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節
「我的藥?」
她的手指沒有一根看似正常,全部都是變形生長的,彷彿彎曲的樹枝。
顏駿澤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那碗藥在床頭櫃上放著,這一刻安拉貝爾明顯是要自己的藥。
他微微點頭:「請……請稍等,我這就拿過來。」
輕輕呼出口氣,顏駿澤轉身往床頭櫃方向走去。
安拉貝爾就這麼攤手看著他,不再說話,彷彿整個人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
其實現在在安拉貝爾看來,她對顏駿澤還是感到很滿意的,至少這年輕人不像之前的那些僕人,在看見這裡的場景後,立刻驚慌失措的尖叫,或者直接被嚇暈,甚至還有人跳窗戶逃跑的。
當然,這些僕人現在都已經安然的呆在這個大櫃子裡,靜靜地陪著安拉貝爾。
其實還有一些死去的僕人,因為失去了藥效,所以已經被安拉貝爾清理了出去。
至於埋藏在哪裡,不得而知。
顏駿澤的反應只是略微有些驚慌,而且很快就穩定下來,安拉貝爾很喜歡他所表現的這個樣子,這會兒她對顏駿澤有些刮目相看了。
去床頭櫃把那碗藥抬過來後,顏駿澤冷靜的把藥遞給了正攤手等著的安拉貝爾。
安拉貝爾接過,用彎曲的手指抓住了碗裡面的金屬勺子,隨後把碗湊到一個破開的腦袋旁,勺子伸了進去,舀了一勺那濃黃色的汁液,倒進碗裡,緩慢的重複著這個動作。
一瞧那黏稠的東西竟然是從這裡出來的,顏駿澤再次開始感到難受,主要是他想起剛才安拉貝爾要讓自己也吃一口的場景。
尼瑪幸虧沒有聽這怪女人的,如果為了討好她而吃了那一口,顏駿澤這會兒不把腸子都吐出來才怪。
現在看這情形,幾乎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安拉貝爾不是什麼好怪異,即便她生來就是畸形,值得同情,但之後的所作所為卻已經完全偏離了。
這種情況下,要想得到她的認可,讓她感受到心靈的慰藉,小顏同志頓時感覺亞歷山大。
甚至可以這樣說,顏駿澤從內心已經自然而然的對安拉貝爾產生了排斥和反感。
殺了這麼多僕人,還用她們的身體弄出什麼藥,每天都在服用,這種行為直接就可以在安拉貝爾的額頭上貼一個「凶殘」的標籤了。
安拉貝爾這麼做,她家族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的家人很可能就已經默許了,甚至還給她提供便利或者作掩護。
難道安拉貝爾沒有發現,這就是家人關心她最直接的證據嗎?都這樣了,她的心靈都還得不到慰藉?
「不會是讓我做一些違背良知的殘忍事件,才能讓她慰藉心靈,痛苦解脫吧!這我可辦不到。」
顏駿澤暗自揣測,看著手電筒光照下的場景,那金屬小碗很快就要盛滿。
安拉貝爾此時停止了動作,把勺子放在碗裡,金屬碗重又遞了出來。
顏駿澤伸手接過,手上不免沾染到了一些黃色汁液。
他強忍著內心洶湧翻滾,回到床頭櫃前,拿了一張乾淨毛巾將小碗周圍的汁液擦掉,打開床頭櫃抽屜,將這金屬碗放了進去,然後關上抽屜。
拿著白毛巾又順勢擦了擦自己的手。
在此過程中,安拉貝爾從屍體堆裡爬了出來,發出懸液擠壓、摩擦的聲音,隨後掛在櫃門前的毛毯被她取下,重又披在身上。
顏駿澤扭頭看去,模糊的黑暗中,看見安拉貝爾大概只有一個六歲小孩的高度,大部分身子隱藏在毛毯下,爬到窗前,手腳並用的爬了上去。
那白色的床單已經骯髒得不成樣子,不過可以知道,最多明天就會被煥然一新。
而大櫃子的門並沒有被關上,躺在床上後,安拉貝爾伸出一隻枯瘦的手臂,指著床下的方向,又看了看那打開的櫃子。
顏駿澤明白,她是要讓自己把床底下的那具女僕屍體給弄到櫃子裡去,和她的小夥伴們呆在一起。
目光從安拉貝爾的臉上掃過,這女人嘴唇蠕動,剛才在櫃子裡應該又吃了一次,毛毯下的肚子部位,似乎還有些微微鼓起。
此刻顏駿澤心裡對她的厭惡再次上升了幾分,但一想到任務完成提示,他強忍下來,暗道待會兒任務確定完成了,再看看這女人會不會因此而變好,如果還是這般殘忍,那就直接動用黑靈傘把她給滅了。
即便會損壞黑靈傘也值,算是做一件好事。
略一猶豫,躬身到床下,把那女僕屍體拖了出來,地板上很快出現濃濃的懸液,留下一道拖行的痕跡,一直延伸到大櫃子的櫃門前。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這女屍弄進櫃子裡,使得屍堆又高了幾分後,內心的噁心和煩躁讓顏駿澤不想再看這個場景,他扭頭把櫃門關好。
回到床頭櫃,再次拿起一張乾淨毛巾,把手使勁擦了擦,準備等任務完成了再找機會徹底洗個手。
這會兒不知道有多久了,但時間應該在凌晨三四點的樣子,再捱一會兒,先盡量滿足安拉貝爾再說。
見顏駿澤按照自己的指示做得很好,安拉貝爾的心情似乎又舒暢了幾分,她伸出手,伸到床沿,然後看向顏駿澤。
顏駿澤知道她的意思,心裡輕輕歎氣,把右手伸過去,握住了安拉貝爾這只枯瘦、彎曲的手掌。
安拉貝爾收回目光,再沒有任何表示,就這麼讓顏駿澤握著,似乎心裡很安定。
在她看來,梅姨的後代果然還是要靠譜一些,還是家族認可的僕人最忠誠,什麼事都能準確的執行,且不會有任何疑問。
顏駿澤的手裡傳來一股冰冷,雖然不是很冷,且透出一點點溫熱,但安拉貝爾的手指骨節非常堅硬,如同鋼鐵一般。
一個生下來就含有怪異體質的人類?!
握著安拉貝爾的手,讓顏駿澤不知不覺就冒出了這個念頭。
如果是純怪異的話,這會兒的安拉貝爾手上不會有溫度,但這一刻的溫度卻顯示,安拉貝爾她有一部分,或許還是人類。
一個「畸形」的人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剛才那幅噁心的場景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但休息這一會兒後,顏駿澤感覺要稍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