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

……
下午一點,超市老闆鄧柏良到達支隊,配合調查。
「我跟鄧席林吧,其實也沒有太多交集。」鄧柏良說:「我老家和他在一個鄉,認識他,知道他唱歌好聽,所以這次搞個小表演就請他來了,他開價也公道,說看在同鄉的份上,包食宿車票再給五百塊錢就可以。」
「你說,這麼便宜的價格,我上哪找去啊?我剛開始去他家請他的時候還做好了出點血的準備了呢。別的不說,我請了倆化妝師就花了一千八,還請了兩個小歌舞團,一個五千五一個八千多呢。」
「你看,對比一下就知道他多公道了吧?更別說,他唱的還比那兩個歌舞團的好多了,也就是年紀大了些,長得也不帥,吸引不了現在小年輕,不然我覺得他去做個直播或者別的啥,再炒作炒作,準能紅。」
「所以啊,我雖然和他其實也不熟,但就從這點也看得出來,他為人應該還是挺仗義的,怎麼就被人給害了呢?」
於辰一手杵著額頭,快速的過了遍剛剛記下的筆錄,又問:「這麼說,您並不知道他得罪過什麼人咯?」
「這個真不清楚……」鄧柏良搖頭,想了想,又說:「不過,我知道個和他熟的人,是他堂弟,也在新安發展,我去請他的時候,還事先上門想拜託他堂弟幫我電話裡跟他說說好話呢。」
「畢竟嘛,他好歹是咱們屯青那的十大歌手之首,我總覺得有能力的人脾氣都不咋好,至少不怎麼容易請到,要價錢花的太大就不值得了。」
「本來就只是搞個演出熱鬧熱鬧,吸引下路人做促銷手段而已,結果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反正我是覺得他挺好相處挺好說話的,跟他這種人都能結死仇的傢伙,鐵定是個小肚雞腸的人。」
袁友沖自動將他對鄧席林的主觀評價給打包扔到腦海某個角落裡頭,暫時不去想它,避免影響了自個兒的主管判斷,只說:「麻煩您提供下他堂弟的聯繫方式。」
「哎,好的,他叫鄧席鐘,搞服裝生意的,住在老街附近,電話是……」
將這條線索記下,袁友沖又說:「最後一個問題,請問昨晚案發的時候,您在哪兒?有誰可以證明?不要誤會,沒有懷疑您的意思,只是想排除您的作案嫌疑。」
第34章 推測
送走鄧柏良,袁友沖當即讓人給鄧席鍾打個電話,請他過來一趟。
在等待鄧席鐘的空檔,二人也再度總結討論了下剛剛得到的線索。
「我覺得吧,」於辰說:「如果鄧柏良沒有說謊,那這個鄧席林為人還真沒什麼好說的,按理不應該會結什麼仇家,經濟糾紛或謀財害命型殺人跟情感糾葛殺人的可能性相對比較高。」
「他和受害人畢竟不熟。」袁友沖搖頭:「接觸時間也不長,很有限,很容易受主觀第一印象影響,做不得數,等系統調查過一遍再說吧。」
接著,他話鋒一轉:「不過,咱們倒是可以從他的職業身份著眼,先做個簡單的分析。」
「嗯。」於辰也贊同,說:「結合咱們的調查,及鄧柏良提供的線索,目前可以知道,他是當地縣一中的音樂老師,除授課之外,還負責針對音樂藝術生的藝術培訓,此外……沒了。」
「不,鄧柏良打聽到的一個傳聞值得注意。」袁友沖說:「他說鄧席林的現任妻子,曾經是他負責培訓的一名藝術生。她文化分還是相當高的,但藝考前幾天生病導致鼻塞,聲音也有點啞,沒能通過。」
「關鍵是,復讀第二年,她又因同樣的問題,沒能通過藝考。由於藝考成本較高,家裡人不再支持她了,她只好放棄,在縣城打工,然後就跟大她十九歲的鄧席林好上了,兩年前扯證結婚。」
「呃……」於辰伸出跟手指撓了撓鬢角,一臉懵逼的說:「鄧柏良有說過這件事?」
「有,不過他說這事的時候還沒進問詢室。」袁友沖說:「你那會兒在跟到達屯青以及當地的同事在打電話呢,我就跟他隨意聊了聊。」
「怪不得。」於辰嘟噥道:「我還以為是我老了記憶斷片了呢。」
隨後他又問:「不過,這婚事兒,那姑娘父母能同意?」
「自然是不能的。」袁友沖斜他一眼,回答說:「鄧柏良告訴我,當時姑娘的父母放出話,他們家女兒就算嫁給一頭豬也決不能嫁給那個老光棍。」
「但沒辦法,等姑娘二十歲,到法定結婚年齡的時候,肚子就大了,再加上鄧席林很有誠意,給的彩禮足,他們也就只好捏著鼻子認下這樁婚事。」
「給的彩禮足才是重點吧……」於辰翻著白眼吐槽:「否則,我估摸著這家子會強行拉著姑娘去墮胎。」
「這不是重點。反正他和他老婆跟其娘家的矛盾基本上也算解決了,因這事殺人的概率不大。」
「嗯,」於辰點點頭,接著又嘿一聲:「那你忽然扯到他職業,到底想說啥?」
「咦,我們又扯遠了嗎?」袁友沖愣了愣,說:「哦,還真扯遠了。嗯,他的職業,音樂老師,音樂類藝術生藝術培訓主要負責人。」
「不管在哪個地方,藝術生相比文化生而言,都要燒錢的多,換句話說,搞藝術培訓的,往往也比搞文化培訓的要更賺錢。」
「鄧席林作為縣一中音樂藝術培訓的主要負責人,甚至可以說就是『官方指定負責人』,肯定會招不少人眼紅……」
於辰皺眉:「你的意思是,有人眼紅他的這個位子,所以動手殺人?不能吧,一個學校的培訓老師的位置,能讓人眼紅到殺人的地步?」
「呵,你可別小看培訓老師。」袁友沖冷笑道:
「對孩子,大部分家長都非常捨得燒錢,尤其是培養藝術生的家庭,裡頭土豪扎堆,指不定誰家裡頭就有條礦。就算不是土豪,大多也都咬牙切齒砸鍋賣鐵撐著孩子的培訓和學業。」
「旁的不說,我有個高中同學,當了老師,現在就在他們學校負責藝術生培訓這一塊,自己帶學生的培訓費,以及將學生介紹給培訓機構吃的回扣,每年賺的錢換成百元大鈔都能砸死你!」
「屯青雖然比不得咱們新安那麼誇張,但想來這一塊也足夠有賺頭。就算鄧席林不想賺這錢,下邊也肯定有的是想賺錢的。」
「這樣一來,他們肯定尋思著,要自己能坐上主負責人的位置,賺的錢說不定能多個幾倍;如果鄧席林賺了,他們更會眼紅。」
「甚至,要鄧席林不但賺還要拿大頭,又或者自己不賺也盯著他們不讓他們賺,那更不得了,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啊!」
「所謂錢財動人心,這麼足的油水,你說,個別名為老師的傢伙,會不會眼冒綠光的盯著這位置,會不會產生殺人動機?」
於辰歪著腦袋想了會兒,提筆在本子上記錄下,說:「的確,這麼說來,他的那幫同事,值得調查一二,我這就通知下去。」
「嗯。」
打完電話,便有刑警過來通知,說鄧席鍾已經到了,讓他們請到了問詢室稍等。
兩人沒二話,立馬往問詢室走。
進入其中,在鄧席鍾對面坐下。於辰迅速打量了他一眼,見挺年輕的,目測不超過三十歲。
不過,由於上上輩鼓勵多生,所以上輩年齡差拉的本來就不小,老大和老之間能相隔十多歲,誇張的甚至差了有二十歲,到了這一輩的堂兄弟,年齡差距就更大了,完全可以理解。
而此刻,他眼眶有點紅,整個人氣壓有些低。
於辰掏出煙盒子,問:「吸煙嗎?」
《刑與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