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1節

  這兩手,
  春風化雨,看似輕鬆寫意,其中,卻蘊含著極為恐怖的韻道。
  「兄台,你是選擇打過來呢,還是過來吃酒?」
  男子側身,
  露出自己身後的亭中石桌,
  上頭,
  擺放著兩壺酒,兩個酒杯。
  「老闆,我們打過去吧!」
  鶯鶯這時也終於追上了老闆的步伐。
  周澤抬起手,
  目光中的黑色慢慢地褪去,主動地從半張臉的狀態之中退出。
  同時,
  伸手輕輕地在自己胸膛口位置敲了敲
  「起床,吃飯了。」

第八百八十三章 嫌棄!
  可能是因為鐵憨憨的原因,
  周老闆現在看世界的角度有了一些變化,尤其是看「人」。
  在這裡,人是一個更寬泛的概念,可以是活人,也可以是死人,是男人,也能是女人;
  同時,
  也能是好吃的人,以及不好吃的人。
  人越強,味道怎麼樣不好說,但吃的價值應該越大倒是真的。
  如果拋開慶的身份以及背後所牽連的東西,
  她其實也應該很好吃才是。
  現在,
  在這裡,
  之前五個,連上鐵憨憨餐桌的資格都沒有,而眼前這倆個,勉強有這個資格了。
  這無關善惡,也牽扯不上是非,
  除非眼前這個男子剛剛不是在揮揮手變化春夏秋冬,而是笑嘻嘻地噓寒問暖,否則,他的命運,至少在周老闆這邊已經被蓋章了。
  畢竟,
  說到底,
  尊嚴、善惡、是非等等這些東西,其實都是人在解決吃飯這個問題後所衍生出來的無病。
  「怎…………麼…………了…………」
  帶著些許的倦怠,帶著淡淡的不耐,
  鐵憨憨被喊醒了。
  和一年前,大家互相提防著互相警備著爭奪這具身體不同的是,現在,誰都想安安靜靜地躺著,不想去面對這種麻煩事兒。
  就像是一場長途自駕游,都想坐副駕駛位置上看看風景或者呼呼大睡,而不想一直雙手把著方向盤目不轉睛。
  「有人請你喝酒。」周澤說道。
  「有…………菜…………麼…………」
  喝酒,
  似乎沒什麼意思。
  周澤特意向亭子裡張望了一下,道「沒有菜,不過請你喝酒的人可以當下酒菜的樣子,剛剛他玩了一手中央空調遙控器的把戲,感覺挺有嚼勁的。」
  「呵…………呵…………」
  「你笑什麼?」
  「景…………沒…………變…………變…………的…………是…………你…………的…………心…………」
  周澤恍然,點點頭,道「哦,原來如此,那你下去吧,我去給他解決了。」
  有些東西,看破了,也就沒什麼用了。
  既然鐵憨憨點出了亭子裡的那個男子先前玩的那一手,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言出法隨,天地隨之變化,而是一種更為虛無的心境影響,那麼,只要緊閉自己的心門,蒙頭直接扛推過去,別說是那個男的了,連他的那個亭子周澤也有信心給他拆嘍。
  「口…………渴…………了…………」
  聞言,
  周澤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卻道
  「你說啥,我沒聽見啊,你大聲一點啊,喂喂喂!」
  「放…………肆…………」
  「誰口渴了啊,誰要喝水喝酒啊,誰嘴饞了啊,誰口嫌體正直了啊。」
  「看…………門…………狗…………」
  這時,
  湖面上,於水波蕩漾中浮浮沉沉依舊在釣魚的蓑衣少年忽然扭過頭,看向了周澤,羞澀靦腆的面容裡,似乎夾雜著些許疑惑。
  這目光,讓周澤心裡一緊。
  「有問題,被他感應到了?」
  「這………湖………就………是…………他…………的…………本…………體…………」
  「他是湖妖?」
  山和湖泊有靈,一些特定的區域誕生靈智幻化出人形的事兒,也算是屢見不鮮了。
  湖面如鏡面,
  在人家的本體面前,
  再細微的一些變化,也會被對方敏銳地捕捉到。
  可能,對方沒辦法感應到贏勾在自己體內,卻已經對自己站在這裡這麼久的細微神情動作產生了懷疑。
  「兄台,願意入亭一醉方休否?」
  「我真的很討厭這種不文不白的交流方式。」周澤搖搖頭,轉而又在心裡道「喂,你上不上來?」
  「我…………來…………喝…………你…………去…………吧…………」
  周澤點點頭,
  行,
  懶出新高度了,
  連下床吃飯都懶得去了,
  得送到嘴邊去餵。
  嘶,噁心。
  拋去雜念,
  在湖邊呆立許久的周老闆終於邁出了步子,向亭子走去。
  在外人看來,可能是周澤正在思慮,到底賭不賭。
  鶯鶯想跟著一起去,卻被周澤把手伸在身後阻止,周老闆一邊往前走一邊手指指向了那個還在湖中垂釣的少年。
  鶯鶯會意,繼續站在湖邊,盯著那個少年。
  少年被鶯鶯看得更為臉紅了,臉垂了下去,當真是內向柔弱得一塌糊塗。
  這種少年,若是丟在正常的小初中學校裡,可能會激發起不少女同學的母愛關懷。
  但在鶯鶯眼裡,除了老闆,其他的男人,都只有一個稱謂
  公的。
  周老闆走入了亭子之中,裡頭懸掛著不少字畫,只可惜周老闆雖說是開書店的,但對這方面是真的沒什麼經驗,又不好意思走近了去看那角落下的落款到底是哪個名家作品,乾脆直接入座。
  男子也坐了下來,
  先拿起一壺酒,給自己面前倒了一杯,又給周澤斟上。
  「我在這裡一個人品了六十年的酒了,每隔十年,倒是有個老女人來這裡陪我喝一杯,其餘時候,都只有我自個兒自斟自飲,寂寞啊,寂寞啊。」
  如果說之前,一路走來,那五個傢伙,確實有點難以入眼的話,那麼現在眼前這位外加那個湖精少年,倒是讓周澤對那位婆婆產生了不小的興趣。
  能把這兩位鎮壓在這裡這麼多年,要沒點真本事,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可惜,
  她遇到了府君,
  而且,
  府君還是個無賴。
  「喝酒,講意境,講氛圍,一切故事,都在酒中,一切煩憂,一切意氣,一切激昂,也都在這酒裡蕩漾著。
  酒是個好東西啊,呵呵。
  我這裡,賭的就是酒,賭的就是比誰能喝酒,這是賭,卻不看運氣,而是看實力!
  這第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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