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不妨下個大膽的猜測——宏達集團，可能僅僅只是個馬甲，是徐博安背後那個犯罪團伙擺在明面上的馬甲。而徐博安、宋軒，實際上，可能都是該犯罪團伙的成員。」
「實際上，不少成規模的犯罪集團，明面上都有著自己的公司。畢竟國內對他們打壓的太狠了，要不洗白，發展到一定規模就再難更進一步了，甚至被連根拔起。橫跨兩道，聽上去風光流弊，卻也未必不是種無奈之舉。」
「如果真的是作為馬甲，那麼宏達集團本身與其他普通集團就有了本質上的區別。」
「賺錢，或許就不再是他們最本質的目的，為地下見不得光的部分提供掩護，給成員提供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以及以明面上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經營人脈尋求保護，可能才是該集團最重要的任務。」
說著，他便看向許乙銘。身為局長，許乙銘站得高，看得遠，對於這類犯罪集團，自然瞭解的也更多。
不過，許乙銘卻沒直接給回答，沉吟片刻後，看向於辰，問道：「小於，你怎麼看？」
於辰捏著下巴想了半天後，說：「不對啊，高焱的死，應該與發現了某些秘密有關，可從目前掌握的線索看，他唯一可能獲知秘密的渠道，就是通過宋軒家客房床鋪底下放著的那些東西，而那東西又很可能是徐博安放進去的。」
「如果徐博安和宋軒都屬於同一個犯罪團伙，那徐博安的行為就完全失去了意義，完全沒理由啊。除非，宋軒打算叛變，可要他真有這個打算，不應該給咱們提供些線索麼？」
很顯然，於辰壓根沒get到點，並沒有去想宏達集團會不會真可能是某個犯罪團伙的馬甲，而是就宋軒、徐博安的身份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但這也確實是個問題，所以，許乙銘也沒說什麼，只是又看向袁友沖，讓他解釋解釋。
袁友沖沉思片刻，說道：「或許，他確實給了我們提示，只是我們並沒能理解。所以，他又被逼著自殺了。」
「不對，」於辰皺眉道：「總覺得哪裡出現了問題。我重新簡單梳理下脈絡吧。首先，高焱夜宿宋軒家，發現了床底下的東西，變得疑神疑鬼，但卻並不認為自己人身安全受到威脅，而是別的什麼方面。」
「然後，高焱就疑似被宋軒騙到天台，被胡芬殺害。第二天中午，宋軒上了天台，自殺……」
「這裡頭，似乎缺了很重要的一環……如果宋軒真打算叛變，那為什麼要牽扯上本應毫無關聯的高焱和胡芬，把事情搞的這麼複雜呢？」
「反正，不想那些七七八八的事兒，單看案子，我總覺得，徐博安不僅針對宋軒，還針對高焱。」
第74章 露頭
袁友沖沉默幾秒後，點點頭：「的確，目前確實已經有了將高焱、宋軒、胡芬、徐博安、徐博臨和宏達集團串聯起來的線索，但這條線索的脈絡還不夠清晰，不少環節依舊朦朦朧朧。」
「但案子本身的方向，已經明瞭了。」許乙銘終於做出指示：「你們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補完這條線索，哪一塊欠缺，就重點調查。」
袁友沖點點頭，確實是這個理，雖然說了等於沒說。
緊跟著，許乙銘又道：「至於宏達集團可能僅僅只是個犯罪團伙的馬甲的猜測……確實具備一定的可能，尤其，該集團的產業構成確實太單一了些。」
某種程度上說，產業過雜，會導致集團非常臃腫，效率低下且難以轉型。
但產業太過單調則更加致命，如果無法保證在該領域的領先地位，則處處受限且難有騰挪輾轉的空間，而且一旦跟不上市場節奏，或者社會產業結構與市場需求發生變動，企業也岌岌可危。
不過，這僅僅是對普通產業而言的。如果是作為馬甲，則完全不一樣了，尤其他們並不打算依靠馬甲賺錢的情況下，產業結構單一，反而利於他們騰出精力，不需要耗費太多精神。
道理很簡單，哪怕於袁倆並不具備商業細胞也都明白，因此許乙銘便沒有解釋，何況，他也不會對下屬做太過詳盡的解釋，能懂就懂，不懂自己悟，要還悟不出來，以這智商也別佔著坑了，捲鋪蓋走人吧。
頓了頓，留給於袁倆足夠的思考時間後，他才繼續說：「這方面，你們支隊直屬的有組織犯罪偵查大隊，還算專業，交給他們去調查吧。」
「那個，許局，」於辰猶豫了一陣，說：「宏達集團多多少少還有一定的份量，發展到這種程度，牽扯也相當廣，人脈相當複雜，調查的過程中，可能會出現什麼問題……」
許乙銘聽懂了他的意思，輕輕皺眉後，說：「你們安排任務的時候，提醒一下，以暗中調查為主。」
袁友沖捏捏下巴：「也就是說……我們目前的任務，並不是將宏達集團剖開來細緻仔細的分析，只要查清楚該集團背後是否存在一不法勢力就可以了，是嗎？」
「嗯。」許乙銘點頭：「目前的調查，只需要證明猜測，之後再做具體計劃。」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當然了，如果實在有問題的話，你們通知我，我解決。」
「好。」
許乙銘又問：「除此之外，還有別的麼？」
「暫時就這些。」
「這樣，」許乙銘眼簾低垂，思索了片刻後，說：「你們倆沒必要繼續杵在火場了，讓負責現場勘查與走訪的同志留下來繼續完成工作即可，你倆還是回歸高焱、宋軒遇害案本身，保持高機動性。」
「另外，徐博安的下落，你們也留意下，我會讓人發現線索的時候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好。」袁友沖點點頭，說：「那，我們就先走了。」
「去吧。」
兩人便下了車，於辰一邊走，一邊問道：「老袁，咱接下來幹啥？」
「重點還是在徐博安身上。」袁友沖輕咳兩聲，問道：「你車裡有水麼？喉嚨有些難受。」
「有一件，在後備箱裡，等下拿給你。」於辰說。
袁友沖嗯一聲，又接著說：「關於高焱和宋軒，其實已經剖析的相當細緻了，剩下那些隱情、秘密，也不是短時間能挖掘出來的。」
「但對徐博安，咱們瞭解的線索還是太少，大部分還都僅僅只是猜測，而且，高焱、宋軒身上未被挖掘出來的秘密，多數也與他有關，只有把他給查清楚了，才能做進一步的研究。」
「我明白，」於辰有些無奈，說：「問題是，鬼知道他跑哪去了，雖然許局已經下達了全城範圍內的協查令，但能不能，什麼時候能找到他，某種程度上說還得看運氣……」
袁友沖打斷他：「不是必須得抓到他，才能繼續進行調查的。咱們可以先想辦法證明基於目前收集到的關於他的線索而得出的猜測。」
「比如說，他和徐宏江是否真的存在親戚關係，再比如說，研究他近期的行為等。這些調查，都是不一定得抓住他就能展開的。」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於辰點點頭。
兩人走路的速度都蠻快，步履生風，幾句話的功夫就走到了於辰開來的警車邊上。
這輛捷達沒有遙控鑰匙，也就沒法遙控打開後備箱，於辰每次將鑰匙插進鎖孔裡的時候都忍不住吐槽，這回當然也不例外。
拿出兩瓶水，將其中之一扔給袁友沖，他又問：「接下來咱去哪？」
「先回支隊吧，那兒才是咱們的中樞，也方便指揮。」袁友沖說道：「不過我得先把車鑰匙給老雷，讓他等會開回去，咱倆坐你這輛車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