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4節
但至少是把殭屍的標配給搜羅全了。
「呵…………呵…………」
男子的身體微微的彎曲,
雙眸上翻,盯著前方的周澤,
嘴角,有口水不住地滴淌下來,且帶著笑意。
周澤微微皺眉,
他倒不是怕了眼前這位的變化,
事實上,
如果對方變成其他的東西可能周老闆還稍微有些忌憚,
但偏偏好死不死地變成殭屍,
論起對殭屍的瞭解,周老闆真的不是瞧不起陽間在坐的那些殭屍……
但這種從亡魂的最初形態再在泥潭裡滾一滾就成殭屍的變化,真的是讓人匪夷所思。
殭屍,不該是從屍體中誕生的第二道生命麼?
「所以,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周澤自言自語,聲音很低,
當然,
該聽到的人還是會聽到的。
周澤心底此時產生了一種預感,好像,事情已經滑入了一個和預想中完全不同的方向,自己穩穩操控著的那輛車,其方向盤,忽然失靈了。
而此時,
來自內心的聲音似乎也在呼應著周澤的預感:
「瘋…………女…………人…………」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府君VS旱魃(2)
「唉,人啊,還真是不經事呢,平時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一天兩天,一年兩年的,就一直想當然地以為,會再繼續十年,二十年幾十年的下去。
冷不丁的,說沒就沒了,真的就是說沒就沒了啊。
所以說啊,人啊,最假了,最假了,嘖。」
老道面前,擺著一碟花生米,旁邊則是一瓶從對面巷子小賣部裡買來的白酒。
花生米一粒一粒地丟嘴裡,
再時不時地嘬一口白酒。
平日裡,都是他們迎來送往那些鬼的,可輪到他們自己時,才發現,連擺個白事兒的必要都沒了。
普通人死了,還留個魂魄,親友燒點兒紙錢,還能送點兒下去,但他們死了,就是徹底沒了。
白狐時不時地抬起頭,掃一眼老道,確認老道只是喝得稍微有點兒多了在自言自語後,就懶得再搭理他了。
小猴子則是乖巧地坐在吧檯上,面前放著另一個盤子,正在給老道剝花生。
「唉,趕明兒,貧道還是給你們辦個白事兒吧,人沒了,但總得給你們盡點心意,也不枉這朋友一場。」
老道把新倒滿的一杯白酒灑在了地上,
再倒滿,
又灑了一杯。
「嗝兒……」
打了個酒嗝兒,老道瞇了瞇已經泛紅的眼睛,雙手撐著吧檯,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當然知道老闆他們出去幹嘛了,但說實在的,人死不能復生,哪怕報了仇,人也活不過來了。
不過,仇還是要報的。
鶯鶯在老闆他們離開後也出去了,但不是跟著老闆他們一道走了,而是被老闆吩咐去買點兒供桌牌位什麼的。
雖說書屋前幾年送下去的亡魂不少,但還真沒必要準備什麼正兒八經的供桌和牌位,每次都是請那些亡魂們搓一頓,再讓他們留下個飯錢就把他們丟進地獄之門了。
至於他們姓甚名誰什麼的,也沒人會去在乎。
但自家人,畢竟是不一樣的,好歹做個牌位,好歹正兒八經地上一炷香。
明知道這麼做毫無意義,但這種形式,說實話,其實還是為活人準備的。
這個點兒,想買牌位回來還真不容易,估摸著鶯鶯得採購好一會兒呢,得去那種犄角旮旯小街道裡的小店裡可能才能找得到上述的東西。
「走,咱洗洗,上去休息吧。」
老道伸手招呼著小猴子。
就在這時,
書屋的門被從外面推開,
走進來一個身穿著中學校服的女孩兒。
女孩兒紮著馬尾辮,沒有化妝,年輕,其實也用不上化妝。
「小姑娘,我們這兒要關門咧。」
老道開口道。
女孩兒笑了笑,道:「我和朋友約好在這裡碰頭的,你們的店平時可沒關門這麼早啊。」
「今兒個有特殊情況,我們要早點打烊咧,你打電話跟你朋友說一聲換個地方吧,對面應該還有什麼咖啡廳奶茶店什麼的沒關門呢,也適合碰頭的。
再說了,我們這兒最低消費很黑的,別花這冤枉錢。」
「沒事的,就讓我再等一刻鐘,好麼?」女孩兒懇求道。
老道砸吧砸吧了嘴,點點頭,道:
「好吧。」
既然有客人來了,老道也就不急著去洗漱了,而是步履有些踉蹌地走到吧檯後面,同時問道:
「喝點啥?」
「清水就好了。」
「爺爺不收你的錢,說吧,喜歡喝點啥?」
「咖啡吧。」
「好。」
老道先扭開了鶯鶯平時給安律師儲存咖啡的大罐子,
等拿出勺子想挖時,
停頓了一下,
另一隻手輕輕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吃了豬油蒙了心了你!」
把安律師專屬咖啡罐給重新蓋回去,老道打開了第二個罐子,隨即,又停頓住了。
「啪!」
這次自己打自己巴掌的聲音稍微大了一些,
老闆的咖啡你敢隨便拿出去給別人喝?
不要命了你!
找了許久,
老道才找到一個雀巢盒子,上上下下翻看確認了好幾遍沒過期後,這才給女孩泡了一杯速溶咖啡,丟了幾顆糖下去。
再拿了點兒曲奇餅裝盤,一起放在了女孩兒面前的茶几上。
書屋的一些零食很多都是許清朗自己做的,在鶯鶯開始分擔了廚房壓力後,老許把更多的精力開始用到一些點心的研發學習上了,等於是又點上了一個科技樹分叉。
「謝謝爺爺。」
女孩兒笑起來嘴角有兩個可愛的酒窩。
老道點點頭,又走回到了自己的吧檯後面,習慣性地繼續摸著花生米一粒一粒地丟進嘴裡咀嚼著,就是這酒,沒再喝了。
躺在角落處的白狐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這個夢裡,她覺得自己很舒服,舒服得似乎永遠都不願意醒來一樣。
但狐狸的妖族特性就是敏銳,在意識到自己的心神莫名其妙地在剛剛迷失後,白狐馬上驚醒了過來。
抬起頭,
環顧四周,
目光先從老道身上掃過,隨後就落在了那個穿著中學校服的女孩兒身上。
女孩兒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白狐則是從沙發上跳了下來,主動靠近女孩兒。
老道繼續吃著自己的花生米,時不時地打個呵欠。
書屋裡,顯得很是安靜。
白狐的腳步聲幾乎是沒有的,但當它來到了女孩兒所坐的沙發下面時,女孩兒卻放下了咖啡杯,主動地低頭往下看。
一人一狐,
目光相對。
一時間,
白狐從女孩兒的眼眸中看見了一片血光,
其全身上下的鮮血在此時似乎都受到了冰凍。
它開始掙扎,它想要脫離這種來自目光的禁錮,其尾巴,也在此時開始劇烈的搖晃。
女孩兒彎腰,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