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樓下的巨響，幾名護工衝到窗邊，轉過頭驚慌失措的說道：「不好了，他……摔死了！」
樸美善目睹了這一慘案的發生後，驚恐的摀住了嘴巴。她不由倒退了幾步，從幾個透明的人影裡穿了過去。這時，她猛地注意到，文院長鏡片後陰冷的眼神。
「患者病情惡化，情緒失控跳樓自殺。你們處理一下屍體，跟家屬那邊聯繫吧。」
交代完這些後，院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活動室。
「趙醫生……」女護士驚魂未定的詢問身邊的男人。
「就照院長說的做。」醫生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冷著聲音說道。
「可是……」
「可是什麼？你想丟了這飯碗嗎？！還不快去！」
「好……好……」
呂清和樸美善走出活動室，離開時，樸美善發現剛才房間內的所有病人在目睹了他人的死亡後，依舊呆呆傻傻的坐在位置上，似乎對周邊的事情漠不關心。
不僅如此，旁邊食堂裡的病人也是一樣。
他們乖巧安靜的可怕，就好像木偶般任人操縱，完全沒有自己的主觀意識。事已至此，樸美善終於明白呂清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對方，顫抖著開口道：「他們……給病人做了前腦葉切除手術？」
第431章 相遇
樸美善說的，是從十九世紀被研發出來的一種用於治療精神疾病的手術。在醫學尚不發達的年代，醫生會在病人顱骨上鋸開一個口子，然後再用針通過這個開口伸進前腦葉當中，搗毀那一部分腦部神經，從而達到讓病人安靜、溫順的效果。
二十世紀四十年代，前腦葉切除術開始遭到濫用，這也是該手術在今天聲名狼藉的主要原因之一。精神病院的醫生為了省事，開始沒節制地給病人實施前腦葉白質切除術；那些飽受患有精神病的家庭成員折磨的家人也熱衷於將他們得病的親人送去接受這種手術。
由於這種手術既沒有精確的定位，也沒有標準的操作流程，醫生往往是憑感覺對著病人大腦亂搗一氣，所以術後病人的表現也千奇百怪。
有些病人直接死於手術或是因為手術後遺症而自殺；有些人出現了不同類型的殘疾；也有一些出現了極端的狂躁或是抑鬱症狀。呂清和樸美善剛才見到的那個跳樓的男病人就是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而最多的情況是，病人精神病症狀有所減輕的同時也出現了嚴重的後遺症：這些病人變得像行屍走肉一般，孤僻，遲鈍，麻木，神情呆滯，任人擺佈，從此一生就生活在無盡的虛無之中。
不管從什麼角度上來看，這項手術都是殘忍且不人道的。
因此，到了1950年，蘇聯政府成為了首個宣佈全面禁止前腦葉切除手術，到1970年，絕大多數國家，以及美國許多州都立法禁止前腦葉白質切除術。
但諷刺的是，當時依舊有一部分組織協會認為「在某些情況下限制性地使用一些極端治療手段，如前腦葉白質切除術，可以起到積極的療效。」很顯然，文院長就是這一部分人。
「去四樓治療室。」呂清看著文院長離開的身影，立刻催促樸美善跟上。
「好。」
二人跟著那透明的身影去往了四層，剛爬上樓梯的一瞬間，眼前的場景再次消失，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依舊是那荒廢的病院。與此同時，他們身後的樓梯上，也傳來了腳步聲。
樸美善轉過身，意外發現了熟人：「是你們？」
「這麼巧？」高仁英走了許久，終於見到了其它同伴，當即激動的跑到了樸美善身邊：「你們之前都去哪了？這裡好可怕啊……剛剛醫院忽然變回了三十多年前的樣子，還有好多透明的人走來走去……」
「你們也看到了？」呂清有些意外。
「是啊，剛剛俊書哥說要過來看看，我們剛走到樓梯上，場景就恢復了。然後，我就看到你們了！」高仁英滔滔不絕的回應道。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行動吧。」樸美善說道：「人多也好互相照應。」
「沒錯！」高仁英萬住她的胳膊：「善美姐，這裡真的鬧鬼了……我還以為除了我和俊書哥以外，就沒有其他人了呢。」
呂清從高仁英的話中聽出，大家各自都被分散開了。雖然在同一建築內，但似乎受到了某些影響，導致彼此之間都聽不到對方的動靜。
有一點他很在意：自己身為破夢者前來執行任務，因此會遇到剛才的場景再現，這也是空間給他的提示。樸美善之所以也能看到，肯定也是因為跟自己同屬一組的緣故。
那麼為什麼高仁英和李俊書也會看到同樣的場景呢？看二人的樣子，似乎跟自己一樣，也是打算去四樓查探究竟。
難道……
聯想起之前大廳裡攝像機的畫面以及李俊書之前的表現，呂清心中得出了一個肯定的結論。
看著緩緩走來的李俊書，呂清拉住對方，在他耳邊悄聲說道：「你……是不是破夢者？」
李俊書原本冷漠的臉龐在聽到他的話後，忽然有了情緒波瀾。雖然他克制的很好，但通過他顫抖的雙手和微蹙的眉頭，呂清還是察覺到了對方的震驚。
「你也是？」李俊書有些驚異的看著面前這個一臉嚴肅的中國男人，終於鬆口了。
「嗯。」呂清再確認對方的身份後，當即鬆了一口氣。如果李俊書也是一名破夢者，那麼關於本次任務的情況，他所瞭解的應該比自己更多。
「兩位哥哥，你們在那邊聊些什麼啊？我們現在應該去哪？」另一邊，高仁英和樸美善見他們二人始終站在樓梯中間，不由好奇地跟了過去。
「現在不方便交流，一會兒我們邊走邊說。」見兩個女孩走了過來，呂清小聲交代李俊書：「你應該知道的吧？一旦對陌生人透露和空間有關的事情，會遭到抹殺。」
「明白。」李俊書點了點頭，隨後又恢復了冷漠的模樣。
呂清望著漆黑的走廊，對他們說道：「去402。」他看了看時間，此刻距離任務開始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自從他和樸美善離開四層後，比爾森也和馬丁一樣消失了。
高仁英並不清楚這些，她原本和李俊書走的好好的，在聽到樓上的動靜後，二人原本打算上前查看，卻意外地遭遇了靈異現象，看到了三十年前的醫院。
知道這裡鬧鬼後，她的第一反應便是逃離這個醫院。但不知為何，李俊書死活不願意走，甚至還不讓她離開。
「樓上應該還有人在，我們找到其他人再一起走吧。」雖然李俊書嘴上這麼說，但高仁英總覺得對方的打算並沒有這麼簡單。
實際上，李俊書並不在乎她的死活。要不是空間規定在醫院中必須二人結成一組行動，落單的人會有更高幾率遇到鬼魂襲擊，他才不想把這個礙事的女人帶在身邊。
特別是遇到呂清以後，這種念頭在他腦海中愈發強烈了。
這是李俊書的第一次任務，其實高仁英一開始猜的沒錯，在現實中，李俊書確實是個韓國娛樂公司旗下的練習生。昨天晚上，在結束了訓練後，他獨自回到宿舍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