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6節
習慣性地舔了舔上嘴唇,
上嘴唇直接被加速融化吃到了自己嘴裡。
「…………」周澤。
心裡有一股聲音,在不停地催促自己,快回到水池裡去,只要再躺回去,一切就能重新開始,自己就能「活命」。
但正是因為見識過半張臉「苟活」的方式後,
周老闆對這種所謂的「存續」,
真的沒多大的興趣。
這種日子,比坐牢還痛苦,因為坐牢時你至少還能盼著出來後還能怎麼怎麼樣;
是去原來菜市口的西側狠狠地吃他兩碗牛肉麵還是去老城區巷子裡找找髮廊店去找尋回味一下自己逝去的青春。
而在這裡,
則是無期徒刑。
上面的自己今天應該會離開,
當然了,
也有可能在離開前有些不死心,會再下來一次;
自己如果現在躺回池子裡去,
續一下,
興許還能有機會在今天和自己再見一面。
但再見一面的結果是什麼?
期望上面的自己看在真正意義上「本是同根生」的基礎上,
幫助自己?
接納自己?
這壓根就不用去多分析考慮太多,
畢竟都是自己,
直接換位思考一下就能得出最終正確結果了,
對於一向與人為善的自己來說,
怎麼可能會放任一個擁有著自己同樣的記憶和思維的分身逗留在這個地方?
媽的,
與人為善;
說真的,
這是周老闆第一次如此討厭自己。
「算了,放棄了。」
舔了舔下嘴唇,把下嘴唇也吃到嘴裡後,
周澤完全放棄了抵抗。
他能感知到自己的雙腳已經和地面粘合在了一起,甚至兩條腿,都已經融合到了一起。
自己的身高,正在不斷地縮減、縮減再縮減…………
不過,在做了決定就這樣等死之後,周老闆心裡反而沒什麼好恐慌的了,也不怎麼害怕,有點無可奈何,卻也顯得格外平靜。
甚至,
心胸也一下子豁達了起來,
自己就這麼沒了,對外面的自己來說,才是最安穩的也是最安全的吧。
只有靠他,繼續幫自己好好活下去了,
反正,
和自己又沒什麼區別,誰活不是活啊。
倒不是周老闆真的一下子心境通透了,
都快要死了,
就不能自己感動一下自己刷一波高尚?
周澤的雙腿不見了,
周澤的胸部位置不見了,
然後,
周澤的腦袋降落到了這一坨的爛泥上面。
最終,
周澤閉上了眼,
四周,
陷入了漆黑。
………………
「嘿,要麼走,要麼再下去看看,這剛吃完早飯的功夫,老闆怎麼又回帳篷裡去了?」
安律師有些疑惑地收拾著東西。
「估計是昨晚太累了吧。」老道隨口說道。
安律師目光一凝,看著老道,
「野戰?」
「使不得,使不得。」老道嚇得腦袋一縮。
「昨晚我守夜的,可沒聽到什麼聲音,就鶯鶯忽然撕破了帳篷嚇了我一跳。」
「我那時真的感覺到有東西靠近了啊!」
鶯鶯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冒出來。
「我靠!」安律師嚇了一跳,扭頭看著鶯鶯,問道:「你不去帳篷裡陪老闆休息又跑出來幹嘛?」
「老闆好像有點不舒服,早上起來時就萎靡不振的樣子,我先給老闆泡杯咖啡,待會兒再陪他休息。」
「行吧,行吧,順便幫我也泡一缸。」
就在這時,
周澤待的帳篷裡忽然傳來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咳得撕心裂肺,好像還在嘔吐。
老道眨巴眨巴了眼,道:「這,殭屍也會生病的麼?」
「老闆!」
鶯鶯馬上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跑過去,掀開帳篷後,看見躺在裡面的自家老闆正雙手抓著他自個兒的脖子在那裡瘋狂地咳嗽,
眼角、嘴角、鼻孔以及耳朵等位置都有鮮血正在溢出,整個人的樣子顯得無比猙獰。
周澤扭過頭,看向了身邊的鶯鶯,
痛苦的表情上忽然又增添了一抹驚喜之色,
「我…………我回來了?」
「老闆,老闆你怎麼了?」
「我…………」
周澤再度劇烈咳嗽起來,
他腦子現在很疼,很疼,像是有兩股記憶在交錯碰撞著。
一會兒是自己坐在草地上吃著早餐,
一會兒是自己坐在墓室地上正在融化,
一會兒是自己坐在水池邊鶯鶯正在給自己餵牛奶,
一會兒是自己坐在草地上鶯鶯正在給自己全身塗抹著巧克力,
他記得自己剛剛在下面一直融化到世界的盡頭,
也記得自己明明是一覺醒來渾渾噩噩腦袋有些不舒服像是感冒了一樣吃過了早餐。
交錯的畫面,混亂的記憶,讓他近乎痛苦地要發瘋。
但在這個時候,
周澤幾乎本能地在心裡喊了一聲:
「贏勾你這個渣男!」
很快,
心裡傳來了憤怒的回應:
「看……門……狗……」
聽到這仨字後,
呼……
心安了。
第九章 帶路黨
鶯鶯攙扶著自家老闆找到了附近的一條小溪,溪水還算乾淨,鶯鶯拿著毛巾很細心地給自家老闆擦拭著臉上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