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1節
秦羿憐憫的看著梁闞,冷笑道。
梁闞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價值,再無退路可選,痛苦的站起身,猛地拔出腰間的佩劍拋向了蒼穹,在仰天不甘的怒吼中,佩劍落下,穿透了天靈。
噗通!
梁闞跪在戰車上,望著遠處殘破的王宮,含恨而去。
他做夢都想名正言順的坐上那張寶座,然而,事與願違,在人生最巔峰的時候,他慘然落幕,終究是沒能等到無憂王的名分。
「你們都起來吧,有罪者自裁,問心無愧者,率部回軍營。」
秦羿對跪在地上的將領們下令道。
立即,梁闞手下十幾個心腹不敢有違,當場拔劍自刎,因為他們很清楚,秦侯令下,他們罪責難逃,與其回頭被人揪出來,還不如自覺點,好歹能體面而去,留具全屍。
「如果我沒記錯,無憂王有個兒子吧,太子在哪?」
秦羿像其中的一位將軍問道。
「這……」
那人有些猶豫,然後一咬牙道:「在天牢內,侯爺請隨我來。」
就在秦侯進城前,梁闞下令對趙家再一次進行了清洗,太子爺自然是首當其衝,只怕這會兒早已成了屍首。
秦羿領著大軍,尚未走到天牢,只見黃信等人已經引著一個滿身是血的青年匆匆忙忙走了出來。
原來,天牢之中也有黃信的舊將,再者大部分對太子還是有同情心的,愣是把太子給保了下來。
「趙驍見過秦侯王叔!」
青年見了秦羿,一擺長袍,單膝跪拜道。
他看起來與秦羿年紀相差不大,但若是從輩分上來分,秦羿與他父親當年是並肩而立的存在,與十七獄除了廣王之外,那也是同輩,他跟小舞這些人叫一聲王叔並不過分。
「起來說話。」
秦羿抬手道。
「侯爺,這一次要是沒有你,無憂城就要為惡賊所賺。」
「老夫率無憂王城軍民,多謝侯爺的齊天之恩。」
黃信等人也是紛紛跪了一地,向秦羿表示謝意。
「老將軍請起!」
「各位,天下間皆傳秦某是竊獄大賊,其實不然,我竊取的天下人心。」
「即取人心,就不擅權。」
「趙驍,我與你父親昔日交情尚好,這方大印不易,你且收下。」
「無憂城是你趙家的,任何人都奪不走,吸取你父親的教訓,勵精圖治,重振無憂城!」
秦羿把那方大印交給了趙驍,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
「多謝王叔!」
「多謝秦侯大義!」
趙驍與黃信等老將皆是伏地痛哭。
第一千八百五十六章天罡之怒
什麼叫大仁,什麼叫光明磊落,非秦侯莫屬。
此前,天下傳秦侯仁義無雙,眾人皆認為虛妄,如今當秦侯的神威拯救了無憂城,他們才知道,這世上真有不佔成,肯把到手的王印拱手奉還的義雄。
「王叔,裡邊請!」
由於王宮遭到大面積的損毀,趙驍與黃信引著秦羿進了太子的東宮密談。
「王叔,大恩不言謝,我就一句話,什麼時候用得著我,無論何時,無論何事,侄兒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趙驍給秦羿倒了酒,感激不盡道。
「我替你奪回江山,除了有一部分是日後想用你,更重要的是,梁闞欺辱流雲宗,這是不可饒恕的。」
「你父親的事是個教訓,接下來,你必須強軍治政,四獄的資源與位置都很不錯,完全可以打造成真正的強獄,這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
秦羿訓誡道。
他這麼囑咐也是有私心的,無憂城是流雲宗的門戶,無憂王城只有強大了,才能鞏固好流雲宗的安危。
「侯爺,末將擔心你走後,天罡宗會對無憂地獄進行報復,而我們剛剛元氣大傷,只怕難以……」
黃信憂心忡忡道。
「這點你不用擔心,很快天罡宗就會從地獄除名!」
秦羿看了看天色,叮囑了幾句後,領著三個衛士,逕直往流雲峰上而去。
……
第九層地獄!
此獄名為天罡地獄,九為陽,陽為罡,此獄在十八層地獄中又正屬正中,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這就使得天罡地獄的子民十分崇尚武。
天罡山無疑是地獄之中武道聖地。
天罡宗的老祖傳聞是來自先天期的大能,老祖開山在時,連秦廣王都親自捧場,無數滄桑歷史以來,秦廣王無數次給天罡宗敕封,並賜為天下第一宗。
天罡宗名震天下,來自十八層地獄的修武之人,紛紛拜入山門,以至於發展到了今天,天罡宗成為了真正的無冕之王。
這一代天罡宗宗主歐陽雄,一身天罡神功修煉到了極致,傳聞已經達到了聖人階段,離聖尊只有一步之遙。
曾在地獄風雲榜中,排名甚至在天魔宗夜問天、地煞宮宇文傷之上,僅次於靈普大師。
不同於靈普大師,歐陽雄好戰,早些年他曾試圖闖入酆都城王宮挑釁秦廣王,被靈普大師震退後,此後才漸漸消停下來,專門閉關修煉。
天罡山福洞內,一襲白衣的歐陽雄盤腿而坐。
歐陽雄面向俊偉,肌膚紅潤,銀髮銀鬚銀眉,鬚髮打理的整整齊齊,極是威儀,目光乍現之間,充斥著狂霸的殺氣,使得他如同一頭銀色的雄獅般威武。
驟然間,歐陽雄猛地睜開雙眼,大叫了一聲,噗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
「榮兒!」
「榮兒!」
歐陽雄雙目圓睜,口中喃喃呼喊著兒子的名字。
他曾在兒子身上下過一種血咒,但凡兒子遇難,必有感應,此刻,他突然其來,覺的一陣莫名心跳,這是當年被靈普打傷後,自尊受到踐踏後的第二次心痛。
他試圖去感應兒子的存在,然而那種血脈聯繫已經冰冷斷絕。
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他的兒子死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歐陽雄完全不敢相信,兒子昨日剛剛下山,就會遇到這等慘事。
不可能!
歐陽雄身形一閃,一眨眼的功夫已經出現在天罡宗宗門。
此時宗門內,白幡獵獵,兩口冰棺擺在大殿外,大長老與門徒等人皆是頭戴孝布,悲慼不已。
歐陽雄一現身,所有的哭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望著這位許久不曾出山的宗主大人,歐陽雄虎目如血,邁著無比沉重的步子,往棺材走了過去。
每一步都像是天地之別,那麼的遙遠,走的是那麼艱難。
當歐陽雄看到棺材中兒子的屍首時,這位叱吒風雲的大人物,瞬間像是蒼老了一百歲,身形一晃,渾身瑟瑟發抖起來。
不是恐懼,而是憤怒。
兒子那圓睜的雙目,無不告訴他,死前遭受了何等的屈辱,何等的不甘!
「怎麼可能,怎麼就死了呢?」
歐陽雄喃喃了兩句,兩滴冷酷的血淚在眼眶泛起。
要知道兒子已經有他三成之功,達到了渡劫期,而且有天罡宗二長老相陪,原本去參會是想讓他開個光,見識下世面,誰能想到這卻成了父子間的永別。
兒子那信誓旦旦,要一戰揚名天下的英俊模樣,依稀在腦海中迴盪。
僅僅一天,父子倆便天人相隔。
天下之事,最痛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歐陽雄這一生始終把兒子當成機器一樣折磨、培養,但那是恨鐵不成鋼,是他這一系血脈的宿命。
這並不代表他不愛自己兒子。
他永遠都忘不了,兒子在一次次生死折磨中,痛苦的怒吼責問:「歐陽雄,我到底是不是你兒子?我踏馬是狗娘養的嗎?」
「榮兒,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是我歐陽雄唯一的兒子!」
「也是我這一生,最牽掛的人!」
歐陽雄伸手撫上兒子的眼瞼,血淚悄然滴落在兒子英俊的臉龐上。
「是誰?」
驟然間,他隱去所有的悲痛,虎目雄視底下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的大長老祁東昇。
「宗主,是秦侯!」
「少主與二長老前往流雲峰,本是梁闞設的局,跟楊德演演戲,順便讓少主練練手。」
「誰能想到先是殺出個燕璽,斬殺了陳長老,少主為陳長老出氣,結果遇到了秦侯,交手不敵,最後……」
祁東昇說到這已經是泣不成聲,大呼蒼天無眼。
「我聽說少主死前,曾苦苦哀求秦侯,也曾搬出了宗主你的名頭。可恨那秦侯,當著全天下的人放話,少主若是旁家人,自有活路,偏是宗主你的兒子,必須死!」
「宗主,少主他死的冤,死的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