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也因此,會不斷有人以這種方式莫名其妙地結束掉自己的生命。
但周澤不能那麼想,不能以此作為目標去焦慮,否則胸口的那種絞痛能讓他痛不欲生。
正如那個老頭在餐桌上說的那樣:一個人,只要沒了良心,那再好也好不到哪裡去了。
就在這時,他目光有些怔怔地看著上方,他看見天花板位置,好像有一條輕微的黑色的線。
猛地,
周澤身體一顫,
他找到了,
他找到那個東西了。
它根本就沒有進來,昨晚也不在這個書店裡,
它在上面,
它的目光在向下看,
注視著這裡的一切!
甚至,它伸出的手,影響到了筆尖,以這種方式,一點一點地,加入到了這個遊戲之中。
這是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一種超脫了周澤理解的方式。
「這下終於不要再死人了!」
「嘶……好疼……」
剛剛站起身的周澤不得不再彎腰蹲下去,
「這下業績終於可以做出來了。」
好了,不疼了。
!
…………
「死者是陳亦農。」許清朗一邊咀嚼著檳榔一邊對剛剛走出來的周澤說道。
「昨晚準備表白的那個男的?」周澤問道。
「對,就是他,我剛湊在警察旁邊聽了一些,他應該也是剛剛做好筆錄的,誰知道剛離開警局就出現在了這裡,然後跳了下來。」
警方並沒有鎖定具體的犯罪嫌疑人,所以在周澤和許清朗做完筆錄之後,其餘人也都在調查結束後讓他們離開,唯一的限制條件是這段時間不允許離開通城。
「所以他剛從警局回來就殉情了?」周澤感歎了一聲,「還真是恐怖的婚禮。」
「喂,你能不能嘴上積點德,人家都死了。」許清朗對周澤說道。
「積德?你需要積德麼?我那裡還有一些冥鈔,需要的話你可以去燒一燒。」周澤聳聳肩。
「靠燒冥鈔來積德的這種傻缺方式也不知道是誰發明的,你以為燒冥鈔就能讓你積德解決一切問題?」
「這話聽起來像是說金錢是萬惡之源一樣,那你為什麼不把你二十幾套房都賣掉然後捐獻給希望工程?」
「…………」許清朗。
「陪我去一個地方。」周澤說道。
「哪裡?」
周澤指向了西側的高樓,道:「那裡。」
…………
這個商業中心裡有幾座高樓,都有通道連接在一起,當然,隨著這座商業中心的荒廢,這幾座高樓裡的商家也早就搬遷出去了。
這是城市發展過剩的表現之一,高樓大廈的建築超出了人們日常生活的需求,往往就會出現這種巨大的鬼樓,也是一種資源的浪費。
電梯已經停運了,周澤和許清朗只能走樓梯上去。
「喂,那兩個人跳樓的時候是在對面。」許清朗提醒道,「是在對面,我和你的店的正上方,你跑這裡來做什麼?」
此時二人所處的位置,在周澤和許清朗店舖的西面,和接連發生跳樓自殺的地方,有近百米的差距。
「你也算是一個玄修,那麼,又是什麼讓你這個內部人士也誤以為鬼魂殺人需要跟活人殺人一樣,必須站在面前拿刀去捅呢?」周澤反問道。
「那你憑什麼判斷那個東西會在這裡?」
「瓷磚上的凹槽。」
二人已經上了第四層,周澤選取了一個直線正對自己店舖距離最短的位置,然後伸出自己的食指,在面前輕輕地一滑。
「這是什麼意思?」許清朗問道。
「如果你只是當一個好奇寶寶在我旁邊問『為什麼』的話,我建議你去演懸疑電視劇,因為那裡總是需要一個二百五助手站在主角旁邊不停地問『為什麼』,給主角搭台配合他去裝逼。」
「靠,你說話越來越尖酸刻薄了。」許清朗不滿道。
「因為我一直把你當兄弟,沒把你當女人。」周澤伸手拍了拍許清朗的肩膀。
「那你對白鶯鶯好像也沒怎麼溫柔。」
周澤又做了一次食指滑動的動作,然後道:「其實,這應該是一條平行線,你能理解麼?」
「你的意思是他們那幫人昨晚玩筆仙遊戲時,是真的把什麼東西給召喚來了,但那個東西卻沒有靠近,而是站在我們現在所處的差不多的位置。
然後以自己手指的方式,操控了筆尖的移動,指向了你?」
「答對了。」周澤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所以,那位膽子很大,昨晚那幫愛好者協會的人,問的問題是他們今晚能不能順利見到鬼,然後筆尖就被操控地指向了我。
它不介意冒犯到我,甚至不介意在我邊上殺人。」
「這麼狂?」
「不,在我眼裡這意味著它的價值更大,送進去後能獲得的業績也更明顯,這是一條大魚,一個連鬼差都能不放在眼裡的大魚。」
「那豈不是很危險?」許清朗有些嘀咕道。
「所以我才喊上你。」周澤看向許清朗,「我說過我把你當兄弟,所以如果對方很恐怖,我們就一起死,是不是很浪漫。」
「…………」許清朗。
「浪漫你個鬼,你個死變態!」
「沒事,大不了下地獄,我去過,路熟。」
周澤又比劃了一下,然後拿出手機翻看照片裡的那條線,繼續在心裡估算著角度,然後又指了指樓頂道:「在第五樓,應該不會偏差太大。」
「喂,你至少早點通知我讓我帶點法器啊!」許清朗一邊跟著周澤跑樓梯一邊抱怨道。
「記得在收服白鶯鶯的那一晚,你有沒有法器,區別不大。」
許清朗一時語塞,罵道:「你個沒良心的東西。」
周澤腳步一頓,笑了笑。
然後,
二人一起走到了第五層東面最靠窗的位置。
這裡原本應該是一個遊樂場,但已經積攢上了塵埃,一些沒被運走的機械和設施還擺放在那裡,顯示出一種極為荒涼的氛圍。
許清朗有些緊張,周澤則是不緊不慢地繼續往前走。
應該,就是在這個位置了。
忽然間,周澤在一個氣墊玩具城前面停下了腳步。
「哎呀,好久不見啊!」
熟悉的聲音自氣墊床後傳來,
周澤抬起頭,
看見一個穿著滿是污漬骯髒道袍的老頭從那裡跳下來。
「大兄弟,好久不見啊,真的好想你啊,來來來,今晚我們喝酒,我請你,還你上次的人情!」
老道走過來和周澤打招呼。
而就在此時,
許清朗本能地雙手掐印:
「天地無極,玄心正法!」
直接咬破了自己的食指,而後點在了老道的眉心位置。
速度很快,毫不拖泥帶水。
但接下來的一幕讓許清朗震驚了,老道就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瞥了許清朗兩眼,不滿道:
「你這娘子有毛病吧,或者這是你們家的習俗,喜歡見面打招呼時往人家臉上抹血啊,這他娘的玩得比傣族潑水節還要炫酷!
來來來,貧道也教教你我們老家的習俗。」
說著,老道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褲襠,像是要回敬許清朗。
但就在此時,周澤猛地伸手,指甲長出,直接掐住了老道的脖子。
而老道剛剛掏褲襠的手裡不知道何時居然捏出了一張明黃色的符紙,正一臉詫異地看著周澤:
「奶奶的……你比我……快……」
周澤目光掃了一眼那張符紙,而後指甲發力,老道整個人如遭電擊,最後被周澤輕輕一推,老道直接倒地滾了好幾圈。
沒去管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老道,周澤直接跳過了氣墊床,
在氣墊床後面,
躺著一個人,
渾身是傷,
找到了,
果然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