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
調查員只有我和老刀、程城,那個小女警小周也想要跟來,被程城一瞪眼,就趕緊開溜了。
我是第二次來,熟門熟路的摸上了二樓的辦公區。
接待我們的是一個帶著厚如啤酒瓶底一般的眼鏡的中年女子,在我們說出要找殯儀館館長時,角落裡一個男子搶著開口道:「張館長今天不在。」
中年女子嘴快,詫異道:「咦,剛剛不是才說要去太平間裡看看嗎?怎麼不——」
中年女子說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犯錯了,這才收住嘴巴。
程城瞥了角落裡的男子一眼,對中年女子道:「帶我們去太平間。」
「哎,我說,你們什麼人啊?!」角落裡那個男子放下手裡的報紙,走上前來,上下瞅了程城一眼,「說了張館長今天不在,你們下次再來吧。」
程城穿著便衣,也不多廢話,直接亮了自己的警徽。
那男子一看是警務局的一名刑偵科長駕到,頓時有些慌神,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看他的樣子,就猜到他心裡有鬼:「你們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現在,立刻帶我們去找你們張館長!不然,我們可以指控你妨礙公務。」
男子只得乖乖帶路。
通過交流得知,男子名叫張德靈,是石橋鋪殯儀館館長張德清的堂弟,目前在殯儀館裡掛著一個閒職,其實就是個憑借裙帶關係混工資的。
我們很快便知道了張德靈慌張的原因:前段日子,殯儀館裡莫名丟了幾具屍體,雖然運氣很好,這些屍體都是些沒人認領的孤屍,事情才暫時沒有傳出去,但現在殯儀館裡卻頗有些人心惶惶……反正各種奇詭恐怖,說什麼的都有。
我們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心裡都明白了怎麼回事,但在張德靈面前,當然是閉口不言,只讓他趕緊帶路。
一走到殯儀館的地下一層,迎面就是一條長走廊。
我走到一半,忽然莫名感到一陣心悸!
「停。」
我揮手讓眾人停下,並且示意他們不要出聲。
我對程城和老刀道:「這個地方,我好像來過——在劉艷襲擊我的時候,我曾經出現幻覺——我感覺這裡就是我在幻境中來過的地方。程隊,你和張德靈待在這裡,千萬不要出聲,老刀,你跟我去。」
「帶著這個。」程城抽出槍,遞給了老刀。
走廊的盡頭,便是太平間。
在接近太平間大門的時候,我和老刀都聽到了一種極其怪異的聲響。
正文 第十七章 褻瀆
說其怪異,是因為,這種聲響,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這種聲響,其實也挺常見,無非就是男女之間做那事情的時候,發出的喘息和呻吟,俗稱聲。
但這裡,是太平間吶。
但奇怪的是,越是詭異,我就越發有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
我和老刀已經盡量放輕了腳步,但這條狹長而空曠的走廊依然傳來了腳步的回聲,好像鞋底和地板磕碰的聲音變成了光,而整個走廊的牆壁都貼著大片的鏡子,將一切聲音都形成了鏡像反射……而我們的鼻腔中則湧入了一種混合著消毒藥水、香紙灰味,還有淡淡屍臭的氣息。
因為在幻境之中,我是失去視覺的,所以在走廊之中行走的時候,有大概五秒鐘的時間,我閉上了眼睛——而我感受到的這一切,正好和我記憶中的那幻境中的景象相符合。
我甚至早就猜到了那停屍間的入口,將是在我們行動方向的右側。
門被反鎖著,那呻吟聲從門縫中鑽出,竟是越加興奮和大聲了。
我和老刀推後幾步,然後猛然將門撞開——
「彭!」
像是一隻突然被人扼住了長脖的鴨子,停屍間內的呻吟聲戛然而止。
在慘白的日光燈下,我和老刀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立刻衝入眼簾的,是一個胖子的兩瓣肥臀,而被胖子死死壓在身下的,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性……兩具身體,正以傳教士式的姿勢交纏在一起——只不過我們很快便發現,其中只有一個活人,而另一個則是擁有著冰冷蒼白皮膚的屍體。
胖子的動作驟然停下,猛然回過頭來看著我和老刀,渾身像是被施加了定身咒一般直挺挺定在原地,臉上則漲紅如同塗了豬血,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羞赧。
「你、你們是誰?!」胖子看著我們好一會兒,才哆嗦著嘴說道。
我和老刀一進門也是愣住,現在才驟然清醒過來,老刀立刻抬起了槍口:「別動!警察!」
胖子舉起了手,他手中原本握著女屍的腳踝,一放手,女屍如一塊敗絮般從鋼製的屍床上的滑下半個身子,而胖子的下半身也立刻滑出來,那東西小且醜陋,想到他幹的噁心事,簡直叫人作嘔。
程城和張德靈也在此時趕到,見到渾身不著片縷的胖子,還有一旁的女屍,都即刻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這景象實在是太過詭異,不但有悖人倫,而且頗為叫人頭皮發麻。
張德靈顯然是驚嚇的不輕,連聲音都開始發抖:「德海,你、你在做什麼?!」
面前這個光溜溜的胖子,正是石橋鋪殯儀館的館長,張德海。
都不必怎麼審問,張德海的心理防線便很快崩潰,他雙手抱著頭蹲在地上,將所有的一切都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抖出來了。
張德海一開口,我便確定——我在幻境中遇到的那個戀屍癖,正是眼前這個殯儀館館長!因為兩者的聲音一模一樣!
也正因為褻瀆屍體的人是殯儀館的館長,所以我拿去做DNA對比的那些採樣,結果全部都是匹配不符。
程城拿出了劉艷和李建國的照片給張德海辨認,張德海立刻認出了劉艷,他也曾經對劉艷的屍體有過不軌行為,但他對李建國的屍體則完全沒有印象,而且他還向我們著重聲明,他對男性的屍體可沒有半點性趣!
張德海又想了想,忽然說道:「對了,我想起來,因為這個劉艷實在是個難得的美人兒,所以那天我辦事情弄得久了一點,有些腿軟,撞倒了一架屍床,這個李建國,難道就是當時被我撞倒的那具男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