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堯眉頭微微皺起問道：「你想讓我對你行什麼大禮？跪下嗎？」
老太太陰仄仄地笑了笑說：「呵呵……是，我是長輩，更是你們的前輩，你對我行個大禮難道不應該嗎？」
一旁的邡巢卻不樂意地喊道：「前輩也好，長輩也罷，你又不是我家裡的老頭老太，憑啥給你磕頭，我今天就不跪下，你能奈我何？」
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突然一條蛇從房頂上落了下來，剛好掉在了邡巢的身上，邡巢感覺到後嚇了一跳，身子骨往下一沉，摔在了地上，邡巢隨後一把抓住了蛇身子將這條蛇甩了出去，但還是心有餘悸地往房頂看了看。
老太婆拿著煙槍怪笑著說：「你們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呵呵……坐吧，坐吧，只不過不是這兩排的位子，我給你們三個準備了椅子。」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三個人的身後多出了三把椅子，明明剛剛他們進來的時候壓根沒看見，唐堯看了一眼身後的椅子沒敢直接做下去，卻聽見老太婆冷笑道：「怎麼了，怎麼不坐啊？怕我動了手腳嗎？」
散媓先一步坐了下去，不僅坐了下去而且還翹著腿，看起來毫不在意這椅子上會有機關陷阱，老婆子抬眼看了看散媓後說：「還是女娃娃有膽氣，兩個男娃娃不行喲。」
「誰說我們不敢的，我坐給你看。」邡巢也跟著坐了下去，而且還在椅子上扭了扭屁股來證明自己不害怕。
唐堯最後落座，他始終保持著高度的警惕，眼前這個老太婆給他的感覺很不好，他也和其他幻師交過手，心中暗暗將自己遇到過的幻師，比如屍匠或者榮飄之流與這老婆子相比，他不得不承認這個老婆子給他更危險的感覺。
「你們在我家小狐狸身上裝了這個玩意兒，不就是想見見老婆子我嗎，我現在就坐在這裡，有啥話你們說吧。」說話間老太婆將一個小的黑色追蹤器丟在了地上，果然不出所料，她已經發現了追蹤器的存在。
邡巢先開口道：「我們是為了周哥家裡的事情來的，也就是您家裡的晚輩，聽說您一定要強迫他家的孩子跟您學本事，學您做出馬師傅，人家不樂意您就想方設法偷人家的孩子，這事兒可做的不地道。」
老太婆吞了口煙，打眼看了看說話的邡巢後冷笑道：「你們這些小屁孩懂啥，老婆子我是在救他家的娃娃，他家娃娃命中有一劫數，要是不跟著我學出馬就避不過去，將來不到十歲就得夭折。」
「您是醫生嗎，醫生都沒看出他家孩子活不過十歲，您說了算嗎，還是您覺得您有本事未卜先知，那您要不然給咱們幾個都算一卦，看看咱們幾個能活到幾歲。」邡巢不客氣地懟了回去，老太婆用極其陰狠的眼神看了一眼邡巢，邡巢倒也不畏懼也用眼光瞪了回去，兩邊的火藥味在空氣裡瀰漫的越來越濃。
「我雖然不專攻佔卜問卦，但我也幹了幾十年出馬的營生，這點還是看的出來，醫生大夫看不出來的東西，我未必看不出來，今晚你要是走在馬路上不小心被車撞死了，你說醫生能不能提前看出來？」這話可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邡巢剛要開口回懟卻被唐堯制止了。
唐堯沖老太婆客氣地說：「前輩，咱們還是說正事吧，周哥不願意他家的孩子跟著您，您看能不能開個條件，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大家都是在圈子裡混的，您雖然幹的是出馬但我看其中多多少少也有些幻師的本事，要不然您幫個忙，高抬貴手放了他家娃娃一次，至於以後那娃娃是不是真的命中有劫，能不能活過十歲，也全看她自己的造化，您瞧呢？」
老太婆將目光轉移到了唐堯身上笑著說：「還是這個小娃娃說話有水平，老婆子也明確告訴你，我不僅是要幫那娃娃渡過十歲的一劫，更是要讓她繼承我的營生，學出馬不容易，上回我和你在亭子裡也說過了，幹我這一行的營生得有天賦，我們周家上百號人裡我就瞧中了她一個，也就他家的娃娃適合接我的衣缽，啥條件都不換，聽明白了不？」
第一百六十八章，五仙門
周家二姥姥話裡話外都是一副針扎不透水潑不進的意思，邡巢開口道：「凡事都好商量，說來說去都是買賣，你開個價，咱們回去和周哥商量一下，花錢能擺平的事兒何必這麼較真呢？」
用錢來擺平這件事並不是上上之選，周哥家裡也不過是工薪階層，平時也就一個月一萬多，加上剛剛有了小孩兒，孩子又很花錢，這一次僱傭唐巢團隊就花了六千多，如果周家二姥姥獅子大開口那恐怕周哥拿不出這麼多錢來。
「花錢？呵呵，你們覺得我這老婆子缺錢嗎？」周家二姥姥說道。
此時一直沒開口的散媓突然冷冰冰地來了一句：「前輩是東三省五仙門的吧？」
這話一出口原本對面一直老神在在模樣的老婆子忽然一頓，唐堯對圈子裡各流派和各大勢力還不是很瞭解，不過身邊的邡巢卻似乎聽說過五仙門的大名，微微一拍腦袋說：「原來如此，這麼一來還真就說的通了。」
唐堯雖然心裡對五仙門充滿疑惑但現在也不是當面問的時候，此時周家二姥姥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散媓問道：「女娃娃，你是咋個看出我是五仙門的人？」
散媓低聲道：「我是醫家的子弟，而且我曾經見過你們五仙門的大當家。」
周家二姥姥頭再度抬高了幾分，狹長的眼睛裡好像掠過了一絲驚訝，她沉默了良久後問：「你說你見過大當家，可有憑證？」
散媓回了一句：「你們五仙門大當家先修農家，但不得真傳，後改修醫家秘術，偶得醫家三祖留下的九宮秘傳殘本一冊，因此成事，在圈子裡自號關外地仙，其本名叫週三通，十年前入了五仙門，靠著九宮秘傳一路爬上了大當家的位子，我沒說錯吧。」
散媓的這番話中有外面人都知道的信息，也有外面人不知道的內容，比如關外地仙的真名外面一般人就肯定不知道，更別說週三通修的醫家秘傳來路。
「你也姓周，他也姓周，看來你們是本家啊，我這手機裡還有週三通的電話，我現在就可以一個電話打給他，雖然不能告訴你我的身份，但我可以保證，只要我開口說什麼他就會照著做什麼。」說話間散媓拿出了手機在周家二姥姥的面前揮了揮。
這時候唐堯和邡巢兩個人是一句話都插不上嘴，但也能看出周家二姥姥本來就慘白的臉上現在更是因為生氣而泛起了青色，她抽了口煙說：「女娃娃，你這是在唬我吧，行，我就讓你打這一通電話，只要大當家開一句金口，我立刻照辦。」
散媓無所謂地點了點頭，然後開始撥打號碼，此時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唐堯知道散媓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她要是打通了這個電話只怕一直想找她的家族肯定會尋上門來，而周家二姥姥也很緊張，她隱約感覺自己面前的這個女孩兒來頭不小，剛剛說的話也不像是吹牛。
此時散媓已經在手機屏幕上輸入了電話號碼，然後舉起屏幕對著周家二姥姥說：「這個號碼沒錯吧，要不要我打給他，我再說一遍，以我的身份我對週三通說什麼，他全都會照辦，即便是我讓他弄死你，他也不會有二話，你要試試看嗎？」
短暫的沉默和僵持，就在散媓將手機收回來準備按下撥號鍵的一剎那，周家二姥姥忽然咳嗽了一聲說：「等一等。」
三人同時看了過去，周家二姥姥吐出口中的煙圈後說：「這件事還是不要驚動大當家，那個女娃娃我可以放手。」
聽到這話唐堯和邡巢臉上表情微微一鬆，卻聽見周家二姥姥說：「不過你們得幫我辦一件事，事成了，那個女娃娃將來是生是死都與我無關。」
唐堯立刻開口問：「您讓我們辦什麼事？」
「事兒不難，我這兒種了三顆雨靈芝，需要最純淨的無根水澆灌，你們替我弄三升來，這事兒就算了。」周家二姥姥說道。
唐堯覺得似乎真不是難事，他知道所謂的無根水實際上指的就是雨水，天上落下還未著地之前的雨水都是無根水，雨靈芝他沒聽說過但肯定是某種寶貝，弄三升無根水只要找個下雨的地方收集三升雨水就行了唄。
他覺得輕鬆，可轉頭看向邡巢的時候卻發現邡巢臉色有些凝重，好像很難辦的樣子，此時周家二姥姥問道：「沒啥問題吧，我都已經讓步了，要是你們不答應的話，就算你們將大當家找來我也不會改主意，三個小娃娃，答不答應？」
此時邡巢看了看唐堯意思是讓他拿主意，唐堯又瞅了瞅散媓，散媓根本就沒打算做決定，最終做出選擇的這個重擔還是落在了唐堯的身上，唐堯想了想後說：「好，我們答應你，什麼時候要？」
「三天之內，三天後若是拿不到那三升無根水，那咱們之間的約定就自動消失，那我就在這裡等你們三天時間，諸位請回吧。」老婆子說完之後用手裡的煙槍敲了敲桌子，隨後四周的場景突然變幻，幾道強光照過唐堯的眼睛，當光芒消失之後唐堯看見自己正站在客棧的大門內，而面前是客棧狹小的閣樓。
三人迅速離開了這家名叫「有緣相見」的客棧，然後找了一間咖啡館坐下，唐堯心裡憋著一肚子問題此時終於能問出口了。
「五仙門是啥門派，是『鬼盜』那邊的嗎，另外無根水不就是雨水嗎，雖然三天之內弄到三升無根水有些難度，但我剛剛查了查天氣預報，雖然咱們市不會下雨，但鄰近的城市好像明後天會下雨，咱們大不了出一次外地，弄到三升雨水也不是問題吧。」唐堯問道。
邡巢喝了口咖啡後說：「我先給你解釋一下五仙門的事，咱們的圈子其實嚴格來說一共分為三股勢力，如果將幻師江湖分成十份，那麼『神府』和『鬼盜』各佔了四份，加起來就是八份，還剩下的兩份屬於中立的幻師氏族或者門派，比如幻學鑒就屬於中立組織，當然幻學鑒只是這兩份的其中之一，其他還有形形色色的門派不願意徹底歸順兩邊的大勢力，選擇保持中立，五仙門也是其中之一。」
「還有這樣的門派嗎，難道不會被『神府』或者『鬼盜』兩邊給吃掉嗎？」唐堯驚訝地問。
「這些門派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到底用了什麼方法我也不知道，五仙門盤踞在關外，算是東三省比較有名的一個幻師門派，並非統一氏族，而是由不同姓氏和來歷的幻師組成，這一屆的大當家被稱為關外地仙，在關外有些名氣，據說段位到了准四段，算是個狠人，我聽說五仙門內部規矩森嚴，上面的命令下面人必須無條件執行，否則不僅僅會遭殃甚至可能引來殺身之禍，所以那個老婆子會突然讓步也是情有可原。」邡巢說完之後看了一眼正在刷短視頻的散媓。
唐堯點了點頭又問：「還有無根水的事情呢，為什麼我看你滿面愁容的樣子？」
「一般的無根水的確不難找，實際上我也知道許多私底下做這種奇怪買賣的人，大不了稍微花點錢就能搞定，但那老婆子刁鑽的很，她說她要的是絕對純淨的無根水，純淨二字裡的文章可就大了。」
「哦？這有啥不同呢？」唐堯問。
「我聽家裡的長輩說過，絕對純淨的無根水只有一種，那就是雷雨之下在至少離地兩百米到三百米的距離接收到的雨水才是絕對純淨的無根水，聽說這種雨水經過雷霆洗滌，又沒有沾染溢出的塵土之氣，所以比一般的無根水還要純淨的多，因此收集這種絕對純淨的無根水難度很大。」邡巢解釋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純淨的無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