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在開車的同時, 一直分心聽後座兩人談話的工籐新一,在白蘭說出這句話之後,立刻不慎將剎車當做油門踩了下去。
——『這還沒有求婚成功呢,就已經開始叫媽媽了嗎?』
這突如其來的剎車,使得綱吉因為慣性向前傾了一下,也正是因為這一瞬間的晃動,使得原本在這巨大驚喜之下有些走神的綱吉回過神來。
綱吉眨了眨眼睛,習慣性地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你」他看著白蘭說,「是在偷換概念吧。」
答應白蘭那個要求的,可不是現在的澤田綱吉。
被綱吉戳穿了的白蘭臉上的笑意不減,「啊,竟然被小小的綱吉君看出來了,」白蘭臉上完全沒有任何心虛,「還真是讓我失望呢。」
澤田綱吉並沒有忽略掉白蘭臉上的愉悅,少年抿了抿嘴唇,對自己此時此刻的處境以及白蘭對自己的態度,又多了幾分猜測。
「你對我和彭格列提出聯姻,」綱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有勇氣說出這個萬分羞恥詞,「到底是想要什麼?」
逼婚這件事情在澤田綱吉的心裡,總是會和『求而不得的愛』聯繫在一起。但奇怪的是澤田綱吉完全在白蘭身上感受不到這種感情。
聽到綱吉這麼說,白蘭輕笑幾聲,他用那雙略顯妖異鬼魅的眼睛盯著澤田綱吉,「當然是為了你。」
「除了綱吉君,我可對其他的東西沒什麼興趣。」白蘭無論是在行事還是在說話的時候,總是會透著些半真半假迷惑人心的意思。但是這一句話,他卻說得格外認真。
——只不過,年少時的澤田綱吉並沒有立刻聽出他話中的弦外之音。
在剛才工籐新一踩下剎車之後,他們四人乘坐的這輛車就一直沒有再開動起來。綱吉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打開了白蘭一側的車門,將白蘭扔
好吧,綱吉的動作也沒有那麼簡單粗暴,他只是將白蘭推了出去而已。
而白蘭也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他對綱吉的行為,甚至能夠稱得上是縱容與順從,非常主動地向車外踏出去。
「綱吉君。」在綱吉想關上車門的一瞬間,白蘭突然抬起手擋住了正在關閉之中的車門。
在白蘭擋住車門的下一瞬間,綱吉驚訝地抬起頭看向他,「你」白蘭是什麼時候解開他的言靈·縛的?
「澤田綱吉。」白蘭用了一個他很少使用的稱呼,他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地收斂了起來,「在對待我提出的要求的時候,有時候也該認真一點吧。」
收斂起笑容的白蘭,看起來讓人感覺有些冷漠。他身上那大多時候總是被笑容所遮蓋住的戾氣與高傲,在一瞬間暴露在綱吉眼前。
白蘭這種突然認真嚴肅起來的態度,讓綱吉驟然之間有種束手無策的茫然。
但是不過很快,白蘭又突然輕笑一聲,「算啦,」白蘭伸出手臂,揉了揉少年綱吉還沒有像十年後那般留長的頭髮,「這些事情我還是留給大一點的綱吉君,在他面前說吧。」
「畢竟小小的綱吉君,可不會給我回答。」白蘭一邊說話,一邊出乎綱吉意料的,主動將車門關上了。
雖然澤田綱吉被白蘭這一系列行為弄得十分茫然,但是負責開車的工籐新一可不會有太多想法。名偵探先生看到車門關好之後,就默默地重新發動了車子,向前開去。
剛才是澤田綱吉將白蘭『趕』下車的,可是等到白蘭真的離開之後,綱吉卻突然轉過身,趴在椅背上,透過後車窗注視著白蘭和停在他身後的白魔咒。
「那些人,」綱吉輕聲問入江正一,「也是白蘭的屬下嗎?」
入江正一沒想到白蘭竟然會這麼痛快地離開——要知道他剛才還以為白蘭會直接把『逼婚』變成『搶婚』呢——他剛鬆了一口氣之後,就聽到綱吉這麼問自己。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點點頭,回答道:「對。」
在入江正一這麼回答完之後,綱吉一直沒有再說什麼,他似乎非常專注地注視著被車子甩在後面的白魔咒和白蘭一行人。
這種沉默,讓入江正一有些不安,「綱吉君?你在幹什麼?」
聽到入江正一這聲低低的疑問,綱吉回過身重新在後座上坐好,「我在觀察。」
「那麼結果呢?」因為知道綱吉有用超直感判斷危險的習慣,得到這個回答,入江正一併沒有感到多意外。他透過後視鏡,看著坐在後座上的綱吉,再一次追問。
「非常危險。」雖然綱吉這麼評價著白魔咒,但是少年那張還略有些青澀稚嫩的臉上,卻並沒有露出多麼緊張的表情。
現在讓綱吉耿耿於懷的,還是白蘭本人。
「我還是很難想像」澤田綱吉的言靈·縛,是陰陽師的招式,普通人很難掙脫開。
可就是這樣霸道的招式,白蘭卻輕輕鬆鬆而又不動聲色地解開了,「白蘭怎麼當年怎麼能夠偽裝得那麼好。」
「可能是因為良好的演技吧。」曾經依靠良好演技而偽裝成小學生的工籐新一在聽到綱吉的這個問題之後,表情非常複雜地回答。
「或許吧,」綱吉含糊地應了一聲,他又看向入江正一,「小正。」
「白蘭對我的態度,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樣。」在接受了『白蘭不白』這一現實之後,綱吉很快就從最初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飛速地振作了起來,「我拒絕了他的要求」綱吉又一次沒能順利說出『求婚』這個詞語,「但是他好像並不生氣,似乎還很高興。」
「他本不應該有這種反應,」綱吉定定地和入江正一對視著,「除非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真的要和我」綱吉在說出這個字之後,又迅速改成了,「和彭格列聯姻。」
「也許從一開始,這就只是一個玩笑。」綱吉現在的表情,像極了解不開毛線球的苦惱小動物,「可如果只是玩笑的話,為什麼十年後的我還要那麼大張旗鼓的逃走?」
綱吉的語速和聲音都很溫柔也並不刺耳,但是卻因為他此時的心情和態度,也稍微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覺。
但被綱吉『逼問』的入江正一在聽到這些話之後,卻突然鬆了一口氣。
「還好綱吉君問出來了。」 入江正一捂著自己這兩天始終隱隱作痛的胃,「如果綱吉君再不問我這件事情的話,我真的非常擔心綱吉君會趁我不注意,敲暈我逃走,自己親自去調查這件事情」——以澤田綱吉的實力,他真的能夠這麼做。
「其實白蘭大人他」
入江正一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工籐新一被打斷了。
「考慮一下唄,」工籐新一在開車的間隙之中,抬起一隻手來吸引兩人的注意力,「這裡還有一個完全無辜的外人在呢。」
——饒了我吧,今天我看到這種『黑手黨教父化身逃愛小嬌妻』的戲碼,已經能夠讓我留下很深刻的心理陰影了,我真的真的不想再知道其他事情了。
對於正義感很強的偵探先生來說,他能夠和澤田綱吉成為好友,已經是非常——非常難得的事情了。可不能再強逼著他去接觸這些裡世界黑手黨的一面。
工籐新一的這句話說完之後,入江正一的臉上閃過一絲窘迫的表情,「抱歉了,工籐君,我剛才忘記這件事情了」
少年時的澤田綱吉沒有在意這一點,是因為他還不知道這些事情對於工籐新一的意義。而入江正一可不一樣。
《綱吉他能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