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貝爾說『像是你們這樣的小鬼』,而不是像平時那樣說『你這個流鼻涕的小鬼』。
聽到貝爾這麼說,瑪蒙立刻瞭然地將視線落在對面澤田綱吉的方向。由於寬大兜帽的遮擋,瑪蒙可以肆無忌憚地打量對面的澤田綱吉。
身材單薄甚至看上去有些孱弱的少年,現在正偏著頭對風和reborn說話。
在此之前,其實瑪蒙很難想像,他們這些彩虹之子,竟然也會和澤田綱吉這種真正意義上的小鬼有這麼良好親密的關係。
就算是只對金錢感興趣,其他萬事不理的瑪蒙,也不得不承認澤田綱吉身上有一種非常矛盾的東西。這個外表瘦弱纖細的少年,眉眼之中都帶著他特有、澤田綱吉式的專屬柔軟與柔和,但是氣質和內核卻又有些像他的父親澤田家光或是老師reborn,堅強而果斷。
即便是沒有死氣之炎的映照,少年的眼睛卻依然明亮如火。1
瑪蒙看著圍在澤田綱吉身旁的reborn、風和可樂尼洛等人,在心中嗤笑一聲。也不知道究竟是他們之中的誰,讓貝爾像現在這麼生氣,而自己剛才又是給他們之中的誰背了鍋。
而被瑪蒙注視著的reborn,正在『斥責』自己的蠢徒弟澤田綱吉。
「對待貝爾這種瘋子,」reborn目光不善地盯著澤田綱吉的眼睛,恨鐵不成鋼地對綱吉強調,「最好的方式就是沉默。什麼都不告訴他,什麼都不要給他。」
不要給他們任何希望、不要給他們任何任何不該有的希冀。
「明白了嗎?」reborn再次強調。
「嗯。」雖並沒有明白reborn話中所包含的深意,但綱吉還是子啊抬眼瞥了一眼貝爾的背影之後,輕聲應了一聲。
在貝爾離開澤田綱吉一方的準備場地之後不久,切爾貝羅很快也跟著宣佈雙方嵐守已經可以入場了 。
reborn從綱吉的懷中跳出來,落到山本武的肩上,看著綱吉拉著獄寺隼人,說些只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的話題。
這一次,reborn並沒有去聽兩個人的話。除了因為reborn對這種兩個少年之間拖拖拉拉的話題不感興趣之外,還因為reborn很清楚,這一次的談話不需要他的指導。因為不管澤田綱吉說什麼——哪怕澤田綱吉什麼都不說,——獄寺隼人也會拚命為澤田綱吉贏來這場戰鬥。
獄寺隼人甚至能夠心甘情願地為澤田綱吉赴死。
那隻銀毛忠犬的忠誠程度,reborn可是非常清楚。
在晴守之戰開始之前,綱吉拽著屜川了平說了很多話,但是在今夜嵐守間戰鬥將要開始的時候,綱吉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獄寺隼人,卻突然感覺到了一陣詞窮。
在片刻的沉默之後,綱吉深呼一口氣,抬高手臂拍了拍獄寺的肩膀,「記住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隼人。」
銀髮少年注視著澤田綱吉的目光專注到近乎貪婪地,在綱吉說出這句囑托之後,獄寺隼人重重地點點頭,說:「我將誓死不忘。」
「請十代目放心。」
大概守護者的戰鬥風格和戰鬥模式,和他們每個人的屬性都會有些細微的關聯。
像是屜川了平和路斯利亞的晴守之戰,就是拳拳到肉的你死我活;而藍波和列維的雷守之戰,就充滿了無數雷電陰雨下的瘋狂和隱忍。
而獄寺隼人和貝爾的這一戰,真的很符合他們嵐守的身份。
雙方間往來的小刀與炸|彈,被鋼琴線牽動的武器劃落出優美而又殘忍的弧度,火光四濺之下傷痕纍纍。
如果這不是危險到極致的生死之戰的話,僅從畫面上看,簡直像是一場視覺盛宴。
「看樣子貝爾這次真的很認真。」斯誇羅看著場地中抹掉自己臉上血液的貝爾,忍不住感歎。「真沒想到那個小鬼竟然也會為了指環這麼努力。」
聽到斯誇羅的這句話,瑪蒙微微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恐怕他也不只是為了彭格列嵐守指環吧。」
斯誇羅點點頭,「也對。貝爾那傢伙,把勝負和天才的尊嚴看得這麼重,也不意外。」斯誇羅說完這句話之後,又疑惑地看向瑪蒙,「你為什麼用這種表情看著我?」
瑪蒙默不作聲地緊了緊自己身上的斗篷。由於曾經和澤田綱吉接觸過幾次的經歷,瑪蒙從某種意義上能夠得知巴利安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真相。
——如果讓斯誇羅知道,貝爾在這次戰鬥中瘋成這樣的原因,不只與勝負、尊嚴有關
還和身為敵人的澤田綱吉有關。真不知道斯誇羅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如果用看待對手的眼光來看待巴利安,可以將巴利安的幾個主要幹部劃分為幾個不同的層次。
在澤田綱吉看來,其中站在頂尖位置、最難以解決的那一層,一定會有貝爾的一席之地。
這不只和實力有關,還和難纏程度有很大的關係。
坐在屜川了平頭頂上的可樂尼洛看著場地內像是發了瘋的兩個少年,忍不住開口感歎,「貝爾這個人還真是和傳言一樣可怕啊kola。」
怪不得裡世界的人,會稱呼他為最天才的瘋子又或是最瘋子的天才。
可樂尼洛的話落下之後,引起了觀戰少年們的一陣感歎。就連站在澤田綱吉身旁的夏馬爾,都忍不住在向來風流灑脫的表情下,流露出來幾絲掩蓋不住的憂慮。
只有澤田綱吉毫無反應。
綱吉的視線一瞬不移地注視著場地內的兩個人,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死死地繫在獄寺隼人和貝爾兩個人的身上,甚至沒有聽清可樂尼洛究竟說了些什麼。
出色優越的目力,其實不僅僅只是優勢,有時候也會成為澤田綱吉的累贅。比如現在,綱吉能夠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看到獄寺隼人臉上的細碎傷口和幾乎流了滿臉的血跡。
刺耳的爆炸聲幾乎整晚都沒有停下來過,夏馬爾擔憂地看著獄寺隼人,他是獄寺隼人的老師,自然對獄寺隼人的瞭解比其他人都要更深。「隼人他恐怕已經撐不了多久。」
嵐守的場地佈滿了定時炸|藥,如果雙方嵐守沒能在規定時間內結束戰鬥離開場地,就一定會被場地中的炸|彈所傷。
夏馬爾不安焦躁地繼續說,「現在只能希望,對方的體力能夠比隼人更早地消耗結束吧。」
可惜,夏馬爾的這個希望,不會有實現的可能性。
就算貝爾的體力已經用盡,他想要贏得指環戰的執念,還是會支撐著他,死都不認輸。
在獄寺隼人近乎孤注一擲般的凶狠一擊過後,就算是貝爾也支撐不住,跌倒在地上。
「嘻嘻嘻」即便是受了重傷,貝爾的臉上竟然還帶著笑容,隨著身上傷口越來越多,他的體力和精神狀況也到達了非常糟糕的狀態,他現在還能死命地握住指環,也不過只是憑借心中那近乎瘋狂的一點執拗,動作也越來越瘋狂,「就憑你,也想守護住誰嗎?」
這是貝爾第二次在獄寺隼人面前說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