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3節
趙東山等人收拾情緒,繞著山洞仔細的搜尋了一圈,盡皆無功而返,山洞裡拐了很多道彎,但沒一個是連通的,全都是死路。
「沒有路,好黑啊,咱們會死在這嗎?」孫韶帶著哭腔問道。
「是啊,你說咱們咋這麼命苦呢,我真的不想活活困死在這鬼地方啊。」
「我要回家!」
孫德彪與黃軍這兩個膽小鬼,也跟著大哭了起來。
黑暗、恐懼在哭泣聲中如潮水一般淹沒了眾人,
「閉嘴,從現在起,誰再給我提半個死字,我削了他的狗頭。」趙東山面色一沉,怒喝道。
「大家別慌,咱們先往洞口挖,興許外面堵的不厲害能挖出一條通道。」
曾大龍道。
這麼一說,大家頓時來了興致,打起精神開始沿著洞口左右的側壁往外開挖。
秦羿沿著山洞,再次走了一圈,礦洞原本呈錐形,底下寬上面窄,如果他沒有猜錯朱顯貴這幫人早就在上面埋好了用來爆破用的晶石或者別的東西,炸掉了半邊山頭堵住了出路。
山體上全都是巨石,山體土質雖然疏鬆,但由於這邊的晶石礦源豐富,多以石層為主堅硬無比!
單純的想從裡邊往外挖出一條通道,哪怕人數再增加十倍,也是絕不可能的。
換句話說,大家是必死無疑了。
果然,在挖了兩個時辰後,眾人精疲力竭後,才發現人力渺小,單靠眾人的蠻力,是絕不可能出去的了。
「瑪德,徹底被堵死了,外面全都是石頭,挖不動啊,趙爺。」
「東山,咱們的火把快要熄滅了,你倒是快想想辦法啊。」
眾人知道秦羿心情不好,便只有催促趙東山。
「羿哥,現在咋辦,弟兄們實在沒轍了。」
趙東山幾個出海派頭領圍了過來。
秦羿茫然四顧,長舒了一口氣道:「讓大家被挖了,沒用的,另外少說話,節省點體力吧。」
「你的意思是讓大家坐著等死?」
趙東山有點懵。
秦羿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山體他查探過了,除非他的真氣全部恢復,以本命斧或者幽冥火破開土層,強行打出去,否則就憑眾人肉體凡胎,想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等,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至於這線生機是朱顯貴良心發現,還是老天顯靈,一道天雷劈開山頭,唯有聽憑天意了。
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從未像此刻這般失落、喪氣。
趙東山對這位頭領還是很信任的,當即交代了下去。
為了保存氧氣,大家把火把都滅了,就這麼安靜的坐在黑暗中,唯有彼此急促的呼吸聲。
這種等待的日子可謂是生不如死,每一秒鐘都是如此的漫長。
這一等就是三天,薛寶義這條走狗每天都會扯著嗓子在外面喊話,想確定眾人是死是活,起初曾大龍還會跟他頂幾句,到了後來,連頂嘴的氣力也沒有了。
更糟糕的是,由於是石山,北嶺這一帶又極少下雨,山洞內沒有任何水源。
眾人是又饑又渴,開始喝自己的尿,到了第五天的時候,一個個膀胱干疼,連尿都喝乾了。
山洞中時不時傳來有人餓暈倒地、與病痛折磨的呻吟聲,秦羿看在眼裡,聽在耳內,心急如焚,卻又是無能為力。
這些天,他的丹藥早已分配給了那些重傷的奴隸,一百多號人無法兼顧,就連他自己都顆粒未留,凡軀肉體此刻餓的頭暈眼花。
只是他打坐減緩了身體機能損耗,其他人就不行了,五天的乾熬,不光光是對身體的折磨,更是對意志的消耗,不少人也無法忍受無窮無盡的等待與絕望,悄然選擇終結了自己的性命。
秦羿深知這些人全都是給他陪葬的,但他必須壓制悲痛、絕望,因為如果他也垮了,那大家就徹底沒希望了。但即便如此,除了孫韶、黃軍這些意志薄弱之徒咒罵了他幾句,出海派的弟兄沒有一個吭一聲,抱怨一句的。
無奈的是,他也不知道在等什麼,在堅持什麼?
或許這一次,老天徹底把他拋棄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九天攬烈陽,何人可乘風
「羿哥,不能再等了,趁著我還有口氣,大家再想想法子吧。」
趙東山虛弱道。
「東山,兄弟們,在這等我!」
秦羿站起身,便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心頭暗叫糟糕,這是氧氣耗盡,缺氧帶來的反應。
那一絲微末的真氣也快耗盡,法眼看東西變的逐漸模糊起來。
不過,他仍是強作無恙,邁著步子緩慢的往洞裡走了去。
他再一次來到這些天看了無數次的三岔口。
三岔口依然是封死的,這幾天,山洞壁頂等稍微有些不一樣的地方,他都摸排過了,沒有任何的機關竅門,依然是毫無希望!
他打起精神,重新再裡裡外外翻看了一遍,結果依然是徒勞。
「不應該,不應該啊。」
秦羿閉著眼睛,盤腿坐在地上苦想著。
他之所以讓大家等,當然不是指望天上打雷,或者神佛降臨來救,真正的希望就在於這條礦道。
秦羿有種直覺,黑珍珠的父親與他是同一類人。
這人在山洞中呆了這麼長時間,還專程挖了三條不同的礦道,難道就為了迷惑當時的追蹤者?
不,一個聰明人絕對不會把如此需要損耗精力的事情當做兒戲。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秦羿相信這三條道原本是有其他指向的,但都是足以以假亂真,甚至連後人都無法分辨的假出口,以至於繆正直接把它給封了。
當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這三條通道吸引,又或是破解了這三條通道,都認為這是那人的障眼法時,真正的出口或許就隱藏在這裡。
秦羿有理由相信,那個聰明絕頂的傢伙,必定還在其他地方製造了很多類似逃亡的通道。
當衛士們封查一個又一個的時候,卻忘了真正的通道就在那些封查過的「假逃生密道」中。
秦羿腦海裡浮現出那人在一個黑夜中,瘋狂的報復了那些羞辱過他的女護衛,殺的滿身是血,最後逃到了這個山洞中,仰天狂笑後,鑽入密道,永遠的離開了女兒國。
這人在島上呆了一年,試想他當時在沒有丹田之氣的情況下,能達到極限三萬斤氣力,一年的時間,最多也就造出三個這樣的山洞,又或者別的逃生掩體。
那麼這個山洞至少會有三分之一的機會,是逃亡的真正出口。
出口在哪!
在哪?
秦羿手指印在眉心,腦海中告訴的旋轉,幻想著他來選擇逃生會把出口設在哪。
那人是在追捕下逃亡,突然失蹤,說明簡單易藏。
這是一個狡猾的人,深知越簡單,越明顯的地方,反而不會引起懷疑!
就是這了!
秦羿陡然蹲下身猛地出拳打在了腳下的土層上!
砰!
觸手是無比堅硬的石層。
秦羿臉上笑意更勝了。
女兒國的土質是很疏鬆的,腳下多是肥沃之土,周邊都是柔軟土層,唯獨他腳下卻是堅硬無比。
當然這是他用盡全力一拳試出來的,由於岩石之上是厚厚的土層,單憑腳下踩踏的感覺,是沒有任何異樣的。
果然與眾不同!
秦羿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雙手快速的扒開了土層,很快一塊石板現了出來,秦羿順手一拂,石板上有些刺手,待吹盡了灰塵,才發現上面刻了一行小字。
字是用指頭刻下的,蒼勁有力,散發著狂霸之氣。
「九天攬烈陽,何人可乘風,窈窕俏佳人,焉與天比高!可笑,可笑!」
在字體下面,是一個圖騰符號。
那是一輪霸氣無雙的當空皓日烈陽!
昔日傅婉清為他擋劍昏迷之際,秦羿在她的胸口見過,那是號稱天下最尊貴的烈日驕陽圖騰,只有燕家血脈才有資格擁有。
燕家向來以慕容皇族之後自居,原本崇尚的北方草原狼圖騰,只因為狼神一門以及眾多北漠武道之人以狼為尊,燕家為了體現唯我獨尊的霸氣,由燕九天親自改為了象徵著天下至陽至剛的九天烈陽圖騰。
唯一逃出女兒國的人,黑珍珠的父親,是燕九天!
秦羿愣住了,旋即搖頭笑了起來。
他早應該想到的,天下間能有如此智慧,又如此無情無義之輩,除了燕九天還能有何人?
命運弄人啊!
秦羿笑的熱淚盈眶,是可笑,也是為蒼天不滅而感動狂喜。
他一生之敵為九天,一生與這人羈絆不清,先是婉清,現在又是黑珍珠,此刻又藉著燕九天留下的通道離開,這是何等的宿命、緣分?
「兄弟們,走啦!」
秦羿運足氣力,一拳砸碎石板,怒吼出聲。
這一聲吼,如九天神雷震醒了昏昏沉沉,半隻腳踏入鬼門關的眾人。仿若來自佛門菩薩的慈悲之音,帶來了無窮的生機。
趙東山、沙虎幾人第一時間跑了過來,只覺一股涼風自底下洞窟呼呼吹了過來。
冰寒刺骨的陰風驅散了眾人的渾噩,眾人都是大喜不已,有風則說明底下是通的,終於是有了活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天不會拋棄咱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