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節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幾千里也。
這幾句出自道藏莊子逍遙游,事實上道藏從未承認過鯤鵬的存在。
原因在於鯤是在太大了,天庭和陰司都沒有適合鯤生存的海域,人間的無盡之海倒是可以容納下它,可是人間從未有人見過鯤。
既然鯤的存在無從考證,那麼鵬的存在就更加虛無縹緲。
傳說中,鯤如果化鵬,天道都要為讓出一片天空。如此一來,只要有天道,那麼就絕不允許鯤鵬出世。
但是魔道祖師認為鯤是存在的,他當初入歸墟並不只是為了好奇歸墟中的世界,還想從歸墟中求證鯤的存在。可惜他出來後卻隻字未提鯤鵬之事,只從歸墟中帶出一個金鰲島出來。
謝流雲只說完這幾個字就陷入昏迷狀態,隨著他的昏迷,裂隙深淵中的潮聲漸漸平復,北冥山不再震顫,大地重新穩定下來。
相柳族人都在看著我們,他們的情緒還沒有從惶恐中恢復過來。
「謝嵐,適可而止,你們已經驚動了歸墟世界意志。」柳芝茸用近乎祈求的語氣對我說道。
「鯤和歸墟之間有什麼關係?」我問道。
「不要問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說,謝流雲醒來之後也會告訴我。」
「他不可能帶著歸墟的記憶醒來,如果他不選擇遺忘,那麼他永遠都不會醒過來。」
……
謝流雲整整昏迷了三天,直到第三天晚上才徹底從重度昏迷狀態中醒來。
還好他只是昏迷,識神和修為都安然無恙。
雖然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此時此刻,在歸墟這個陌生的地方我也不願意看到他出意外。
謝流雲是君子,君子欺之有方。
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裡,相柳族並沒有為難我們,他們在忙著應對金族即將到來的入侵。
潭水那裡的血案已經證實金族大軍就隱藏在北冥山中,至於他們為何遲遲不發動攻擊,無人知曉原因。
「我昏迷了多久?」謝流雲問道。
「三天。」
「感覺像是過了三千年。」謝流雲歎了口氣說道。
「昏迷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我問道。
「我記得和你一起去裂隙深淵,以六壬陰陽劍揭秘歸墟。後來我識神被劍法所掌控,失去知覺,隨後便在我即將完成最後一招劍法的時候,受到一股強大無可抵抗的神念衝擊……」說道這裡,謝流雲皺著眉頭陷入苦思。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鯤之大不知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停!」我打斷了謝流雲的朗誦,認真的看著他問道:「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昏迷之前說了什麼嗎?」
謝流雲搖了搖頭說道:「不記得。」
「好吧,看來柳芝茸說的沒錯。」
「她說什麼了?」
「她說你如果還記得歸墟是什麼就永遠不會醒來,一旦醒來肯定就會全部忘光。」
謝流雲聽完先是一怔,繼而嘴角勾勒起一抹詭秘的笑意。
「你笑什麼?」
「我的確不記得六壬陰陽劍到底窺測到了什麼玄機,但是我的雌劍是有記憶的,我可以重新復盤。」
謝流雲的三五斬邪雌雄劍可以合二為一,也可以拆開。
他當時演繹六壬陰陽劍的時候用的是雙劍合一,雌劍也參與了。
三五斬邪劍分雌雄,雄劍是劍體,而雌劍事實上乃是劍靈,這兩把劍本來就是一把劍。
當初張天師羽化飛昇,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的貼身佩劍也因此開啟了靈識可以隨他一起飛昇。
但是張天師擔心他飛昇之後,龍虎山不足以鎮守道門氣運,就把劍靈從劍身中剝離出來,以天山靈玉封印其中,這便是後來的雌劍。
雌劍因為劍靈的緣故,可以讀取劍法中的記憶,換句話也就是說,謝流雲可以用雌劍復盤出他所窺伺到的天機。
「我害怕你強行推演再觸犯到歸墟世界意志。」聽說謝流雲要復盤,我有點擔心的問道。
「這次不會,雌劍劍靈不在六道眾生之內,莫說歸墟世界意志,便是天道也無可察覺。你再幫我護法,不要讓人打攪我。」謝流雲說道。
當下,我倆把門窗封死,再貼上隔絕神念探查的符菉。
然後關掉燈火,謝流雲於室內召喚出雌劍。
雌劍純白如玉,在夜室中散發著柔和的美玉之光,看的人心搖神馳。
謝流雲沒有本尊控劍,而是以神念和劍靈交感,任由雌劍在空中自我演繹。
六壬陰陽劍奪天地之造化,每一次演繹都擁有獨一無二的劍形軌跡。但是這次我只看了一眼便知雌劍所演繹的,正是當初謝流雲在裂隙深淵懸崖上所演繹的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