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節
張屠夫趕緊讓人將秦羿叉了下來,「把他身上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去了!」黑袍下令。
「這……」張屠夫依然對秦羿可怕的毅力心有餘悸。
「你要實在不放心,就取掉他這副鉤子,把針留著吧。」黑袍道。
張屠夫仍然在猶豫,黑袍冷笑了起來:「怎麼了,莫非你對自己的針法都信不過了?」
「瑪德,出了事,你自己頂著啊。來人,把琵琶鉤去了,給他上傷藥。」
張屠夫無奈道。
立即有人用尖刀撕裂周邊的皮肉,小心翼翼的把鉤子給取了出來,臨時用符水洗淨了傷口,上了上等秘藏的傷藥。
燕家要殺人容易,救人也容易。
旋即又有人給秦羿端來了內服的湯藥,虞素芳打水給他淨了面,擦掉了血水,換上了乾淨的衣服。
「秦侯,你剛剛想說什麼?」張屠夫問道。
「我要見燕穆!」秦羿微笑道,他的聲音依然十分的虛弱。
從黑袍這幾日著急忙慌想從他這裡套到東西,秦羿就知道燕穆上鉤,這齣戲該到了結束的時候了。
「好,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來人啦,嚴加看守,把虞班主押走!」黑袍下令,想了想他又道:「張爺,麻煩你從現在起,親自給我盯著他。」
「你們幹嘛,我要跟他在一起。」虞素芳掙扎著。
「你要跟他在一起,他還會說話嗎?」
「走吧,美人兒。」
黑袍冷笑了一聲,押著虞素芳去了。
一切都在秦羿的計算之中,勝利的曙光就要來了。
石門沒有再關上,秦羿只剩半口氣了,又還有九根針鎖著,張屠夫一夥人盯著,根本就走不出去。
「侯爺,我很好奇,這九根針紮下去到底是啥感覺?」
「你怎麼熬下來的?」
張屠夫驅散左右,打了個手勢,立即有屬下端來了燒好的茶水。
「你自己的針,你不知道嗎?」秦羿喝了一口茶,由於許久不曾進水米,他嗆了起來,又咳了幾口血痰。
「說真格的,我還真不知道,我師父傳我以來,從來都是我扎別人,扎一個死一個,當初扛過了琵琶鉤和三針的人,最終倒在了我的第四針下,那人是個武尊,也是被活擒的,抓來的時候還沒你受傷那麼重。」
「所以,我很好奇,你被紮了九針,活了五天,是怎麼挺過來的?」
張屠夫敬佩之餘,更是好奇。
「簡單,回頭我給你扎扎,你不就知道了嗎?」秦羿笑道。
張屠夫被他那陰冷的目光嚇了一跳,嘿嘿乾笑道:「侯爺真會開玩笑,兩虎同槽,你就是再夠份量,也要被吃個精光,在燕家,還沒有從折扇大門活著走出去的。」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我只跟有資格的人談(四)
黑袍領著虞素芳進了後院的一座小別院。
別院看起來很古老、陳舊,但只有極少人知道,這才是燕穆真正藏身的地方。
在燕家這種看起來廢棄的庭院不下三百座,越簡單越能瞞天過海,外面那輝煌大宅,不過是等待刺客入網的陷阱罷了。
平素,在沒有特殊情況的時候,燕穆並非時刻都與燕明在一起,尤其是這種關鍵時候,他必須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
「燕爺,人我給你帶來了,托你的福,秦侯他醒啦。」黑袍小聲道。
「太好了,張屠夫那邊沒搞名堂吧?」燕穆沉聲問道。
「狗雜種拖著不肯放人,要不是我跟他翻了臉,現在還掛著,指不定就真死了。我讓他在那盯著,省的那邊也安心。」黑袍道。
「嗯,你做的很對,張屠夫畢竟是燕明的人,他想看在眼皮子底下,就讓他盯著吧。」
「那個女的在咱們手裡,秦侯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該對誰說真話。」
「我今晚就要見他!」
燕穆道。
「燕爺,張屠夫看得緊,你要這麼去見他,明爺知道了,會不太好吧。」黑袍謹慎道。
「你放心,他會離開的。」
燕穆拿起桌上的毛筆,蘸滿了墨汁,冷冷的朝窗外看了一眼後,在紙上飛快的寫了個「忍」字。
……
張屠夫沉的住氣,他是為數不多能在燕家當重要職務的外姓人,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是燕明的人,準確來說,是從崑崙山跟燕明下來的僕從。
所以,他很清楚,他效忠的是燕明,而不是燕穆。
更難得的是,他是為數不多,能區分這兩人真實身份的人之一。
他感覺黑袍的舉動有些怪,是以,他認定秦羿有某些價值,一定要看死了才行。
一直坐到了晚上,進來了一個人,卻是一個年輕人,張屠夫見了他趕緊起身道:「東陽少爺,你怎麼來了?」
「張叔,有件事想拜託你,今天在東府抓到了一個行刺本少的人,我懷疑是這個秦侯的同黨,麻煩你親自去審問一下!」燕東陽看了一眼盤腿坐在一旁的秦羿,森然道。
「我這有差事,要不我讓別人去審,阿三,你去!」張屠夫對旁邊的護衛道。
「慢著,怎麼著,我爺爺能使動你,我使不動?」
「張叔,你別忘了,燕家終究是要傳到我手裡的,你歸根到底,僅僅只是一個奴才,奴才,這點規矩還要我教你嗎?」
燕東陽素來狂妄無比,說起話來刻薄無情,張屠夫雖然臉上不好看,但也只能陪著笑臉說:「大少爺別生氣,我這就去,還不成嗎?」
他或許敢對黑袍無禮,但絕不敢跟燕東陽對著幹,因為他是武神的兒子,是燕家未來的接班人,便是燕明也得把他當寶貝一樣寵著。
張屠夫剛一走,燕東陽身邊的一個黑衣護衛,衝他使了個眼神,逕直走了進去。
燕東陽也不進去,只是把守在門口,原來的護衛一應被擋在了通道外面。
黑衣人正是燕穆,一進去,便摘下了面罩,在秦羿面前坐了下來。
「我是燕穆,閒話少說,我知道你來自地獄,有長生之道!」
「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只要你交出長生修煉之法,還有煉丹的方子!」
燕穆開門見山道。
「世人都說燕穆有兩個,你到底是誰,是真是假,只有老天知道。」
「長生之法,煉丹之道,我自然是有的。」
「但我只跟能真正說話的人談,顯然,就衝你這鬼鬼祟祟的行為,燕家你還說了不算。」
「你覺的我會把寶押在你身上嗎?」
秦羿連頭都沒抬一下,瞇著眼,冷笑道。
「聰明人,老夫就喜歡跟你這樣的人打交道。」
「能不能說上話,你自然會知道。」
「眼下,需要活命的是你,難道你不應該讓我見識下長生之法與丹方嗎?」
「否則,我又憑什麼要放了你,還要保護你的女人?」
燕穆一針見血道。
「好說!」
秦羿脫下衣衫,咬破指尖,慢吞吞的寫下了培元丹的丹方,同時,寫下了半部地獄地藏宗的修煉之法,丟給了燕穆。
地藏宗佛門以清修為主,功法對修身有極大的補益,這只是入門普通弟子用來強身辟邪的,但對於凡間來說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修煉之法。
至於培元丹,比回春丹要稍微低上一階,但效益也是凡間普通丹藥難比的,用來吊住燕穆的胃口是足夠了。
「你最好祈禱,你給的這東西有用,否則,明晚就是你的死期。」
燕穆捲好了布塊,森然冷笑了一聲,轉身出了門。
「東陽,你去張屠夫那看看,我還得去見一個人。」
燕穆對燕東陽交代道。
「放心,爺爺。」
燕東陽點了點頭,他是燕穆的親孫子,爺爺要單獨見秦羿,他就知道那個做了他多年替身的叔爺,該到了消失的時候了。
……
接下來的幾天,燕穆每天都在房間裡摟著歌姬,聽虞素芳唱戲,別院裡時不時傳來女人的歡笑聲。
燕明有些坐不住了。
他原本想藉著秦侯的事來試探下自己哥哥是否有長生的二心,畢竟他不是武神、燕東陽的親父、親爺爺,真正執掌燕家大權的還得是燕穆,這讓他心裡很不踏實。
不過,看起來自己這個大哥還算是老實,前前後後十來天了,張屠夫那邊盯的死死的,燕穆一直就沒私下去探望過秦侯。
「大哥,你倒是好閒心啊,在這聽曲逍遙快活,倒是我忙的腿都快斷了。」
燕明進了別院,一見面就抱怨道。
「我聽說了,秦侯有同黨,東陽那邊遭了難,多虧了你在他府邸設下了防護,要不然咱們燕家這基業就危險了。」燕穆抬手打發了虞素芳等人,坐定了下來,抬手道。
「可不是,這次來的是個罡煉中期宗師,張屠夫下了把狠手,老實招了,還真不是秦侯的人。」燕明道。
「哦,哪得?」
燕穆笑問。
「是謝長庚軍方派來的人,我已經殺了他。」燕明道。
說到這,他又頓了頓,皺眉道:「大哥,我忙著抓刺客,你倒是抽空去審問一下那個秦侯啊,至少也得把回春丹方子撬出來吧?」
「哎,武道界的人骨頭硬,我跟他沒話聊,再說了,他萬一給我個假方子,我又沒你這等修為和見識,指不定被蒙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