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6節
「不至於吧,如果我沒記錯,湘南屬於秦幫管轄範疇,姓丁的如果是地下勢力,那也該有秦幫設立的堂口監督。」
秦羿皺眉道。
「秦幫?」
「啥玩意,真沒聽說過,成,你也別問這麼多,聽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聽個熱鬧得了,別瞎多打聽。」
保安不耐煩道。
「這樣吧,你告訴我許先生住在哪,我跟他們家有點關係,想去看看他的家人。」
秦羿道。
「以前住在機關大院302,出事後,就被轟走了,現在住在哪,我還真不知道。」
「你要不去機關大院打聽下吧,那邊興許有人知道。」
「哎,都說樹倒猢猻散,難為還有像你這種有良心的人啊。」
保安歎道。
話音剛落,他轉頭一看,眼前哪裡還有人影,方圓百米空蕩蕩的,那問話的少年竟是鬼魅般的消失了。
「我,不會是閻王爺派人來替許先生伸冤了吧。」
保安嚇的緊了緊衣服,小聲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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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一章沒有他擺不平的事
首沙南城,是這座城市的老城區,在那些角落中,依然殘存著南方低矮的黑瓦飛簷平房!
在狹窄、潮濕的巷子中,有一戶大門緊閉,門口無論白天還是晚上始終關的死死!
若非是有心之人,絕不會發現在這棟廢棄許久的老房子裡還住著人。
房間內,此時點著蠟燭,許依依與母親正就著微弱的燈光,垂淚疊著金紙,在身邊的籮筐裡是早已壓的滿滿一筐子金元寶。
自從許廣文出事以來,母女倆把以往能走的關係全都走了個遍,那些人中,有老許過去的朋友、同事、學生、老師,平日裡一個個看似親切無比,真到出了事後,沒有一個給過她們母女倆好臉色,甚至將她們轟出了機關大院。若非還有許依依姥姥留的這處老宅子,母女倆連個落腳的地都沒有。
就連許廣文的後台,湘南一把手路正,也是不聞不問。
冷漠的世態炎涼,終究是讓這對母女絕望了,她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疊一些金元寶,為許廣文送行。
「媽,路先生還是不肯見你嗎?」
許依依緊抿著嘴角,擦掉眼角的淚水,輕聲問道。
「今兒倒是讓劉秘書跟我說了兩句話,說你爸這事是多人多機關聯合釘死了,他也無能為力。」
馮俊珍平靜道,失望多了,她早已習慣了。
「他這是托詞,當初是他下的令,說要打擊地下惡勢力,父親當了這個先鋒,如今姓丁的咬了父親,他卻躲了起來……」
許依依垂頭默然了。
她同樣想到了另一個人,那是一個可以力挽狂瀾,只需要一聲令下,伸出一根手指頭就能拯救父親的人。
可是結果又如何呢?
他還不是一樣冷漠無情?
許依依相信,她寫了那麼多封血書,必定有一封落到了秦羿的手中,以他的智慧,不難推出這是她的求救信。
然而從去年九月,到現在整整一年了,她盼的心碎了,眼穿了,也沒能等來任何好消息。
歸根到底,他是真把她忘了。
畢竟年青時候的一點懵懂愛戀,在現實面前又能值幾分錢。
在黔州時,她錯過了他,未能相認,從那時候起,興許便早已成了陌生人。
他又憑什麼開這尊口,相救於她。
一直到上個月父親被審判執行死刑後,許依依才徹底看清楚這個現實,所以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給秦羿寫過信。
她算是看清了這世道誰也不能信,只能靠自己!
「依依,你去找了徐成嗎?他是咱們首沙大戶的兒子,應該會有……」
馮俊珍沉默了半天後,明知不可為,還是多問了一嘴。
「媽!」
許依依喊了她一聲,眼淚再次落了下來。
徐成是喜歡她,但路正都不敢出頭,他就算想幫也是有心無力。
事實上,他父親還沒被陷害的時候,徐成就多次提醒過她,但父親不聽,徐成也就逐漸疏遠了她。
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在徐家大業面前,壓根兒就一文不值。
馮俊珍問這話,無疑是在女兒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依依,對不起,媽不該問的。」馮俊珍默然道。
「媽!」
許依依突然撲入母親懷裡,母女倆抱成一團,嗚咽痛哭了起來。
「咚咚!」
正哭著,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馮俊珍蹙眉小聲道:「依依,難道是丁家人找上來了?」
這附近的居民基本上都搬出去了,她們又刻意隱藏著,壓根兒不會有人知道她們住在這。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媽,興許是爸爸的朋友呢?」
許依依琢磨了一下道。
要是丁家人只怕早就一堆人把門給撞開了,犯不著這麼和緩、斯文的敲門。
對方一直在敲,說明是確定了她們就在這裡,躲是躲不過了。
許依依起身到了院子,打開了門。
月光下,一道人影站在門外,清瘦的身形被拉的很長,那張英俊的面孔卻是有幾分熟悉。
「是我!」那人嘴角一揚,抬起頭來,緩緩吐出兩個字。
秦羿的面容相比於在黔州見到許依依的時候,有了很大的變化,隨著修為的提升,他的肉體凡胎也在不斷的精化,像溫雪妍這種經常跟他在一塊的人或許不會覺的。
但對於許久不見的許依依,若非那熟悉的聲音與感覺,是斷然不敢隨意相認的。
「秦,秦羿!」
許依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還有三天時間,你也還在,我來的還不算太晚。」
秦羿微笑道。
「三天,你知道嗎?我等了你多少個日日夜夜,我還以為你真的忘了我,再也……」
許依依滿腔的委屈頓時化作淚水,撲入秦羿懷裡痛哭了起來。
秦羿抱著她,沒有動彈,任由她淚濕了衣襟。
「你不會一直把我晾在這吧,不請我進去坐坐嗎?許同學。」良久,秦羿笑問道。
許依依這才抹掉眼淚,臉上現出了久違的蒼白笑意,只要他來了,父親就定然有救。
「快,快進去,我媽估計都認不出你來了。」
許依依牽著秦羿,進了家門。
秦羿暗叫頭疼,以前他暗戀許依依時,經常週末故意去她家附近轉悠,沒少挨馮俊珍的罵,這會兒想起來那位嚴厲的馮媽媽,仍是頭皮一陣發麻。
待進了門,馮俊珍一見女人滿臉笑意的牽著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起初還以為是徐成,待到近前一看,卻是個陌生的男孩,心中不禁好奇。
落難知真情,不管這人是誰,能在這時候來看她們,便已是仁至義盡,講情義了。
「依依,這位是……」馮俊珍好奇問道。
「我叫秦羿。」秦羿關掉回憶的閘門,平靜道。
「媽,你不記得他了?以前咱們在吳縣時,宋副縣長的兒子,我的同桌秦羿。」
許依依介紹道。
「是那個小流……是小秦同學啊。」
「這麼多年沒見了,一眨眼,你都這麼高了,阿姨都認不出來了,你母親還好嗎?她可是個清官,我家老許很少佩服人,你母親就是一個。」
一見到舊人,馮俊珍臉上有了些許笑意,不過一提到丈夫,她又不禁黯然了下來。
「馮阿姨,麻煩你有可能陷害許叔的人名單列出來。」秦羿開門見山道。
「那可多了,有湘南法院的,公檢法,還有省裡的都有。」馮俊珍皺眉道。
「不急,你慢慢想,不要放過任何一個。」
「依依,把這些東西都扔了吧,我來了,這套東西就免了。」
秦羿坐了下來,也不催促。
許依依原本想主動開口相求,見他說話了,知道一切盡在他掌控之中,當即大喜道:「媽,你趕緊列名單,我去扔了這些晦氣東西,咱們呀,準備接我爸回家了。」
「依依,你,你的意思是,小秦能救你爸爸?」
馮俊珍驚訝之餘歡喜問道。
「當然,天底下就沒有他擺不平的事,我爸一定會沒事的。」
許依依欣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