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節
「秦侯!」
「老夫何懼之有!」
「嗯!」
寧中華冷笑了一聲,下巴一揚,打了個眼神,一個弟子快刀一揮,割斷了孔近南的脖子,宣告了泰山派的覆滅。
「師尊,這裡如何處置!」弟子問道。
「燒了,然後回將軍府!」寧中華望著那一地死屍,面無表情的說道。
因為天機所限,他發過終身不過東江的毒誓,沒法親自去找秦侯報愛徒的血仇,讓孔近南滿門填命,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
將軍府是一座傳了幾百年的老宅了,因為以前裡面住過一位大有名氣的明朝大將軍,這個稱號就這麼一直沿襲了下來,而現在他的主人叫方信,是魯東軍事警備區的最高長官,燕家在魯東駐派的鷹派權臣。
方信這會兒正坐在大廳裡喝茶,他看起來不像個將軍,帶著黑框眼鏡,一身藏藍色的唐裝,像是一個老學究,但魯東地下勢力對這位將軍,卻是敬若鬼神,因為這是位殺人不眨眼的主。
「方將軍,你倒是給個說法啊,焦爺死了,咱們可就沒人能控制錢益民了!」
「昨天晚上大半夜的他非要召集幾位要員開會,屁事沒有,就是為了點了我的名,故意找茬,出我的醜,真是氣死老子了!」
一個滿面紅光的禿頭中年人在大廳內來回的踱步,神色焦急的抱怨道。
「他讓你出什麼丑了,把你急成了這樣?」方信把玩著手中的鼻煙壺,聞了聞後,連打了兩個噴嚏,這才不疾不徐的問道。
「姓錢的說大明湖今年的荷花沒開,怪我主抓的市容環境工作沒搞好,還說什麼即將換班子,建議我主動請辭,你說這不是打我的臉嗎?」禿頭越說越氣憤,坐了下來,一拍桌怒道。
「建生,凡事不要急躁,他說讓你辭,你就辭嗎?其他幾位要員是怎麼個態度?」方信城府極深,說起話來,也是四平八穩,沒有絲毫的急躁。
「我去他大爺個腿的,焦文學在的時候,咱們不管提啥要求、安排誰,姓錢的從來都是二話不說就舉手、簽字。如今焦爺在魯南一死,他狗尾巴就翹了起來,其他幾個要員還不是和稀泥,坐山關火,那些牆頭草,誰有利跟誰。方將軍,你要再不出面治治他,錢益民準得上天了。」
「你可別忘了,他是首政孫先生的人,要是讓他在魯東坐穩了,會壞了燕老的大局的。」
龔建生啐罵之餘,認真的提醒道。
「這裡面的關係我比你懂,但無論如何錢益民才是魯東一號,我明著肯定管不了他!」
「這事不能硬碰,真鬧僵了,捅到燕公與孫先生那,撕破面皮對誰都沒好處。」
「他不是說大明湖的荷花不開嗎?好說啊,我有一人包管為你分憂解難。」方信笑了笑道。
「哦,誰這麼大本事,比方先生你還好使了?」龔建生好奇問道。
「他可是活神仙,本事比我大多了,這不,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方信眼神掠向天井,連忙起身迎了過去,引著一個白袍老者走了過來。
「這位老先生好一副神仙相,請問是?」龔建生不敢大意,拱手相問。
「老夫寧中華!」老者撫鬚傲然道。
「莫非是與南方顧名臣並稱風水兩大奇人之一北方風水泰斗,寧,寧公?」龔建生驚的口齒發顫,激動問道。
「哼,若非不能過江,顧名臣這等爛魚臭蝦也配與我相提並論,可笑至極!」寧中華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不悅冷笑道。
「寧公風水天下無雙,就連燕京天平門前的鎖龍井、頤合園的鎮妖塔,那都是寧公的手筆。寧公可是剛從崑崙山給燕家至尊挑選山門福祉歸來,天下風水龍脈盡掌寧公之胸,你居然把顧名臣這種二流貨色與寧公並論,當真是瞎了一雙狗眼。」
「建生,還不掌嘴?」
方信陰沉,嚴正呵斥道。
第一千零三章亡人為證,拜得秦師
別人不清楚寧中華的秉性,他可是一清二楚,這位看起來仙風道骨的傢伙,是盜墓賊出身,那可說翻臉就翻臉,指不定就要殺人!
「是,是,我瞎了對狗眼,沒見識,胡說八道,寧公勿怪,勿怪。」
龔建生連忙扇了自己幾記清脆的耳光,舔著臉道歉道。
「方信啊,文學不在了,我又要去崑崙為武神建造宮殿,魯東大局日後就要靠你獨木支撐了。」
「你放心,燕公那邊我會打招呼,必要時候會從燕家抽調來協助你!」
「你的任務就是要守住了魯東軍事前線,為早日吞併東戰做足準備!」
寧中華叮囑道。
他雖然不是燕家人,但作為武神的謀臣,燕東陽大公子的是師父,早已與燕家榮辱與共!
「方信謹記,只是寧公可否在濟南多呆上兩天,我眼下有一件難事,需要寧公施以援手。」方信請求道。
「你我不是外人,但說無妨!」寧中華道。
龔建生把錢益民借大明湖荷花的發難的事說了一遍,寧中華朗聲大笑道:「但凡花當時不開,不外乎天時,風水、妖邪三壞,區區濟南能有多大的事,我明日隨你們走一趟就是。」
「太好了,到時候我把省班子裡那些人還有錢益民都叫過去,讓寧老施展神通百花齊放,當眾打姓錢的臉,震震他的威風,他也就老實了。」
方信眼中睿智的光澤一閃,微笑道來。
「寧老神仙出手,就算花不開,姓錢的也得慫了!」
「嘿嘿,姓錢的,讓你作妖,這回定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龔建生頓時樂了起來。
……
次日下午,夕陽如血,灑在溫馨的濟南城上。
孔小北開車載著秦羿,往泰山路的武館大宅趕了過去,想想能給秦侯當司機,他心裡就美的直冒泡。
「侯爺,我們泰山派雖然是衰落了,但托您的福,我父親在長白山賣雷擊木發了筆大橫財,今年剛翻修了門館,如今在濟南總算是有了點聲名了。」
孔小北嘴巴閒不住,邊開車邊介紹道。
車尚未開到武館,他遠遠看到武館門口聚集了很多人,不少特警正在拉警戒線,巡邏執法!
「是武館,出事了嗎?」
孔小北靠邊停了車,心下一緊,跳下車狂奔了過去。
「哎,好可憐啊。孔師父還是個好人啦,去年冬天,他給我們福利院捐了幾百萬,沒想到竟慘遭橫禍,蒼天無眼啊。」
「可不是,我兒子拜他為師,他老人家可是一分錢都沒收,比其他的黑武館有良心多了。」
「你說這麼好的人,怎麼就走了呢。」
「這還用問嗎?像他們這種人,容易結仇,指不定是惹著誰了,哎,真慘,滿門都死了。」
人群中,民眾無不扼腕歎息。
孔近南這人雖然古板,跟武道界的人,但凡芝麻大點的利益也要去爭上一分,但對齊魯百姓卻是極為寬和友愛,在濟南深得民心,此次遭難,不少民眾竟是當街哭泣。
孔小北一聽心涼了半截,擠過人群,望著化為廢墟的泰山武館,還有那地上用白布蓋著的屍體,哇的一聲就哭開了。
「爸,爸!」
孔小北掀開警戒線就往裡沖,特警圍了過來,要攔他,隊長擺了擺手手道:「讓他進去!」
「小北,孔伯父、你母親,還有太奶,包括府中的僱人以及外地常駐的學徒,一共五十二人,全都被人……」特警隊長跟孔小北有些交情,走了過來,一臉悲沉道。
說完,他指了指,最靠邊是的一具屍體。
孔小北淚眼朦朧,踉蹌走了過去,顫抖著掀開了白布。
屍體早已燒成了焦炭,但孔小北依然能從父親手腕的那串佛珠可以判斷,這就是父親無疑,因為這串佛珠是用雷擊木做成的,又請人加持了法咒,尋常大火燒不化。
「父親,都是兒子害了你,要不是我闖了這彌天大禍,又怎麼會害你老人家落了這般下場。」
孔小北跪在屍體旁,嗚咽痛哭出聲。
他腦海中回想著父親這一生對自己的寵愛,以前犯了錯,闖了禍,天大的事,他都會想辦法給頂了下來。
這個卑微、謹慎的男人,除了養著一家子,還經常收留那些刑滿歸來,浪子回頭,無人可要的青年,給他們吃,給他們穿,教他們習武。
為了撐起泰山派,他在武道界夾縫中遊走,受盡了白眼。
好不容易日子有了點盼頭,卻遭了這等禍事。
孔小北越想越悲傷,他後悔給父親闖禍,他後悔還沒來得及孝敬他老人家,後悔吵架時罵他是窩囊廢!
如今他走了,此後自己還有何人可依?
秦羿走到屍體旁,看了幾眼,劍眉緊蹙,這些人都是被人亂刀砍死的,更多的是無辜之人!
兇手是何等殘忍!
這個時間點孔家遭難,秦羿不難猜出兇手是誰,只可惜他終究是晚了一步啊!
「小北,走吧!」秦羿道。
「走?去哪?我連家都沒了,能去哪?」孔小北麻木悲傷道。
「以後跟著我吧,四海為家,天下即家!」
「收起你的悲傷,找到兇手,提他的頭來給父親祭靈!」
秦羿冷冷道。
他此刻的殺意在熊熊燃燒,他殺了焦家三虎與太公,為民除害,亦不傷及無辜。寧中華身為北方名士,卻連孔家老母親都不放過,簡直就是毫無人性。
此等人渣若不除,蒼天不容。
「父親,你最大的心願就是我能拜在秦侯門下,您看到了嗎?侯爺來了,他答應收兒子為徒了!」
「你老安心去吧,兒子一定要為你報此血仇,重振泰山派!」
孔小北聽明白了秦羿的意思,在滿街百姓與亡父見證下,恭恭敬敬的給秦羿磕了幾個響頭,正式拜師。
「明哥,我要去幹一件大事,還請你在調查取證後,找好棺材安置了亡人,改天我一定厚報。」孔小北對那特警隊長深深鞠了一躬。
「小北你放心,你不說,我也會做的。」
「去吧!」
隊長拍拍他的肩膀道,然後目送孔小北跟在那一襲白色中山裝的少年身後,漸漸消失在街角。
秦羿帶著孔小北去了濟南的一條小街,街角有一條青石窄巷,巷子口早已有一美艷佳人翹首而待,可不正是柔媚入骨的妖嬈,小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