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節
「好的。」張敬酒當著眾人的面卸了妝,脫去外套,立刻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一點恐怖的感覺都沒有,就像是地鐵裡經常見到的上班族。
「你家鬼還會卸妝嗎?」張敬酒將卸妝水放在噩夢學院三位員工身前。
事實勝於雄辯,那對雙胞胎趕緊起身道歉:「對不起,你們鬼屋的化妝技術確實厲害,是我們莽撞了,抱歉。」
「不用道歉,過段時間我也會去你們鬼屋參觀學習的。」
噩夢學院的員工能看得出來,陳歌有些生氣。
他們道歉完後,就灰溜溜的離開了。
白總留在羅董的辦公室裡也有些尷尬,不過還能勉強保持鎮定。
「小陳,沒你的事情了,你先回去吧。」羅董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他似乎還有其他事情要跟白總「討論」。
「好的。」陳歌覺得羅董可能會狠狠宰白總一次,兩人心照不宣。
回去的路上,陳歌見張敬酒一直低垂著頭,似乎心裡藏著一些話。
「敬酒?心裡有事就說出來,我們一起經歷過生死,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陳歌聲音很溫暖,他總是能在不經意間帶給人力量。
「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總感覺自己沒什麼用,沒有嚇唬到遊客,拉低了咱們鬼屋的平均水平,還給咱們鬼屋惹上了麻煩。」張敬酒聲音有些苦澀:「從小我就讓家裡人不省心,因為母親的事情,把所有不滿都傾瀉在父親身上,覺得全都是他的錯,我逃避了所有責任,現在回想起來,覺得自己真是個糟糕的傢伙。」
「這幾天我見你一直在鬼屋裡學習表演,但我總覺得你還是放不開,你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把自己關進了一個小籠子裡一樣。」站在辦公樓當中,陳歌看著窗外的風景,俯視整個樂園:「每個人都有迷茫的時候,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獨特的人格魅力,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打開心中的枷鎖,釋放真正的自己。等有時間了,你回新海去見見你父親吧,有些事情說開就好了。」
陳歌拍了拍張敬酒的肩膀:「趕緊振作起來,我現在真正能拿得出手的員工就你們幾個,以後我還準備讓你去其他城市開分店,獨挑大樑。」
「不用說謝謝,我的員工很少,個個都被我當做家人。」陳歌帶著張敬酒回到鬼屋,他讓張敬酒繼續去扮演飯店老闆,自己則進入員工休息室找尋關於左眼劇組的資料,他準備今晚就動身。
「通靈鬼校任務後天就會截止,不管張雅有沒有甦醒,這個任務我都要過去看看,否則之前那麼多前置任務全都白做了。」陳歌凝視著自己的影子發了會呆,然後拿起桌子上的檯曆:「今天是六月十一號,遊樂園旺季即將到來,虛擬未來樂園也快要開業,留給我的時間真不多了。」
張雅沉睡,許音重傷,在這種情況去挑戰四星場景——通靈鬼校,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陳歌明白這些,但現在他沒有其他的選擇,放棄通靈鬼校任務,等於說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去看看,希望還能夠回來。」
目光掃向桌子角落父母和自己的合照,陳歌輕輕搖頭。
那張全家福上,父母站在中間,母親好像抱著什麼東西,父親指著身後的鬼屋十分開心,陳歌則一個人站在最左邊。
瞳孔縮小,陳歌能看到自己母親抱著的是羅董的女兒,那個天使一般的守護靈。
「總感覺自己不是親生的一樣。」陳歌將照片放回書桌,無意間看到了照片後面的一行字——六月十一,生日快樂,臭小子。
「能把自己玩丟的父母,還一直叫我臭小子。」陳歌將照片放好,重新投入工作當中。
中午吃飯的時候,陳歌讓四個員工先過去,自己留下來替換他們。
等了半個多小時,徐婉他們四個才回來,一個個交頭接耳,好像在議論什麼。
「你們整整晚了四分鐘,再有下次,我可扣工資了啊。」陳歌凶巴巴的威脅道。
幾名員工聽到後,趕緊跑回各自的場景當中。
「幾天不打,上房揭瓦,看來我平時還是嚴厲一些比較好。」陳歌回到員工休息室,將所有資料弄好,然後又把可以帶出去的員工名單整理了出來,左眼劇組只是牛刀小試,他真正在意的是通靈鬼校。
思考了很久,陳歌才弄出了一套比較合理的方案,他再從休息室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
晚上六點鐘樂園停止營業,陳歌將最後一批遊客送出後,關上了鬼屋大門。
「辛苦了,諸位,早點下班吧。」陳歌晚上還有事,所以催著徐婉他們趕緊走。
「老闆,你今天晚上是不是還要出去啊?」小顧彷彿已經看透了陳歌的心思。
「小屁孩,懂什麼,一切都是為了工作。」陳歌催著幾人離開,剪刀和張敬酒也沒有多想,唯有徐婉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沒有開口。
白天的遊樂園人聲鼎沸,停止營業後的樂園慢慢安靜了下來。
夕陽的餘暉映照著摩天輪,歡聲笑語不在,陳歌獨自站在鬼屋門口。
他看了好一會才轉身進入鬼屋:「等天徹底黑下來以後,再行動。」
回到員工休息室,陳歌躺在床上,目光不時會掃向桌上的照片,這是他自父母失蹤後,度過的第一個生日。
「要不要買個蛋糕?算了,買蛋糕的錢,足夠買半個人偶模型了。」陳歌拍了拍自己的臉,打起精神,伸手摸向床底下。
「我背包呢?是白貓給我拖走了?」
陳歌朝床底下看去,並沒有看到背包,也沒有看到白貓和小小。
「這貓長能耐了啊!知道我要帶它出去,現在連包都給我弄走了。」員工休息室除了陳歌,就只有白貓和小小會跑進來,所以陳歌直接懷疑上了白貓。
拿著一袋貓糧,陳歌打開休息室的門,他跑遍了地上場景都沒看見白貓。
「白貓跑到地下場景去了?它那麼膽小敢自己下去?」
拉開通往地下場景的鐵門,陳歌進入幽深的地下通道,他沒走出幾步,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今晚的地下,安靜的有些過分。
「小小?老周?」呼喊了幾位員工的名字,但是卻沒有任何回應,陳歌獨自一人走在漆黑的街道上。
陰森、壓抑,這條逼仄的走廊,就像是陳歌一直行走的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