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白蘭笑瞇瞇地從背後攬住綱吉,「好久不見啊,綱吉君。」最後的稱呼,白蘭幾乎是貼在綱吉耳邊細不可聞地用氣聲說出口的。
雖然貝爾兩個人不認識白蘭——白蘭如今的勢力雖然已經在意大利慢慢抬頭,但在巴利安心中,還算是不足為懼,他們不會特地將注意力格外放在白蘭身上。——但擁有窺探平行世界能力的白蘭卻是一眼認出了這兩個巴利安成員。
想起之前收到的情報,白蘭多少能夠猜到巴利安的人出現在並盛的意圖。所以他十分『體貼』地沒有在貝爾和瑪蒙面前大聲叫出綱吉的名字。
——至於白蘭的這份體貼究竟有沒有私心,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白蘭這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讓綱吉有些驚訝,他仰起頭看了一眼笑瞇瞇的少年,「是,好久不見了。」
費拉裡家族實驗室一案告終之後,彭格列分部的人曾經在reborn的叮囑下監視過白蘭很長一段時間。但無論他們怎樣謹慎小心地行動,都只得出一個『對方一切如常』的結論。
綱吉在受到他們的回復之後,對自己曾經的判斷也多少有些自我懷疑。倒是reborn像是很相信他的直覺一樣,仍然安排了彭格列的人盯著白蘭。直到白蘭為了『學業』而出國,彭格列派去的人才慢慢收回觸角。
綱吉眨了眨眼睛,仔細地盯著白蘭看了一會兒。
『非常奇怪』對方的靈魂似乎還是和上一次見到的那樣複雜。在綱吉的視角中,白蘭體內掙扎著無數個矛盾卻又融合著的靈魂,像極了什麼被鬼魂寄居的軀體;但等到再仔細查看的時候,卻又覺得這些靈魂都是一個人。
年少的澤田綱吉當然不知道自己面前的白蘭身上究竟帶著一個怎樣凶悍的外掛。從小聽著無數日本本地鬼談長大的小陰陽師,只能在自己錯誤的猜想下越走越遠。
「你也非常想我嗎?」被綱吉探究的視線盯著,但白蘭卻並沒有生氣,反倒笑瞇瞇地問綱吉。
綱吉遲疑一下,還是非常直白完全不給面子地說:「我們應該沒有那麼熟的交情吧,白蘭君。」
「是哦,」白蘭揉了揉綱吉的頭髮,意有所指地繼續說,「不過總會有一天熟悉起來的。」
說完之後,白蘭鬆開自己攬著綱吉的手,隨手指了指糖果店內貨架上的棉花糖,連價格都懶得過去看,「這些我都要了。」
即使見慣了綱吉為了藍波出手闊綽的樣子,但糖果店老闆一聽到白蘭的這句話,還是感覺呼吸一窒,用一種天上掉餡餅的狂喜心情開始吩咐店員打包貨物。
貝爾瞥了一眼綱吉身後的白蘭,深感無趣地收回視線,「走了。」他搖搖晃晃地向外走去,瑪蒙雖然還對綱吉心懷好奇,但還是慢悠悠地跟上了他。
「綱吉君,」白蘭看著緊盯著貝爾兩人背影的綱吉,笑著問,「綱吉君好像非常在意他們兩個?」
綱吉微微垂下眼睛,將心中隱隱的不安壓回去,抬頭看著白蘭轉移話題,「白蘭君是來並盛遊玩的嗎?」絕口不提剛才那舉止古怪的兩個人。
這種簡單粗暴轉移話題的方式毫無技術含量,但是白蘭還是非常配合地回答了綱吉的問題,「不是哦,我是特地來看綱吉君的。」
「看我?」綱吉驚訝地反問一句。綱吉雖然對人類的感情不太瞭解,但即使是他,也不覺得自己和白蘭之間有什麼親密到能夠互相來往走動的交情。
「是哦,」白蘭隨手將自己暫住的地址留給糖果店老闆,讓他將自己買下的棉花糖打包送去,又轉過頭緊緊地盯著綱吉,「我是為綱吉而來的。」
坦白來說,白蘭長得十分俊美,特別是他眼下的特殊刺青,更是讓他整個人的氣質又多了幾分邪魅。被這樣一個少年盯著,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大概會是一種臉紅心跳的經歷。
但是在白蘭看向綱吉的時候,澤田綱吉卻突然感覺一陣心悸。
不知為什麼,綱吉心裡突然閃過一個毫無根據的念頭,也許面前的人,比剛才那兩個陌生人,還要危險。
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就被白蘭的舉動給打破了。
白蘭臉上露出一種近乎無害的無辜表情,他湊到綱吉身邊,說:「之前綱吉君救了我,我都沒有好好向綱吉君道謝」白蘭偏著頭,眉眼中露出幾分足以以假亂真的稚氣,「所以我這次來並盛,是特地來向綱吉君道謝的。」
——如果澤田綱吉最近沒有經歷那麼多噩夢和時刻纏繞著他的心悸不安,還保持著他向來的警惕心的話,綱吉一定能夠發現,面前白蘭臉上的那種無辜表情,和六道骸裝可憐時露出來的,幾乎如出一轍。
可惜這段時間的疲憊和白蘭『無辜受害者』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所以綱吉難得疏忽了一次,沒有察覺在白蘭眼睛深處暗自沸騰的黑暗慾望。
在推開糖果店門,向外走去的時候,綱吉驚訝地發現剛才遇到的兩個陌生人竟然守在門外。
那個頭戴王冠,總是把玩著手中小刀的少年一見到自己出來,便笑嘻嘻地湊上來,「喂,你剛才讓王子吃了那麼難吃的東西,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明明是你自己說想吃的好嗎?而且王子又是什麼神奇中二的自稱啊?
綱吉努力用微笑來壓制住內心的吐槽,輕聲問:「你想怎麼樣?」
「嘻嘻嘻,」綱吉這種順從的態度讓貝爾臉上的笑容越擴越大,「那就要看你的誠意了。」
「請我們吃頓飯吧。」在貝爾繼續『胡言亂語』之前,瑪蒙開口說道。
自己想說的話被瑪蒙搶先說出口,貝爾的表情一僵,他在指尖靈巧掌控的小刀差點向瑪蒙飛去。
「可以。」綱吉暗自按壓了一下自己抽動的嘴角,還是好脾氣地答應道。
——反正他也很好奇這兩個人的身份,特別是那個和reborn似乎有些淵源的小嬰兒。多接觸幾次,也正好合了綱吉的心意。
滿意地得到綱吉的答覆,又敲定了兩天後見面的地點之後,貝爾和瑪蒙兩個人才心滿意足地離去。看著兩個像是來敲詐勒索的人,綱吉懷中的藍波忍不住發出一陣不滿的抱怨聲,「笨蛋阿綱!」
綱吉摸了摸藍波的頭,在藍波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微沉地看著貝爾和瑪蒙的背影。
雖然藍波看不到綱吉的表情,但站在他身旁的白蘭卻能夠看得清清楚楚,——並且看得心情十分愉悅。
「綱吉君,」白蘭向綱吉嘴裡塞了一塊棉花糖,「你現在的」表情要比剛才的笑容,更讓我覺得有趣。
白蘭並沒有說完自己的話,在塞完棉花糖之後,他的手指曖昧地撫摸著綱吉的唇瓣,笑瞇瞇地將原本想說的話吞了回去。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綱吉再察覺不到奇怪,就不是反應慢,而是傻了。
澤田綱吉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但在他開口追問白蘭之前,驚天動地般的爆炸聲和尖叫聲震撼了整條街道的人。
爆炸發生的地點,是獄寺隼人幾人去的地方。
在看清楚慌亂發生的地點之後,綱吉的瞳孔猛地一縮。
被爆炸波及的城島犬覺得自己有點冤。
澤田綱吉雖然將他和柿本千種以及風太托付給山本與獄寺,但是他們四個本來就是互相看不順眼,只在澤田綱吉面前勉勉強強維持著個和平共處的假象。等到脫離了綱吉的視線之後,城島犬和獄寺對視一眼之後,互相冷哼著開始準備動手。
「好了獄寺同學,」山本武拍了拍獄寺的肩膀,「你忘記之前是怎麼答應阿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