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我看看窗子外的天色,還暗沉黝黑,也不知道老陳現在出去轉什麼,但又不好多問,畢竟我們現在在他的地方,有些事情能不說破還是不要說破為好。
高巖也沒有多問,大概懷著跟我一樣的心思。
就見老陳從牆上拿了一把獵槍,穿上了一件連帽風衣,然後沖桌子下招了招手,「走,咱們出去!」
他招手之後,本來躲在桌子上的那猴子,迅速從桌子下鑽了出來,飛快走到他身邊,出溜一下爬上了他的後背,坐在他肩頭,又滴溜溜看了我和高巖一眼。
雖然只看了一眼,但我卻覺得極其不舒服,卻又不知道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等這猴子看了我一眼之後飛快轉過身去的時候,我才發現為什麼我感覺不舒服了——因為,那雙眼睛看向我們的時候,實在太像是人了!
難不成,這猴子是人變成的?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飛快靠近了高巖,看著老陳走到了門口,我忽然叫住了他,「老陳,那個,跟你一起的叫董安的警察,他,他現在還好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想到高帥警察,但我就這麼脫口問了。
老陳扭過身來,用很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他很好,怎麼了?」
我猛然吞嚥了一口唾沫,趕緊笑笑說,「沒什麼,習慣了你們兩個人在一起出現了,看到你,無意間就想到了他。」
這個理由,應該能應付過去了。
老陳果然點了點頭,「嗯,他沒什麼事,在警局值班呢,我跟他說我病了,所以來這裡了!」
他的回答,似乎也沒什麼問題。
而且,他回答完之後,直接就走了出去,手裡拿著獵槍,那隻猴子舉著那盞燈籠。
我忍不住腦補了一下老陳和猴子走在夜間,提著一盞燈籠的情景,忽然想到,既然老陳現在可以跟那猴子一起出去轉,為什麼剛才去找我們的時候,反而只派了那隻猴子過去?
我正想的辛苦,高巖忽然抽了抽鼻子,說,「怎麼我聞著這屋子裡有一股血腥味兒,在哪兒呢?」
血腥味兒?
我也使勁吸了吸鼻子,果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可我和高巖找遍了整個屋子,卻始終沒有找到有什麼地方有血。
剛才本來就對老陳的話有所疑慮,在聞到這股血腥味兒的時候,我忽然覺得疑慮更深了。
「高巖,你是怎麼認識老陳的?」找了兩遍都沒有找到什麼東西,我累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好奇問高巖。
老陳在我心裡越來越神秘了,我忽然覺得以前對他太過於忽略,必須得查查他到底是什麼人了。
高巖眼神一黯,卻還是回答了我,「我是之前跟著張佳麗一起見的他,好像張佳麗有什麼事要求他,所以就認識了。不過當時他們在屋裡裡談的,張佳麗讓我在外面等,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
我點點頭,倒沒有多少意外,張佳麗的勝華集團在本市赫赫有名,就算去見個警察辦點事,也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情。
「那次我被關到警局,你去找局長,也是賣了你媽的面子吧?」我忽然想到了高巖去警局救我的那次。
高巖點點頭,苦笑,「當時著急救你,也就顧不上許多了……長這麼大,無論我活的多麼努力,似乎一直是在張佳麗的陰影之下。」
他始終不肯叫張佳麗媽媽。
想到張佳麗對高巖的那種畸形的感情,我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什麼時候發現你媽對你的感情……就是,就是超出了母子之情的?這個,高巖,我只是想知道一些往事,你要是不想說,完全可以不告訴我。」
我雖然很想知道這些,但畢竟涉及到高巖的隱私,所以我問了之後,立刻就主動說他可以不回答我的問話。
高巖搖了搖頭,眼裡閃過痛苦和深深的恨意,「這話若是換做別人來問,我肯定不願意回答,但你也是她的受害者,沒有什麼不可以回答的,讓我想想,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高巖沉吟著,整個人都陷入了回憶之中,眼神雜亂而又痛苦。
我忽然想告訴高巖,他可以不告訴我,我不要聽了。
可我還沒張嘴,高巖已經開始說話了,「我爸爸死的早,是她一手把我拉扯大的,我知道她一個人帶著我又打拼事業有多辛苦,所以一直很聽她的話。上高中她就告訴我,不要早戀,要好好學習,我當時以為她是一心為了我好,所以對她百依百順,甚至都不過多跟女孩子接觸。上了大學也是……而且,我發現……」
他的眼神開始流露出極大的痛苦和深深的嫌惡來。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愛憐道:「高巖,你不用說了,什麼都不用說了,我不想聽了。」
就算我很想知道他們母子之間的事,但高巖這麼痛苦,我真的不想折磨他。
「不,我要說,我要給你個交代,這麼多年,你不僅受了不少的委屈,還受了這麼大的折磨……然然,我對不起你!」高巖眼裡閃出了晶瑩,卻極力忍住了。
接下來,高巖跟我訴說了他跟他媽之間的事,我不想贅述高巖期間的痛苦和猶豫甚至停頓糾結,所以我換成我的話簡單說一下。
高巖上了大學之後,漸漸有了成人想有的隱私和空間,尤其是之前被他媽高壓管制那麼久,這種願望就會特別強烈。
但是事與願違,張佳麗對他管教的反而更嚴,甚至還是約束他的人際交往,根本不允許他跟異性來往,這一度讓高巖很痛苦很壓抑,甚至有一段時間很頹廢,幾次跟張佳麗抗議,但是都沒有什麼結果。
對於一個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來說,父母對他們的重要性,遠遠要超出常人的想像!
直到,張佳麗越來越過分……
當時高巖是在本書就讀的大學,他本來打算住校,其實也是為了擺脫他媽的約束,但張佳麗極力制止了,還各種威脅,高巖最終妥協了,住家裡開始跑校。
張佳麗的行為,也開始越來越反常。
高巖開始發現不對,是從張佳麗看他的眼神開始的,高巖說,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母親看兒子該有的眼神,倒更像是女人看心愛男人才有的眼神,濃重、強烈,帶著瘋狂和期待,還有深深的渴望!
再後來,就發展到他媽開始經常幫他洗內衣內褲……甚至,開始在晚上動不動就進他的房間,或者趁著他洗澡的時候進浴室。
高巖那段時間幾乎要瘋狂,幾乎一天換一把臥室的鎖,生怕他媽晚上再進來。
張佳麗似乎意識到了高巖的反抗,竟然開始收斂了很多,甚至開始恢復了一個做母親該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