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2節
「這樣的魚從來沒見過,很矜貴的吧?」
林愁一笑,
「別人送的,不知道,反正今兒就吃它們了。」
小黑在箱子打開的一剎那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去,粉嫩的鼻頭翕動著向箱子裡探尋,很有靈性的瞳孔中不時閃過一兩道或許可以被稱為「疑惑」的思緒,
「喵?」
emmmm,這只食譜範圍僅僅界定在鳥類的貓,感覺它的世界觀正在遭到很可怕的衝擊。
胡大嫂越瞧越是喜歡,
「這麼喜慶的魚怎麼捨得吃呢,還能養的活不?」
林愁說道,
「深海魚,撈上來也養不活的。」
「聽說平時它們的活躍範圍在海面下500~800米,很少有大規模的魚群,肖隊長這趟出海看來收穫不錯嘛。」
胡大嫂泡發了雁來蕈,開始忙活著宰那只可憐的斑頭雁,汆水拔毛動作乾脆利落,說,
「你弄你弄,那魚你大嫂見都沒見過這東西,不知道該怎麼吃,直接燉麼?」
林愁撓頭,
「大多也就是生魚片一類的吧,紅金眼鯛屬於比較精細的食材,倒不用特別複雜的做法。」
胡大嫂說,
「你說了算,大嫂就等著吃嘍。」
姜楠:「我也是。」
林愁笑著說,
「來得及,很簡單的,一會兒回我那屋拿個工具就成了。」
胡大嫂家的鍋灶和虎叔家一樣,都建在院子裡,左右明光一年半年的也不見下兩場雨,用著很方便,灶膛裡燒的是板栗的毛殼,很硬很扎手,燒起來火非常旺,溫度和木柴有的一拼。
胡大嫂見倆人都盯著她看,笑著問,
「看什麼呢?」
姜楠搶先答道,
「當然是跟大嫂偷師學學做菜的手藝呀。」
胡大嫂白了姜楠一眼,
「那你可找錯了人,你旁邊站著的小子你不學,找你大嫂做什麼。」
林愁立刻表態,
「別介,我也沒做過大雁,我這不也死盯住大嫂你,就等著學了。」
胡大嫂把褪好了毛的斑頭雁拎起來,
「小子倒是學會阿諛奉承那一套了——說起來呀,你大嫂我做這個東西還真有點心得呢。」
胡大嫂侍弄斑頭雁的方式和林愁用七彩榛雞吊湯的手法差不多,都是在脖頸根部開口去掉氣管食道,用溫水從那個開口處向內澆淋,澆幾遍就把斑頭雁浸在整鍋溫水裡,拎著脖子提出來瀝干,如此往復。
胡大嫂手法很熟練,看上去像是經常做的樣子,
「知道吧,你大嫂娘家早前也種板栗,城北不像城南有那麼多田,都是幾家合夥種一小片林子,而且大嫂在娘家當姑娘那會兒明光還沒有防空的武器呢,大雁最喜歡板栗樹了,也不為了吃板栗,就是喜歡在林子裡待著,還會築巢。」
「聽說大災變前都是大雁來了的時候出蕈子,現在剛好相反,大雁吃飽喝足貼了膘要飛走了,蕈子才會出來。」
「板栗樹裡出的蕈子一多半都是沒毒的,以前我家那口子短命鬼沒走的時候吧,家裡都是用蕈子做醬油的,生意比現在好多了呢...大雁進不來明光,好像連蕈子都發的少了。」
「誒呀,在娘家的時候,大雁以來就跟到了年節似的,你胡大嫂小時候嘴饞呀,就惦記著這一口肉。」
胡大嫂很憧憬的小聲說著,像是在說給兩個人聽,又或者在說給自己聽。
「這大雁可千萬要整個汆水,水溫不能高,要溫水,剁成塊的雁再汆水肉會變硬,鮮味會走掉。」
「全明光都再沒有你大嫂家滋潤了呢,人家小時候有了蕈子最多也就是配個老鴨老雞,你大嫂的爸會捉雁,所以大嫂家都是蕈子配著雁。」
過了溫水的斑頭雁皮脂更加緊實,有種半透明的橙黃色澤,比較引人注意的一點就是連皮上的毛孔都跟著收緊到幾乎看不到的程度,非常光滑。
溫水滌淨了腔子裡的血水和雜質,稍有一縷溫香混合著羽毛的氣息從肉質上飄出,特別棒的香氣。
胡大嫂用菜刀咄咄咄的剁著大雁,
「大雁這東西長不大,超過了八九斤就很難再飛得起來,肉是很勁的,又矯情,切好了要晾到表面變干,不然就不容易入味,不能切剁開來再焯水也是這個道理。」
胡大嫂把肉塊平攤在案板上晾著,又開始炮製泡發好的雁來蕈。
胡大嫂笑盈盈的說,
「今兒看樣子要奢侈一回,林子能搞到生薑麼?」
林愁隨手在兜裡掏了掏,
「嗯,這是鹽...這是辣椒...這是蒜...這個...還真有,老薑了,挺大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