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7節
但實際上,
兩個曾經從最底端的亡魂一路爬上高位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傻白甜的角色?
兩位巡檢,
就算是判官對他們出手,
也不會如砍瓜切菜一般的簡單,
但這事兒就是算在一個有心算無心的上面,
以判官之力,偷襲倆毫無防備的巡檢,
事情,
就這麼解決了。
倆人的肉身躺在了地上,馮四眼疾手快,在他們摔倒時,接住了茶杯,甚至連一點兒茶水都沒濺撒出來。
一直匍匐在那裡的白狐,搖了搖尾巴,算是為他這個表演動作點了個贊。
安律師這會兒也回來了,回來時,手裡還帶著倆化肥袋。
推開書店的門,
安律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倆肉身,
笑了笑,
沒什麼意外,
直接蹲下來和馮四兒一起把二人肉身裝袋。
書屋的存在,不是不能讓人知道,但有些沒必要的聯想,就算了。
有時候可以放鬆一下,但有些時候卻又得收緊,馮四在的這家書屋,要是被這倆人在陰間傳遞出去,難保不會落到有心人的耳朵裡,從而產生出一些聯想。
屍體被重新裝好,馮四兒和安律師一人扛起一個。
準備出去繼續送化肥時,
馮四看向了坐在那裡的周澤,
坐在沙發上的周澤吐出一口煙圈,
默默地伸手抖了抖煙灰,
馮四開口道:
「老闆,這次是我的疏忽。」
他不該出來的,或者說,不該這般大搖大擺地出來,這次還好,來的是巡檢,若是撞上了判官,麻煩會更大一點,收尾也不會這麼容易。
安律師拍了拍馮四的肩膀,道:
「下次注意一點兒就是了,咱老闆是個善心人,一直教導我們要與人為善。
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啊。」
第九百九十六章 收執法隊
剛剛的事兒,只是一個簡單的小插曲,雖然在這插曲中,一個捕頭倆巡檢剛剛和這個世界說了永遠地「再見」。
因為上輩子自小受窮的原因,所以這輩子周老闆一直改不掉從外面往家裡帶東西的習慣。
有點類似於那些舉債建犬捨收養流浪犬的愛心人士,其實這也是一種囤積癖的表現。
這幾年來,書屋的經營上,一直是虧損著的,但在體量上,卻已經變得極為恐怖。
吞掉倆巡檢,簡單得就像是丟了兩塊石頭進了水塘一樣,濺起了少許漣漪,隨即平靜。
像是玩一款經營類遊戲,
雖說在盈利方面一直受挫,雖說周老闆心心唸唸了很久的「動物世界」也早就破產,
但忽然從另一個角度另一個方向來看看這家書店,也有著一種特殊的成就感。
馮四和安律師的做法,周老闆能理解,他也不會傻乎乎地跑去指責人家心狠手辣什麼的,一年前在地獄,自己和鐵憨憨舉著月亮直接砸人家閻王的宮殿時,那玩兒得比這一出也大多了。
況且,馮四也想要給自己送上一份投名狀。
「老闆,咖啡。」
鶯鶯幫周澤把續杯。
過了會兒,
馮四和安律師回來了,倆人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安律師隔著鏡子對著周澤伸手向隔壁的藥店指了指。
周澤會意,起身,走出了書店。
三人一起進了藥房,
芳芳在織著小孩衣服,見老闆來了,馬上起身打招呼。
周澤對她點點頭,進了病房。
路上,恰好碰到了剛剛從衛生間裡出來的老道。
老道正繫著自己的繩子褲腰帶,他平日裡基本穿道袍,皮帶這玩意兒是用不上的,強行用上的話看起來也顯得很不倫不類。
「老闆,你來啦。」
「嗯,來看看。」
推開病房的門,
首先看見的,
是腳被吊著的勾薪,
勾薪的床鋪在病房最裡面,但誰叫他的造型最亮眼呢?
快兩年了啊,
兩年前的萍水相逢,人生若只是初見,
可能命運真的對他開了個玩笑,
那一天,勾薪帶著自己的「黑白無常」來到了書店,在書店裡盛氣凌人,甚至還說出了要收周澤當小弟的話語。
周澤向他推薦了通城一日游,
隨後,
他就一直待在這間病房裡了。
這兩年來,書屋經歷了不少風風雨雨,現在依舊安然無恙,這裡面,也有著屬於勾薪的一份貢獻。
為了祈求一點虛無縹緲的平安保佑,不知道多少人整日地求神拜佛,貢獻香火錢。
而書屋這裡,則是實打實地可以自己給自己加碼,這也是一種幸福和幸運。
勾薪還在昏迷著,
那個上午剛被老張送來的少年則是在沉睡,
病房裡,五張床位,只有慶的眼睛是睜開著的。
慶在一年前就醒了,一開始周澤還不是很放心她的存在,但一年後,她依舊乖乖地在這裡,安分得讓人覺得意外。
慶的目光在周澤一行人的身上掃過,
在馮四的身上稍微多停留了一會兒。
慶是認識安律師的,也認識馮四,而且是老相識了。
雖說當年的安律師和馮四隻是巡檢,但這腹黑二人組,在陰司混得,確實可以,不知道的人,還覺得他們是正人君子,但慶以前可是做「軍統」的,自然瞭解得更多。
「陞官了?」
慶開口問道。
「托您的福,現在是黃帶子。」
馮四走到慶的病床前面,目光,則是打量著另外兩床的小孩。
一家藥房裡,居然躺著三位執法隊的大佬,要不是安律師親口告訴他的,他是絕對不會信的。
其實,這會兒馮四是有點兒後悔了,後悔自己投誠得有點晚了,倒不是他想和安律師爭寵什麼的,而是因為他當初本有更早進來分原始股的機會,卻被自己耽擱了。
想當初,馮四隻是有機會回地獄衝擊判官的位置,這就已經足以吸引慶去招攬他了,為此甚至對其放走安律師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馮四居然已經是黃帶子了。
「地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是慶真正關心的。
這一年來,她一直安分地躺在這裡,真正的原因,還是因為她聯繫不到地獄那端了。
而這一切,
開始於那天,
老道進了病房,
對她說了句:
「沒多久了。」
失去了對地獄的聯繫,只知道地獄發生了大動盪,在陽間,她反正也沒其他地方可以去了,不如留在這裡。
這一次,地獄之門提前開啟了一點,但也只是放出了一批判官和巡檢還陽,陰陽的秩序還沒真的恢復過來。
所以,在這一年的時間裡,慶大部分時間就是在聽著自己隔壁床的二貨蠱惑自己去嘗試逃跑,然後再每天試圖從老道「高深莫測」的話語裡去理解出一些特殊的含意。
在她眼裡,老道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蘊藏著玄機。
你不能說她笨,其實可能是聰明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