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我沒想到,像楊聰花年紀也不是小孩了,怎麼連這點事都不懂,居然還跑回家睡覺。
楊聰花照做,雙膝貼著地面跪著過來,高俊把香交給楊聰花,「在你父親一體周圍跪著走三圈,得說女兒不懂事,父親有怪莫怪!」
楊聰花被高俊罵得滿臉的淚水,默默的點頭。
「記住,期間不管發生什麼事,最好不要起身,記住我的話了!」高俊很嚴峻的對楊聰花說道。
我知道這一出叫恕罪,懇求先人的原諒,當然,在喪事上一家子做了那麼出格的事兒,三圈之內必定會有怪事發生。
為了不讓其他人看到,我對祠堂外面的人說「其他所有的人磕頭,頭一定碰著地,楊聰花跪走三圈後才能起來!」
這一家子聽說楊二少七孔流血,一個個嚇得大氣不敢喘。
喪事就是這樣,動不動就犯沖,所以一般在喪事中,死者的親生兒女除了吃飯之外,是絕對不能離開靈堂的。
有些地方甚至還有規矩,死者兒女離開靈堂就不能穿鞋,吃飯不能用筷子,不能坐!
第96章 奉酒請罪
第96章 奉酒請罪
不管地方的風俗禁忌是否相似,但最起碼是對死者的尊重。
當然,對於那些用另類眼光看待這些事兒的人排除,畢竟不是每個人的素質都好,像那種人若是被死者怪罪,下場一般好不到哪去。
楊聰花只能照做,如若不然,下一個靈堂就是給她佈置的!
就算她抱著親生父親的關係也沒用,死者死後靈魂渾濁,分不清親人與否。
楊聰花跪著地面開始往祠堂裡移動。
而高俊則是拿著一個銅鑼站在門口一邊敲一邊在念叨什麼。
夏茉莉沒見過這種場面,所以她站到我旁邊,不知道是不是在找安全感。
楊聰花的手有些抖,不過還是照做,一邊不斷的重複一句話,「女兒不懂事,父親有怪莫怪!」
跪著走了一圈沒發生什麼,但緊接著第二圈,放在一側的棺材突然就翻了下來,嚇得楊聰花差點坐地上。
我皺了皺眉頭,提醒道「不要停,繼續!」
說完,我轉頭往高俊看去,高俊的額頭都冒汗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楊聰花眼淚一直流著,跪著繼續請罪。
向死者請罪,加上她在不斷重複那句話,可以提醒楊二少,那是他的女兒。
我側頭看了看掉下來的棺材,翻棺材有點不太吉利,按照道家的說法,棺材碰到地,全家不吉利!
所以喪事中,棺材未出殯之前是不能碰到地的,就算上染料的時候,棺材下面也得用凳子墊著。
不過這次屬於特殊情況,如果死者原諒了,這點都不是事兒。
夏茉莉突然在我耳邊小聲問道「怎麼才能知道死者原諒他女兒了?」
剛才棺材翻下來,恐怕把夏茉莉嚇得不輕。
我想了想,在她耳邊小聲的說「如果死者不願意原諒,楊聰花肯定走不完三圈,就算強行走完了,三炷香也會滅!」
夏茉莉看了我一眼,沒有再問我什麼。
眼看第二圈就要跪完了,只要不再發生什麼事,應該很順利。
結果就在走完第二圈的時候,死者的遺體突然坐了起來,毫無徵兆地……
這一舉動,嚇得楊聰花瞬間癱坐在地,根本連站起來的事兒都給忘了。
夏茉莉則是很明顯的顫抖了一下,那一瞬間,連我都感覺頭皮發麻了。
楊二少七孔流血的模樣最為滲人,加上那死灰色的臉,一瞬間坐起來,簡直可以嚇死人。
高俊看到這一幕表情卻也很不自然,拎著銅鑼愣是沒反應,都已經忘了敲了。
在這樣下去,事情只會變得更加糟糕,為今之計,只能用我所學的辦法了。
是走到門外找了一扎紙錢,來到死者旁邊。
一邊燒紙錢一邊說,「生前你就是個大善人,愛子愛老人,死後莫做陽世罪人,認罪的是你女兒,你人都死了,還講究那麼多作甚?」
我一直不斷的在嘮叨,因為我不懂說好話,唯恐會惹怒死者,所以挑了一些比較中立的話。
楊聰花此時已經癱坐在地,雙手顫抖,卻還死死的捏著手中的三支香。
一直到燒完紙錢,死者楊二少仍舊不肯躺下,坐起上半身形成了一個九十度角的姿勢。
燒紙錢不管用,我只能接著用我自己的辦法「小夏,去給我找三杯酒過來!」
當然,高俊也沒阻止我。
此時的夏茉莉沒有發火,畢竟關鍵時刻她知道輕重。
拿來三杯酒,我擺在死者旁邊,說真的,此刻說我不害怕那是騙人,雖然之前遇到過死屍,但這次的情況不同。
我拿起一杯,對著死者說「陰陽有隔,如有得罪,有怪莫怪,奉酒請罪,三杯為敬,死者安息!」
說完,把酒灑在一旁,緊接著也把另外兩杯倒了下去。
結果死屍非但沒有躺下,反而睜開了眼睛,嚇得我起身後退了兩步。
「啊……」
楊聰花突然發出一聲慘叫,連帶哭聲,此時的她應該崩潰了,別說她,連我都快嚇得崩潰了。
夏茉莉就站在我身後,她緊張的問我「楊楓,你…你到底行不行?」
我深吸了口氣,強壓住我內心的恐懼,轉身拿起我隨身帶的挎包。
我翻找出一柄桃木劍,還有一些爺爺留下來的黃符,用黃符折成斜角形狀。
來到楊聰花旁邊,「別害怕,有我們在,不會有事的,我要取一點你耳朵裡的東西。」
我在楊聰花手裡拿過一枝香,在楊聰花的耳洞裡掏了掏,而後放到符中。
點著黃符,一邊燒,一邊發到潑酒水的地方,冷冷說道「五體之精表歉意,我黃紙燒過,好話說過,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完,我用桃木劍狠狠的朝燒著的黃符打了下去,啪的一聲,把燒得差不多的黃符打滅了。
然而就在火滅的那一刻,死者突然閉上了眼睛,如木板倒下一般,彭的一聲倒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看到這一幕,我大鬆了口氣,額頭上的冷汗順著我的臉頰往下流。
等我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下,我這才起身把香還給楊聰花。
楊聰花的哭聲停止了,看到楊二少的屍體已經躺了回去,忐忑不安的問我,「可…可以了嗎?」
我搖了搖頭,說「還不行,必須跪著走完三圈,你還剩一圈。」
楊聰花顫抖著身子,險些動不了,不過她還是跪起來繼續剩下的一圈了。
直到最後一圈安全的完成,我這才讓她起來,不過由於跪得太久,險些站不起。
來到祠堂門口,楊聰花一邊落淚一邊對我說「多謝道長了,如果不是您,我今天都不知道怎麼辦……」
說完又嗷嗷大哭了起來,「我真的不知道那樣會犯沖,不然打死我都不會跑回去躺床上。」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知者無罪,現在你爸不是已經原諒你了嗎?」
我回頭看了眼楊二少的屍體,「對了,把你老公叫過來,你們夫妻一起把七孔血液擦掉,擦完了我再告訴你頭七回魂怎麼做!」
七孔流血,頭七回魂一定得小心,否則全家都有可能遭殃。
楊聰花急忙點頭,「拜託道長了,這次喪事我們一定會給你們加錢的!」
第97章 楊家金庫
第97章 楊家金庫
加不加錢無所謂,不過也沒拒絕。
高俊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你小子可以啊,沒想到這都給你解決了!」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剛才怎麼就把死者給安撫過去了,只是當時有些驚慌,如果不是我學過一些,今天恐怕闖禍了。
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其實我也是第一次,沒看到我手還在抖嗎?」
高俊讚歎的點了點頭,「已經非常不錯了,不愧是嚴家後裔,其實剛才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來著!」
這話我當然不相信了,高俊做這一行比我和夏茉莉都久,什麼事兒沒經歷過?
我撓了撓後腦勺,「俊哥,你就別諷刺我了,我才入門!」
高俊嘿嘿一笑,「能獨當一面就好,我說了,這地方你能學很多東西!」
楊聰花很快帶著她老公過來了,兩人用黃紙把死者的七孔血液擦掉。
七孔流血的事兒算是告一段落了,我也鬆了口氣。
高俊又誇讚了我幾句就跑前面繼續忙了。
夏茉莉忙完遺容的事兒,我們就閒下來了,她問我是不是跟她爺爺學了本事後才懂得處理剛才犯沖的事兒。
不能說沒有張玉和的功勞,畢竟我們道門不同根,很多方法都不一樣,但理相似。
所以我點了點頭,「當然有一部分了,畢竟我之前就是個道士。」
我沒等夏茉莉繼續問我,我又說「你為什麼不跟你爺爺學道呢?」
夏茉莉沒有說話,或者說她壓根就不想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起身走到一邊去了。
我正想著跑哪兒去消磨消磨時間,誰知道楊老三突然從靈堂裡跑出來找我。
來到我身旁,他拿出一把鑰匙遞給我,說「嚴先生,我思前想後很久,還是覺得你之前說得有理,你們去金庫看看吧!」
這傢伙居然想通了,不過之前高俊沒當著他的面說實話,並不是楊先生死後仍然是守財奴的原因,而是楊家有人在搞鬼。
而楊老三是怕連他也出事兒,所以才會主動跑過來叫我們去金庫看看。
我沒有接他的鑰匙,楊家內部的問題我似乎也不太好解決,畢竟我只是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