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1節
「他就在生死殿內,你現在就可以去殺掉他。」神開口了,依然平淡如常。
「錯過機會了,他這時候敢公然現身,料定是藏有後手,在沒有拿到不死印法之前,我不會去冒這個險了。」
聖使搖了搖頭道。
秦侯與歐陽雄一戰,驚天地泣鬼神,聖使畢竟只是一道殘魂在地獄辦事,修為有限,若是前些時日他能找到秦羿,必可斬殺,而如今,他沒有這個膽氣了。
他更需要的是不死印法,而不是秦侯的人頭。
「那你還在這愣著幹嘛,趕緊去找廣王拿印法啊。」
神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森寒道。
「神,有句話我有必要提醒你,你似乎已經偏離了仙尊的法旨,別忘了,是仙尊以大法力喚醒你,是仙尊給了你一切。你要是膽敢有半點背叛之意,仙尊必可明鑒,他老人家的手段足夠讓你生不如死。」
「別忘了你的族人,你的父母,你的弟弟,興許哪一天一場天火,他們就會從這個世上永遠的消失。」
聖使站起身,走到神的身邊,冷笑道。
事實上連他都不知道神到底是誰,是男是女,他只知道這位神是仙尊在地獄挑選的覺醒者,元神在某些特定情況下,能接收到仙尊的法旨。
這話一出,神的雙眼驟然綻放出兩道茭白的寒芒,渾身殺氣激盪,整個空間都被凝滯了,強大的氣勁逼的聖使連退了兩步。
「你是在威脅我?我很不喜歡你的口吻,這是最後一次。」
「如果有下次,別怪我手下無情。「
神直視聖使,肅殺凜冽道。
「那我也提醒你一句,這次黃泉眼之行,你必須給我殺掉秦侯。」
「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若不殺他,後果自負。」
聖使一甩衣袖,忿然而去。
他發現自從秦侯踏入生死城後,他漸漸失去了對神的掌控,原本素來聽話的神像是變了個人。
聖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步步走向背叛仙尊的深淵,而無可奈何!
畢竟,他只是個殘魂使者,真正執掌地獄的是神!
聖使走了許久,神眼中的殺氣才淡了下來,他的身軀在發抖。
他知道聖使絕不是在開玩笑,仙尊法力通天,如果這一次不能拿到火焰花,族人很可能會在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他該何去何從?
……
秦廣王依然在三屍神火的煎熬下飽受折磨,然而,他並不認為這是一種痛苦,而是一種享受。
這世上知道打開黃泉眼法子的人,除了地藏菩薩就是天上天尊派出的使者,原本以為隨著先天期的消亡,這個秘密永遠封禁了。
如今聖使與神竟然有打開黃泉眼的法子,那便沒有比這更好,更喜的事了。
他可以在這裡置身事外,看著那幫自以為是的蠢貨,一點點的達成他的所願!
而且火焰花,這些凡俗之輩根本就吞不下,到頭來還得落到他手上,想到這,廣王仰天發出得意的狂笑聲。
「帝尊,秦侯今晨就要出發了。」陸判在幽牆外小聲道。
「好臣子,好野心!」
「剛與歐陽雄大戰,又去黃泉眼挑釁那兩個廢物,只可惜,他的存在對我來說不重要了!」
唪!
隨著一聲怒吼,幽牆竟是生生裂開,秦廣王赤著身子,自裡邊大步邁了出來。
「帝尊,你……」
陸判大驚。
他沒想到秦廣王竟然能自行逃脫,而且那雙睥睨天下的寒眸中比起以往似乎更加的殺氣逼人。
「你知道什麼是神嗎?」秦廣王反問道。
「屬下不知。」在這種強大威壓下,陸判直接跪了下來,惶然道。
「不死不滅,執掌眾生,凌駕於萬物之上,是為神。」
「那些自稱神,又或是妄圖稱神的人,都是愚蠢至極。」
「這天下早已無成神之道,早已無神,如果有,那也只有我!」
秦廣王負手傲然道。
他根本不在乎來自天上的挑釁,不管那些人是何門何派,他們終歸是肉體凡胎,是假神。
而他不死不滅的,就這一點,他耗也能活活耗死那些可憐蟲。
「你知道這世上最痛苦的是什麼嗎?」廣王寂寥問道。
「屬下愚鈍,不知。」陸判恭敬道。
「孤獨、無敵!」
廣王低下頭,那爬滿虎髯的雄俊輪廓上浮現出一絲無聊的笑意。
「難得有人陪我玩,為什麼不呢?」
「至少這些日子,不用上朝,不用看那些偽君子的奏章,不是嗎?」
「說了這麼多,你也不明白,一個人如果活到我這年頭,活著已經不重要,怎麼活才是最重要的。」
秦廣王無趣的搖了搖頭,陸判陪了他近千萬年,但終歸不是他的知音,這天這地,又有誰明白他的孤獨、無趣呢?
而火焰花,或許是這近一千萬年來,唯一能帶給他刺激、新鮮,能讓他願意演戲,再賣弄下智謀的戲碼了。
沒有人能困住他,沒有人能打敗他。
哪怕他的修為確實已經虛弱了。
世人把一帝四高並為五大絕頂高手,殊不知,這完全是兩個不同層次的概念,一帝是孤獨的,四高是可笑的小丑!
他們之間的鴻溝,就像是天與地一樣,永遠不可能相接。
只是孤獨、無趣,讓他實在難以對這些感興趣。
如果真要說,這天地間有誰能讓他願意提及,唯有兩人,一個就是上官寒,另一個就是秦侯了。
前者的劍已經自成劍道,可讓他疼痛,可折磨他的魂魄元神。
後者則是身份成謎,長生大帝,多麼大的來頭,三清都得忌憚三分,廣王雖覺可笑,也多多少少有那麼一丁點探討的興趣。
突然間,他覺得人生有了點滋味,是時候可以玩玩了。
第一千九百四十五章黃泉地宮
黃泉眼在酆都的西北一座深山之中。
深山之中有一座地下宮殿,而打開黃泉眼的禁地就設在地宮之中。
天不亮,秦羿三人悄悄從北門出發,直往無名深山而去。
剛出城,他就看到了琴婉與劉媽。
「夫人!」
秦羿下了鹿馬,走到近前,礙於劉媽,他無法與琴婉擁抱吻別,只能是眼神以慰離別之殤。
「侯爺,此去艱險,也不知這黃泉眼在何處,這個錦囊你帶上,裡邊是我昨日給你求來的平安符。」
「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平安回來。」
琴婉上前遞過了錦袍,溫柔道。
「夫人,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秦羿堅定道。
「那好,再會。」
琴婉點了點頭,淡淡一笑,轉身與劉媽而去。
秦羿握著依然還殘留著琴婉身上香氣的錦袍,心中一陣溫暖,待披上錦袍,他更是意氣風發,三人打馬出了酆都城。
到了下午,三人早已遠離酆都城,進入了酆都北面的群山之中。
在一處僻靜林子裡,秦羿三人這才停下來歇息。
「主公,喝兩口吧。」雷魔嚼著燒餅,遞過來酒壺。
秦羿喝了兩口,又扔給了秦龍道:「照這速度,咱們今晚就能到達禁地,咱們的敵人,這會兒也應該早在裡邊等咱們了,所以務必打起精神,小心應對。」
「主公放心,管他們是神是鬼,我一併兒給打發了。」
「只是我聽聞黃泉眼在先天期就是禁地,也不知道打開後,會有什麼後果,別把整個地獄全給淹了。」
雷魔笑道。
「怎麼打開,是咱們敵人的事,咱們今兒也當回強盜。」
秦羿朗聲道。
「我沒意見,反正就是一個字,干!」
秦龍話少,抬起頭道。
正說著,身後傳來一陣勁風,只見一龐然大物破空而來,待到近前,卻是一記銅棺。
雷魔出掌,逼停了銅棺,衝著林子大叫:「是誰?」
剛要拔腿追趕,秦羿喊住了他,「別追,小心有詐。」
「裝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搞什麼花樣。」
秦龍一腳踢開了棺材蓋,三人一看,皆是一陣漠然。
裡面裝著一個人!
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