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他瞬間就想到海灘上、草原上、幽靜湖邊、雪山之巔，自己一身衝鋒衣背著單反坐船出海、臨江垂釣。
發個朋友圈，配上幾張自己拍的唯美照片再加上什麼「歲月靜好」之類的文字，滿屏幕溢出來的文藝范兒啊！
過週末的時候，自己也能一言不合打個飛的去法國喂鴿子！
「牧店主，這只是辛苦費用。至於您畫符的潤筆費沒包括在內。」唐牧北開小劇場的放空表情落在林長海眼裡，卻是一種視金錢如糞土的淡然，生怕對方誤會，他忙解釋道：「我還有些事要辛苦牧店主，之後必有重謝！」
重謝這倆字落進正開小劇場的唐牧北耳朵裡，他這才回過味來。
雖然標榜一切為了錢，為了一切的錢。但當三十萬紅彤彤的人民幣擺在眼前時，唐牧北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小能耐這麼吃香！
他並不是個道貌岸然裝模作樣的人，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嘛，總比那些明明很愛錢卻裝作不在乎的人強。
但一次性進賬三十萬，還是有點驚到他了。
唐牧北原本以為，像老家小鎮那邊一樣替人叫個魂收上一二百就算多的了。所以他的換算單位一直是還魂術收一二百塊；畫張定魂符收上三百五百的，現在林長海給出的價格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力。
「果然貧窮限制了我的想像力！」唐牧北默默吞了口唾沫，只覺得嘴裡幹幹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本來應該存到卡裡給牧店主帶過來的，只是我覺得您可能用現金會更習慣，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先幫您存到卡裡。」林長海誠意滿滿看著他，心裡有些把握不準，按理說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了，這些初出茅廬的年輕人有什麼想法自己看看表情就知道。
可這位牧店主，一直是慵懶淡然的表情，難道說世外高人都不在乎金錢？
其實他哪能想到唐牧北這是被鎮住了！
唐牧北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這是真拿我當剛下山的道士了？還擔心不會用銀行卡麼？
「不要緊的，就這麼著吧。」本想回絕，但唐牧北隨即想到自己確實付出了，得到點回報也能說得過去。更重要的是，如果有了這筆錢自己就能做很多事情了！「其實錢什麼的多少都無所謂，不過我最近正好要用一筆錢，所以就受之不恭了。」
林長海這時才暗暗鬆了口氣，忙說道：「我林某人雖然在北省算不上數，但在景瑤城裡也認識些關係不錯的朋友，牧店主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還請不要客氣。若是能幫上您的忙，那就是我的榮幸了。」
第十九章 不掛招牌不做生意的店舖
「這樣說的話，林老闆知道哪家裝修公司比較靠譜麼？我想把這個店舖重新裝修一下。」唐牧北想了想問道。
與其自己滿大街去找裝修公司，還不如讓他這個本地人給推薦一家。
省得費半天勁還有被坑的可能性，林長海介紹的話，畢竟還有事要讓自己幫忙，應該會找的比較靠譜。
「裝修公司好說的很，我發小是驚鴻裝飾公司的老總，交給他們絕對專業。」
唐牧北來景瑤城沒幾天，卻早在廣告牌上、公交車上各個廣告投放地見識到了他說的這家裝修公司，可以說是景瑤城數一數二的大公司了。
「我剛接手這個店舖想好好裝修一番換個業務。」他看看面積不算大的小店說道：「預算在三十萬內就行，怎麼好看舒服怎麼裝。」
林長海這才知道，他剛才說的有用錢的地方，原來是說這個。
「那牧店主這個店舖打算做什麼？我給發小打個電話，讓他們最好的設計師過來，保證您滿意。」
唐牧北略微皺皺眉頭，在以後的很長時間裡，這家小店會是自己的大本營，自然是要做自己最喜歡的風格。
「俱樂部吧。」他想了想回道：「不用掛招牌，也不做生意。按照哥特風格裝修，主要用黑色和紅白三種顏色。」
林長海一聽就來了興致，忙問道：「什麼類型的俱樂部？景瑤城高端的俱樂部有那麼幾家，我恰好有兩個會員，或許可以幫牧店主參考一下。」
「不用參考，我這個比較特殊。」唐牧北微微一笑道：「我打算開家厲鬼俱樂部。」
「哈？」林長海又是一愣。
唐牧北以為他沒聽懂，又重複了一遍：「厲鬼俱樂部。景瑤城這邊需要超度的厲鬼挺多的，以後我要把這裡當做大本營，凡是與鬼有關的事情都在這裡處理。當然，林老闆如果遇到需要幫助的時候，也可以直接過來。」
「那敢情好啊！既然是俱樂部也有會員制度吧？那牧店主您看我是不是有做第一名會員的榮幸？」林長海一聽心花怒放，看來這位小大師要在景瑤城扎根開營生啊！那就好說了，只要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算問題！
一想到自己煩心很久的事情有可能很快就解決了，他就特別高興。
霧草！開家俱樂部只不過是腦子一熱，什麼會員制度？那玩意兒要怎麼弄？
唐牧北有點懵逼，自己的本意是弄個裝修豪華舒適的地兒，讓那群每天晚上都來湊熱鬧聊天的厲鬼們也有個舒服的地方待著。
順便，每個月陰界給發工資哩。
前期夠生活費就行了，錢可以省著點用，然後安心修煉，再然後畫符、驅鬼、超度什麼的掙點外快，有錢花的生活那是相當愜意！
特喵的，我要建立俱樂部給厲鬼們玩兒的，收人類會員幹嘛？
林長海見他開始「思考」還以為唐牧北沒有想好該怎麼建立會員制度，因此趕忙說道：「制度可以慢慢修訂，只要接收會員就算我一個吧。會費什麼的完全沒問題，而且我還能幫您拉來不少會員。您知道的，越是有錢人越是在乎風水啦、養生啦，所以您這行非常吃得開。介紹來的人，肯定都是將來的潛在客戶。」
「哦？潛在客戶？」唐牧北稍微有些感興趣了，掙外快不就是要在這些有錢人身上掙嘛。
既然他能帶進來潛在客戶，那也行啊。
還省得自己上門找業務了呢！
想到第一次給林文山還魂，進病房「做業務」的情景，他就覺得頭疼。
若是林長海給宣傳出去，以後自己省的解釋更不用打草稿編故事，一舉幾得啊！
「呃……其實我加入這個厲鬼俱樂部，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林長海又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在他看來這位大師似乎對金錢並不是很感興趣。昨天晚上在病房中，對方也說了不要報酬，只是因為看到父親的殘魂在遊蕩，就幫忙送回來。
是以他認為唐牧北簡直就是故事裡寫的那種世外高人，不過是下山歷練，要的是結善緣救蒼生，結交富貴人家看風水畫符什麼的，應該不會很感興趣，更別提把他們當作客戶對待了。
「要知道，現在這個社會浮躁的很，各式各樣的騙子也特別多。有時候我們急需幫助卻找不到有真本事的高人。所以請您務必允許我加入您的俱樂部，平時運作什麼的費用絕對不是問題，我只是想萬一又發生類似家父這種事情，也好找您來尋求幫助。」
林長海說的非常真切，「若是牧店主您不喜歡熱鬧，這個俱樂部可以不經常舉行聚會活動，我真的只是想在需要的時候能得到您的一臂之力。」
「這樣啊，沒關係的就算不入會員，有需要也隨時可以過來。」唐牧北聳聳肩表示兩者沒什麼區別。
「牧店主是不是還沒考慮好會員制度？」林長海試探著問了一句，心中卻是想著會員跟普通人待遇能一樣嘛！
放在昨天以前，這種神叨叨的事情自己絕對不相信，但今天老爸親口給自己講的那些可不是編的。自己老爹還能騙自己不成？所以，現實中好不容易抓住一位奇人，以後需要的地方多著哩，就算死皮賴臉也得搭上這班車！
「嗯，還沒想好。不過你想加入也可以，等我考慮好以後再把林老闆登記在冊，以後就是我厲鬼俱樂部的正式會員。」硬是湊上來的送錢的，唐牧北自然不會往外推。
林長海樂開了花，忙問道：「牧店主您想什麼時候開始裝修？」
「當然是越快越好。」唐牧北看看空蕩蕩的小店，厲鬼們晚上連個能坐的地兒都沒有，只能一個個戳在店裡，一眼掃過去跟演殭屍片一樣。
「那我這就打電話讓我發小把他們設計哥特風最好的設計師派過來！」林長海非常能分清楚緩急輕重，所有事情都以唐牧北為主。聽他說越快越好，立馬就打電話吩咐。
安排好小店裝修事宜，林長海搓搓手笑道：「我還有兩件事，想麻煩牧店主。」
第二十章 林長海的煩心事
「如果是問那道定魂符就算了，最近幾天拿不到。」唐牧北猜到肯定會有這麼一出，聳聳肩一攤手找借口道：「缺少一項重要材料。」
林長海看看到處散落的黃符紙略微疑惑道：「您可以告訴我是什麼材料，或許我可以花錢買到。」
唐牧北心說，我特喵還沒學會畫符哩，你上哪買去？幫我買技能點還是經驗值？
雖然你很有錢，但氪金這招在符道上沒什麼意義。正所謂玄不救非氪不改命，我臉黑畫不成符能有什麼辦法？
「那東西不是花錢能買到的，而且你們沒見過也弄不到。」隨口編了個借口，他就把這件事情自動跳過去了，「最後一件事是什麼？稍微抓緊點時間，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當然有很多事情要辦，昨天晚上答應幫劉承平查資料還沒有一點進展呢。
然而，林長海一聽他輕描淡寫說缺的材料不是普通人見過的，頓時覺得唐牧北更加高大上，商人屬性立馬起作用，開始算計這張符紙要給多少潤筆費才划算……
高人嘛，都是有點脾氣的，所以林長海聽唐牧北說讓自己抓緊時間，倒也不覺得有什麼。當即坐下來，準備詳細講講自己遇到的煩心事。
說起來最初問題要追溯到三年前，自己剛買下城西雨花別墅區那棟豪華別墅開始。
那是一棟獨自佔了一座小山坡的別墅，地上三層地下兩層，面積大格局好。最讓人喜歡的是小山坡下有山泉活水流過，正是背山臨水的風水寶地。山坡上經過改建，樹林蔥蔥竹林鬱鬱，整體環境幽靜又舒適。
是以林長海一眼就喜歡上這棟別墅。
但當時有位比較迷信的朋友就告訴過他，哪怕買其他面積小點的也別買這棟。因為別墅所在的山坡以前被老人們稱之為墜仙坡，傳說古時候有一位被天條懲戒的仙人墜落死在這裡，那座山坡其實是個墳墓。
而且這棟別墅建造的時候，就出過人命！
據說灌注地基的時候，有工人失足掉進地基坑裡，同時還有滿滿一罐水泥！事發當時就被水泥拍下去連人影都看不到了，施工方趕忙想辦法救援，但直到水泥都乾透硬邦邦的了，都沒找到掉進去的人。
後來這件事用錢私了，消息也被徹底壓下去了。
為了趕工期，別墅地基自然是繼續澆灌，該怎麼建造怎麼建造。
林長海聽老朋友說起這個傳聞，確實猶豫了許久。但他是個不信邪的人，自認為沒做過什麼虧心事，而且面積大地理位置好的別墅只剩下這套最合心意；況且又找了些內部人問了問那些死亡工人傳聞，都被否定了。因此糾結了幾番之後，他還是出錢買了下來。
之後的兩年時間裡，一切安好，他都漸漸忘了老朋友說的那些傳聞。
然而半年前，兒子身上無端的開始長紅色小水痘，起初家人都不在意，只是去醫院拿些藥來塗抹。後來情況開始嚴重起來，塗抹了藥物以後小水痘沒有絲毫好起來的兆頭，而那些紅色小豆點聚集在一起，乍一看特別像一道道抓痕。
背上、腿上甚至胳膊上，這些細長有規律的紅色小水痘越來越多。若是不碰還好些，稍微一碰就疼得鑽心，醫生也看不出個長短，又擔心會有傳染性，所以讓兒子暫時住院採用保守方式治療。
在醫院住了兩個月後，兒子身上的紅色小水痘才逐漸下去了。
從此卻是落下個奇怪的毛病，只要在別墅連著住三天以上，他兒子身上那些紅色小水痘就又會捲土重來。離開家出去住，不需要用藥就能慢慢康復。
找了不少專家來別墅裡做各種檢查，卻也沒發現什麼病源。
無奈，他只得讓兒子暫時住在市裡的房子裡。
然而剛以為這件蹊蹺事告一段落，沒想到老父親又開始出了問題！
林長海長歎一口氣壓低聲音道：「大概三個月前，有一天夜裡約摸一點多鐘，我還在書房忙著處理文件，應該早就睡下的父親突然推門進來，面無表情的說：『你們趕緊搬走，再不走全都得死！』他說完轉身就出去了，我被嚇了一跳，趕忙追過去。只見父親關上屋門，又在屋裡小聲嘀咕了幾句什麼，然後就沒了動靜。我推門進去，父親卻已經躺在床上睡熟了。
第二天，我再問起父親這件事的時候，他一臉茫然，堅稱自己早早就睡了晚上沒起來過。
我還以為是父親得了夢遊症，私下找醫生給他檢查過，醫生們卻都說沒有問題。
如果只有這麼一次，我也就不擔心了。
可從那以後，每隔幾天，父親都會突然愣神，然後面無表情對我說些奇怪的話。
我從來不信鬼神，只以為可能是病症，並沒有往深處想。
結果一周之前，父親正坐著看電視，突然神色一變又是那種面無表情的樣子，衝著我說：『怎麼說都不肯走，我就要先行一步了。』說完這話，父親又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看電視，還時不時給我聊兩句。
好像之前說話的完全都不是他本人一樣！」
林長海聲音低沉，又模仿著那種滲人的面無表情和詭異語氣，讓見過不少厲鬼的唐牧北都覺得有幾分瘆的慌。
坐在溫暖如春的小店裡，他都覺得後背有幾分涼了。
「那你就沒想過要帶家人搬出去住一段時間？」唐牧北反問道。
以林長海的經濟實力不可能只有這麼一個住處，搬出去住一陣子，最起碼遠離這種詭異環境再說啊。
「我兒子總是發病以後，我提議過，但家人都不同意。甚至連我兒子都不同意，他明知道自己一進這棟房子就會犯病，依然我行我素，在別墅住兩天趁著沒發病又回到市裡住幾天。」林長海歎氣道：「我們以前在這裡住的確實非常舒適，後來父親偶爾會出現詭異情況，可恢復正常之後他說什麼都不願意搬走，只要我一提他就像瘋了一樣。我怎麼說都不行，甚至連哄帶騙都不管用，全家人除了我以外，所有人對那棟別墅的喜歡就像中了邪一樣，所以一直沒能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