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棋高一著
小閻王算計了傲天沖，沒想到又被傲天沖給算計回來了，幻師之間的鬥爭並不僅僅是幻術上的鬥法，有時候更多的是勾心鬥角，陰謀陽謀之間的較量，傲天沖這一手玩的很溜，因為他瞞過了所有人甚至包括郭正榮這樣的死骨堂高級業務員。
前一秒還在歡慶的山水台幻師，這一秒全都面色凝重起來，可以說郭正榮和小閻王之間的差距，就等於小閻王和傲天沖之間的差距，傲天沖強悍的名聲在圈子裡可不是傳了一天兩天。
「留下林緣，你能讓我們全身而退嗎？」小閻王問道，語氣裡竟然有些示弱的意思，他機關算盡就是為了不和傲天沖交手，卻沒想到現在還是被傲天沖給逮住了。
「你覺得呢，我既然都來了，你以為你能走的了嗎？」傲天沖壓根就沒有放走眾人的意思。
後面的榮飄見狀立即喝道：「你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我們這裡有這麼多人，硬要衝出去你一個人攔得住嗎？」
這話說出口的時候，小閻王便回頭看了榮飄一眼，冷冷說道：「你能閉上嘴嗎？」
才說完，對面的傲天沖豪爽地大笑起來開口說：「既然這位兄弟問我能不能攔得住你們這麼多人，那在下倒是想試試看。」
說完傲天沖右腳重重一踏地面，頃刻間狂風吹來，此風暴非常強烈，吹過眾人面頰的時候竟然讓人睜不開眼睛，唐堯捂著臉低下頭，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鐵銹味，那種味道像是鋼鐵生銹後散發出的異味，耳邊傳來「鏗鏗……」響聲，等風暴過去之後，唐堯才抬起頭來，這時候眼前出現的場景讓其徹底驚呆了，因為就在他的面前出現了整整一隊人馬，數量至少有十幾人，全部身披盔甲手拿兵器，就像是古代的士兵打扮。
這便是傲天沖擅長幻術的冰山一角，傲天沖雙手背在身後，隨時準備對山水台的幻師發起攻擊，小閻王此刻將令牌捏在手裡，正在打算是不是要和傲天沖鬥法，顯然因為傲天沖的段位在其之上，所以小閻王才會如此猶豫不決，這時候傲天沖笑著說：「我勸你還是不要嘗試動手，否則會死的很慘，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讓你看一看我的手段。」
傲天衝將手伸進口袋裡，一步步走到十幾位士兵的中間，風暴再度吹來，空氣裡開始瀰漫除了鐵銹味之外的其他古怪味道，那是血的味道，唐堯彷彿置身於古代的戰場之中，在那個冷兵器的時代，黃沙之中遍佈鮮血和斷裂的鋼鐵。
而在這片戰場上，成為百萬人交戰中最強大的存在，這個人便是戰場的主宰，而此時站在幻術之中的傲天沖便是這片戰場上的主宰，風暴之中，傲天沖威嚴矗立，目光似寒冰般冷酷，他本來就有一種能壓迫所有人的氣場，現在這股氣場比先前更強盛了百倍，唐堯看著此時的傲天沖甚至有一種感覺，此刻的傲天沖是無敵的，只要立身於這片戰場之上，就沒有人能夠威脅到他。
小閻王本想出手挑戰傲天沖，卻在傲天沖露了這一手後停了下來，慢慢將百鬼令牌插回了自己的腰間，隨後說道：「在段位上你高我一籌，但你今日還是要放我們離開。」
「哦？這是為何？」傲天沖不解地問。
小閻王從貼身的口袋裡拿出了一物，看起來像是一張有些年頭的紙，他一邊將紙攤開一邊走向傲天沖，同時開口說道：「因為這個，所以你必須放我走。」
他已經走到了傲天沖面前，接著將手裡的這張紙攤開後遞給了傲天沖，傲天沖接過來後低頭一看，臉色登時一變，聲音不善地問：「這是你從哪裡弄到的？」
「我在『鬼盜』的一位朋友給我的，我花了很大的價錢才從他那裡買來，我料想過也許會和你對上，也想到了以我的段位可能贏不了你，所以我做了這一手準備，因為這張紙可以讓我全身而退。」
小閻王說話的時候，唐堯一直好奇那張紙上到底寫了什麼，因為在傲天沖看見這張紙後的臉色一直很不對勁，但他可不敢探出頭去瞧瞧紙上的內容，此時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發生了，傲天沖捏著這張紙說：「既然這是你從他那裡買來的，那你也應該知道，這張紙只能用一次。」
「我知道，現在我可以帶人走了嗎？」小閻王問道，其實他已經知道了答案，往前走的同時揮了揮手，身後山水台的幻師一個個緊隨其後，而傲天沖並未阻攔，但在林緣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還是一把將林緣這孩子給拽住了。
「你們可以走，但這個孩子必須留下，另外我放你們走可以，但你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為什麼你一定要想方設法帶走林緣，即便他有天賦成為出色的幻師，但也不至於讓你傾盡整個山水台近乎所有的資源和戰鬥力來與我們死磕，這個孩子身上一定有讓你不顧一切也要奪過來的價值。」傲天沖並沒有打算讓他們帶走林緣。
小閻王皺了皺眉頭，看的出他對林緣還有執念，但又瞟了一眼傲天沖，最終冷哼一聲說：「告訴你也無妨，這孩子和七曜天工之中的邪曜石有關係，我上面的人下的命令，這個孩子時解開邪曜石之謎的關鍵所在，另外，我善意地提醒一下你，死骨堂最近這一個月，先是得罪了轉生會，現在又是我們山水台，接下去的日子只怕不好過了。」
說完他帶著山水台的幻師走了，林緣對自己身上藏著的秘密一無所知，傲天沖收起了自己的幻術後對林緣笑了笑說：「沒事了，我把你保住了，另外，唐堯和邡巢，你們兩個這次做的不錯，接連立下功勞，等回公司後我會給你們嘉獎。」
伴隨著山水台的撤退，這一次的任務終於結束，但林緣還要在村子裡留一天，其父依然寄希望於能夠讓老家村子裡的人幫他去除身上的邪氣，第二天傍晚，經過一天休整之後，唐堯打著哈欠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正打算去洗漱順便找林緣問問情況，因為今天晚上他就要和村子裡的啤酒肚大叔再去舉行一次儀式，刷牙洗臉的時候正好有幾個死骨堂的幻師也在洗漱，平時這些人都是眼高手低的傢伙，唐堯不過是個清潔工，他們平時就算見到唐堯也沒看見一樣，即便這一次同在一個團隊裡出差，平時也沒有和唐堯說過一句話。
但今天這幾位看見唐堯後居然笑著點了點頭，還打了聲招呼，這多少讓唐堯有些意外，不過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原因，這一回自己在保護林緣的工作裡屢建奇功，傲天沖也當面說過會嘉獎唐堯，不出意外的話唐堯會從清潔工升職為業務員，而且在公司裡已經嶄露頭角，將來說不定會得到重用，這些業務員和他打好關係說不定將來有用。
想明白這一點的唐堯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感歎著說了一句：「世態炎涼，這就是社會啊。」
洗漱完畢，他看了一眼還在屋子裡酣睡的邡巢，便獨自去林緣的屋子，到了門前看見林緣正在打扮佈置，準備前往山洞進行儀式，當時在場的另一個十歲孩子也在，看見唐堯後立刻微笑了起來。
林緣見到唐堯後笑嘻嘻地走過來說：「大哥哥，要是我身上的邪氣依然去除不了，將來是不是能來找你，你把我培養成和你一樣厲害的幻師唄。」
唐堯尷尬地笑了笑說：「你要是付得起房租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
第九十章，關於母親的記憶
林緣和唐堯開了幾句玩笑便跟著村民們走了，方向是後山的山洞，這一次不需要唐堯保駕護航，因為敖總讓其他幻師全程跟隨，一直守在山洞口直到儀式結束。
唐堯也從敖總的嘴裡知道了這一次委託的後續內容，林緣的父親最開始的打算就是請死骨堂送自己兒子回鄉，之所以請死骨堂是因為山水台在圈子裡洩露了風聲，林緣的父親雖然是圈外人但畢竟有自己的一些消息渠道，知道了這件事後才想起了曾經合作過的敖天沖，為了讓老家人替自己兒子舉行儀式，他多次給老家贈錢投資，換來了村裡人的同意，而敖天沖會一直等到儀式結束之後看結果，如果儀式真的奏效那就將林緣帶回去還給其父，如果儀式什麼用處都沒有，那也會講林緣帶回去，然後林老闆再和敖天沖商量下一步怎麼辦。
唐堯睡了一天，此時一點都不睏，加上擔心林緣這小子，便一直坐在村口的屋子前等著，一直等到接近半夜，那一群村民才重新出現在了村口，唐堯一眼便看見了走在人群中間的林緣，唐堯急忙走過去問道：「怎麼樣，成功了嗎？」
林緣聳了聳肩說：「村民說成功了，那個頂著啤酒肚的大叔還說祖宗們已經來過了，但我什麼感覺也沒有，後來幾個幻師叔叔讓我在山洞外面試了試，結果還和原來一樣。」
說完林緣亮了亮自己掌心的小傷口，唐堯歎了口氣說：「沒事兒，以後會想到辦法解決的。」
林緣卻看起來豁達了許多開口說道：「我現在覺得身體內這股被稱為邪氣的奇異事物，並非就是壞事，也可能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或許是上天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夠和大哥哥你一樣成為一名幻師。」
林緣一直都認為唐堯是幻師，但其實唐堯不是，他不過是個身中劇毒，每個月都要靠敖天沖的藥來續命的可憐人而已。
「你快去休息吧，明天可能就要上路回家了。」唐堯笑著對林緣說道。
林緣點點頭，看見了那名村裡十歲的孩子後立刻走了過去，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往村子裡走，看見這一幕的唐堯忽然覺得世界其實沒那麼糟糕，雖然林緣沒有在這裡去除身上所謂的邪氣，但可能他在這裡會收穫一輩子的朋友。
第二天死骨堂眾人踏上了歸途，唐堯坐在車子裡看著外面掠過的樹影，臉上卻似乎滿是愁容，散媓坐在他的身邊，其實從那晚的大戰起直到今天，唐堯都沒見過散媓幾面，死骨堂的幻師們一個個被折騰的不是受傷就是體力透支，反而只有散媓還是原來的模樣，坐在車裡看著手機，依舊雲淡風輕的樣子。
唐堯忍不住問：「那晚你去哪裡了？」
「哦，我和村民們一起去了後山，然後在那裡待了一晚上。」散媓頭也不抬地說道。
「你這麼厲害為什麼要和村民們一起躲在後山，你不是應該下山和死骨堂的幻師們在一起嗎，而且你好幾次都說山水台的小閻王要是見到你肯定要畢恭畢敬，那晚你要是出現，郭老闆也不至於慘敗，據說現在郭老闆的神智還沒完全恢復，敖總說至少還要休息一周時間。」唐堯對散媓的做法有些看法，言語也激動了一些。
散媓放下手機瞥了唐堯一眼後說道：「第一我不是死骨堂的職員，這一次出來我純粹是來看熱鬧的，所以不存在我應不應該幫忙，而是我願不願意幫忙，第二我是從家裡逃出來的，我的真實身份在死骨堂內只有敖天沖一個人知道，如果算上你就是一個半，但小閻王是曾經見過我的，他曾經多次被我家的老人們召集到家族內，所以他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如果讓他看見了我，那我的行蹤就暴露了，這一次出逃也就必然會以失敗告終。」
散媓的解釋讓唐堯啞口無言，人家還真沒有義務來幫死骨堂的忙，只是他的話裡多多少少讓唐堯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散媓背後的家族會召集小閻王這樣的「鬼盜」中人，難不成散媓的家族也和「鬼盜」有關係嗎？
但這些話他沒有問出口，而是閉上嘴，重新看向了窗外，一路無話，數日後唐堯返回了自己的廉租屋，夜深了，唐堯躺在簡陋的行軍床上，眼睛正好可以透過狹窄的窗戶看到外面的夜空，以及閃爍著光芒的幾棟大樓。
他突然聽見簾子隔壁的散媓開口說：「這一次敖天沖說你立了功，準備提拔你做業務員，恭喜你了，另外你還欠我幾頓好吃的，不許賴賬啊。」
唐堯點了點頭忽然說道：「我在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我是不是不夠格成為業務員，雖然我有魑瞳而且體內的氣能夠和火曜石相互配合，但我並不是幻師，也施展不了幻術，每一次都是拼了老命去和別人爭鬥，要不是運氣好每一回都有人相救，說不定我早就死了，但好運氣總有用完的一天，說不定就在不遠的將來我就會被那邊的人幹掉。」
散媓撩開了擋在中間的簾子，穿著蕾絲邊睡裙的散媓正躺在床上，手邊放著半包薯片和一台筆記本電腦，似乎看片子看到一半，唐堯掃了一眼她的電腦笑道：「沒看出來，你還愛看小埋這種番。」
「我覺得她很可愛啊，活的自由自在，正好和你相反，你想的太多了，想的越多就越容易發愁，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你應該多學學小埋這種動畫裡的人物，活的開心一些。」散媓說話間將薯片遞了過來。
唐堯擺了擺手說：「不用，我就納悶了，我這麼瘦是因為我以前總是吃不飽，而你每天吃那麼多也不見你怎麼動彈，怎麼能一直保持這麼好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