少。看來只有我，還跟個傻子一樣故步自封，渾渾噩噩的撐到了現在。」他歎了一口氣。
「徐真哥，你的不變是一件好事。從我和阿凱剛進入空間到現在，是你毫無保留的幫助我們這些新人，大家才能共同度過這漫長又艱難的噩夢。在這樣的環境下依舊能保持初心，我非常敬佩你。也正是因為你的善良和責任感，才能讓我放心把阿凱交給你。」臨走前，呂清的一番話在徐真心裡深深的紮了根。
車上，望著身邊熟睡的阿凱和小呂清，徐真歎了口氣。不知不覺間，他們和厲鬼之間的鬥爭已經演化成了和空間、和同為人類的對手之間的較量。一旦被捲入這個錯綜複雜的漩渦裡，徐真清楚，他們已經很難抽身了。只不過，同伴還在身邊，他就不能放棄這股拼勁！更何況，今晚，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在等著他。「呂清，阿凱，以往都是你們兩個衝在最前面，為我們破解線索，尋找生路。所以這一次，換我來保護你們。」
第407章 異變
將戴時凱和小呂清安置好後，眾人才總算鬆了一口氣。由於這一次的突發狀況，之前的計劃也徹底打了水漂。原本他們打算利用這段時間去醫院尋找絕症病人，可現在為了照顧阿凱，徐真不得不將計劃暫且擱置。
「隊長，我建議明天盡快動手。」白奇一臉嚴肅：「第一區今天的做法一定也會引起其他區的注意，相信很快，大家都會猜到任務生路。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再耽誤了。如果到時候我們成為了墊底，那麼空間會在我們之中隨機抹殺兩個人的。」
「我明白。這樣吧，明天一早啟動任務，大家這兩天就辛苦些，都別休息了。」徐真面色凝重道。
「這點小事不算什麼。不過，明天誰留下來照顧他們二人啊？」何言有些苦惱。人手本來就已經不夠了，在失去戴時凱的情況下，還得額外勻出一人留下，剩下的重擔全都落在了行動的三人身上。
「若萌留下吧，重活讓我們幾個人負責就行。」白奇開口道。
「明白，你們就放心吧。」吳若萌點了點頭，目光飄向了門外：「可惜了，過了今晚，區域道具應該就落入第一區手中了吧……」
王飛今晚的心情特別好，他一邊烤著燒烤，一邊哼著小曲，嘴角掩飾不住笑意。葛海和謝萍為了邀功，主動接下了單宏偉佈置的任務。只不過，從早上出門到現在，他們再也沒有回歸。
任務已經開始，這二人至今未歸的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已經死了。白天王飛還能保持鎮靜，可一到夜深人靜，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喂，我說你跟個傻子一樣，在那笑什麼呢？」趙可可端著盤子進來，白了他一眼：「我這都快忙死了，你多烤點啊。」
「好好好，這不是看到今天生意爆滿，距離我們回歸又更近了一步嗎。」王飛笑著說道。
「是啊，忙歸忙，我這心裡也是越忙越踏實，看著外面那些個鬼魂，心情也從害怕轉變為麻木了。」趙可可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從十二點以後，就不斷的有大批鬼魂湧入店裡。
這些人大多數都是被燒死的，渾身上下焦黑得如同木炭一般不說，它們進入店裡以後，空氣中到處瀰漫著烤肉的味道，再加上他們這原本就是一家燒烤鋪子，趙可可的心情可以說是非常複雜了。
「葛海他們總算沒白犧牲，起碼給我們換來了這麼多客人。」趙可可心算了一下，從任務開始到現在，他們已經接待了六十多位客人了。目前四個區裡，第一區已經一躍成為了生意最好的餐館了。
「不過，這客流量是不是太大了啊。」王飛雖然心情不錯，但在燒烤架前連續工作四個小時的他，此刻也已經滿頭大汗了：「我們目前的進度這麼快，其實緩一緩也行吧……」
「嗯，我也這麼覺得。只不過這事不是我們說的算的，既然客人上門，我們也不能將他們拒之門外啊。今天一晚陸陸續續來了四十多個厲鬼，外面現在已經是爆滿了。至於門口，還有不少在排隊的。所以你動作可得快一點，送走一批，還會再來一批的。」趙可可催促他的同時，轉頭看了眼身後空蕩蕩的廚房：「對了，那個瘋……於鳴呢？他怎麼不來幫你？」
「因為我們肉快不夠了。」王飛一邊烤，一邊說道：「老陳送來的食材只有這麼多，誰也沒想到今天會有這麼一大批厲鬼上門。之前於鳴發現庫存已經沒有多少了，他說必須趕緊弄些肉來，所以我估計他正在想辦法吧。」
趙可可將冰櫃打開，果然如他所說，剩下來的生肉也就只能在支撐兩三桌人了。
「那他打算怎麼弄到那些肉？」剛才忙著上菜，自己並沒有注意到於鳴的動向，此刻，趙可可才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深更半夜凌晨四點的，他上哪去找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