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
「幹的好,哈哈。」邡巢沖兩個巨妖豎起了大拇指,其實這一幕在太陽沒落山的時候已經綵排了好多遍,兩個巨妖的智商的確不高,邡巢反反覆覆教了很多遍可還是會出錯,沒想到真正上場的時候,這兩個巨妖卻沒有犯錯,也讓邡巢懸著的心放下了。
「放開我,放開……」音伶被兩條鐵鏈捆了個結結實實,任憑她如何掙扎也擺脫不了。
邡巢走上前去說道:「我不想拿你怎麼樣,你就乖乖待在這裡,等唐堯打敗了你師父後,我自然會將你放了的。」
此話一出,音伶忽然狂笑起來,邡巢不解地問:「有什麼好笑的?」
「呵呵……你覺得唐堯能打敗我師父嗎,我師父可是尨山巫女,實力深不可測,我的附體之術在她老人家面前簡直如同兒戲,唐堯死定了,你也是。」
邡巢剛要反駁,忽然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急忙拿出來一看,居然是宋舜打來的電話,他接通之後便聽見宋舜在電話裡說道:「唐堯呢,我打他電話為什麼打不通?」
「你醒啦,身體恢復的怎麼樣,還行嗎?」邡巢關切地問。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們是不是已經和吳月開打了,鎮子上現在傳的很厲害,說吳月犯了尨山巫族的重罪已經被驅逐出了尨山巫族,是不是你們幹的?」宋舜的聲音聽起來很急切,不斷地開口問道。
「是啊,唐堯現在正在和吳月交手,你就好好養病吧。」邡巢說道。
「你們真是亂來,吳月的實力恐怕已經到了准四段幻師的水平,你們倆就算加上我都不夠人家一隻手的,我現在立即想辦法趕過來,你想辦法通知唐堯千萬別想著戰勝吳月,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宋舜急急忙忙掛斷了電話,留下了一臉冷峻之色的邡巢。
這時候的唐堯已經嘗試著攻擊正被蝙蝠包圍的吳月,可他的一系列手段,無論是噴火還是鐵珠都沒有任何作用,那爬滿了吳月身體的一層層蝙蝠就像是為吳月穿上的厚重鎧甲,保護著吳月不會受到外界任何的干擾。
就在唐堯心裡盤算著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所有蝙蝠忽然全部振動翅膀飛了起來,翅膀拍打的響聲不絕於耳,黑色的蝙蝠群環繞著中央的吳月飛翔,吳月終於重新露出了面貌,但看起來和之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如蜘蛛網般的黑色血絲從脖子一直蔓延到了眼睛,嘴唇化作暗紅色,隱約能看見尖銳的牙齒,如果只是看她的整個身體,瞅著和常人沒有任何區別,但在她的背後,似乎隱約能看見一雙黑色的翅膀,如蝙蝠之翼一般打開著。
「附體之術,修煉的是黑蝙蝠一脈,三位吳家大姐果然沒騙我。」唐堯緊張到自言自語,光是吳月此時的造型就已經很嚇人了,如同從人變成了妖魔一般,而比起她誇張的妖魔造型,一些看不見但卻不斷從吳月身體內散發出來的東西才更讓唐堯緊張,這種東西謂之邪氣。
唐堯在此之前只遇到過一個身上帶有邪氣的人,便是林緣,但林緣體內的邪氣和此時吳月散發出的邪氣完全不是一碼事兒。
「我感覺到你的恐懼,年輕人,恐懼會伴隨你的每一次呼吸散發出來,而當你對我產生恐懼的一刻起,你已經輸了。」吳月臉上露出邪笑,慢慢抬起手,蝙蝠群隨之而動,如席捲天地一般湧來。
唐堯幾個月前曾經和轉生會的黑蝠交過手,本以為蝙蝠類的幻術自己已經摸透了,可今日才知道什麼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蝙蝠群,唐堯立刻舉起了手裡的竹筒,將火曜石裝入其中,然後對著蝙蝠群噴出熊熊火焰。
絕大部分生物都害怕火焰,根據唐堯所知,沒有任何一種蝙蝠能夠在火焰中穿行而能全身而退,可今日他卻開了眼界,竹筒中噴出的熊熊烈焰居然對這些蝙蝠沒有絲毫作用,它們在火焰中飛翔,烈焰燒過它們的身體卻沒有造成任何的傷害,它們彷彿可以免疫火焰。
「去吧,把他的血吸乾,然後回來獻給我。」吳月輕聲說道,蝙蝠群在此時已經將領到了唐堯的頭上。無數翅膀和利爪落在了唐堯的身上,他向外衝,但蝙蝠群卻始終跟著他,即便他跑的再快也無法擺脫這些黑色的蝙蝠。
「跑吧,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甩不掉這些蝙蝠,它們來自你內心的恐懼,是你噩夢的開始。」吳月說道。
唐堯逐漸有些失了方寸,他最大的優勢不是氣皇之象也不是魑瞳,而是他遇到任何事情的時候都能保持足夠的鎮定,遇到危險的時候越是慌亂就死的越快,只有鎮定下來才有一線生機,可現在遭遇數不清的黑色蝙蝠的攻擊後,唐堯引以為傲的鎮定也消失了,他抱著頭瘋狂逃竄可哪裡都不安全。
「別過來,滾開……」唐堯大聲喊道,就在此時一雙手忽然伸進了蝙蝠群中,在這個最危險的時刻,似乎有人對他施以援手,他幾乎沒有做過多的考慮便抓住了那隻手,對方用力一拉,唐堯的身體向前踉蹌了一下,接著看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居然是吳月。
「是不是覺得有人會在這時候對你施以援手?慌亂是死亡的開始,恐懼是死亡的原因……」吳月說話間突然一口咬住了唐堯的脖子,唐堯在危險關頭推了一把吳月,使得對方的牙齒最終只是咬在了唐堯的肩膀上,倒不是很疼卻能感覺吳月在吸食自己的血液,唐堯發瘋一般將吳月推開,自己也跟著向後摔倒在地。
吳月抹了抹嘴上的血液後冷笑道:「你的血有點甜。」
「你居然吸食人血,你真把自己當妖怪了嗎?」唐堯喊道。
「血液是力量,在我們巫族,血液一直被看成是一種特殊的媒介,我們會吸血來削弱敵人的力量,同時增強自己的氣,你的血中充滿了年輕的精氣,很不錯,我還想再吸一口……」吳月的話說到一半忽然眉頭一皺,臉色跟著一變,接著摀住了喉嚨。
「你的血裡有東西,是某種可怕的毒素,這種毒素是什麼,你明明中了毒可為什麼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吳月大聲問道。
唐堯自己也沒想到吳月會吸自己的血,本來已經被逼的走投無路的唐堯也因此看見了一絲轉機,他開口道:「我中了失傳已久的喑蟲之毒,此毒很強但卻不會立刻要人性命,我也一直都在吃特殊的藥材來減緩毒性發作,現如今我體內的血液中已經遍佈這種毒素,你這一口咬的不錯,呵呵……」
「喑蟲之毒?醫家先秦三大毒王留下的喑蟲之毒,是誰對你下的毒,你這個無名小卒為什麼會被人下這麼可怕的劇毒,據我所知光是調配喑蟲之毒所需要的材料就難以想像,它的失傳不僅僅是因為配方的遺落,更是因為許多曾經在先秦出現過的名貴毒藥已經在現代社會絕跡了,你的這條小命憑什麼值得別人對你下喑蟲之毒……」吳月大聲說道。
唐堯臉色冰冷地說:「現在你恐怕不該關心這一點吧,你該想想怎麼保住自己的這條命。」
吳月恢復了理智,拿出了大量瓶瓶罐罐的東西,然後吞入了口中,片刻後彎下腰吐出大量黑色的膿血,隨後開口道:「果然不愧是毒王之毒,以毒攻毒的方法根本不管用,但我會找到解藥的,既然有人能配出此毒就一定也能製造出解藥,找到此人便能找到解藥,如此一來,我就更不能放過你了,你是我續命的關鍵。」
第二百四十六章,超越常理的破幻天才
喑蟲之毒雖然幾乎無藥可解,但發作很慢,吳月吸了唐堯一口血雖說連帶著將唐堯血液中的毒素也一起吸入了身體內,可距離毒發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因此唐堯目前的危機並未解除,他這條小命仍然攥在對方手裡。
但經過這麼一打岔,唐堯畢竟緩了口氣,此時開口說:「我這裡有緩解喑蟲之毒的藥方,你我可以各退一步,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我將藥方給你,你讓我安全離開尨山,如何?」
「這樣的交易豈不是太便宜你了嗎,不如這樣,你留下自己的雙手和藥方,待我確定藥方正確無誤之後,我就放你一條生路,這樣才算公平吧?」吳月說話間,大量的蝙蝠再次飛了過來,唐堯二度陷入蝙蝠圍攻之中,但這一回他卻鎮定了許多,之前的所謂交易對話不過是拖延時間,唐堯真正的目的是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找出對付吳月的方法。
現在,有一件事他至少搞清楚了,這些圍攻自己的蝙蝠絕不是真實存在,天下間就不可能有蝙蝠不怕火焰,這些是幻術,但如何破解這種幻術唐堯還沒弄清楚。
黑色蝙蝠不斷攻擊唐堯,他用外套包裹著腦袋蹲在了地上,腦子裡忽然掠過很久遠之前的回憶,是他和老軍第一次相識之後發生的事,當時老軍為了測試他而在巷子裡安排了幾隻野狗,這些野狗其實不過是幻象罷了,並非真實存在的卻一樣給身陷幻象之中的唐堯帶去了驚恐和疼痛,可幻象消失之後,他身上的傷口就全都消失不見了。
之後,老軍對他解釋,其實他當時施展的幻術,是通過特殊的手段給唐堯的大腦帶去刺激,大腦中相對應的區域受到了刺激之後,自然會看見傷痕甚至感覺到疼痛,但這些並沒有直接作用在唐堯身上。
想要破解這種幻術,首先要意識到自己身處幻象之中,其次是要想辦法讓自己的大腦保持絕對的冷靜,只有足夠冷靜才能在幻術之中找到破綻,通過破綻來讓自己看清幻術的本質,當你看清本質的一刻,你所看見和感受到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這番話很玄奧,唐堯一直以來都沒太弄明白,他身上破幻的最佳手段是使用魑瞳,唐堯一直以來也都很依賴魑瞳,可眼下魑瞳對面前的局面沒有任何幫助,他必須想其他辦法來破解幻術。
「睜大眼睛,打開全身的毛孔,彷彿你渾身上下有無數只眼睛,這些眼睛能為你看清本質,睜開眼睛……」老軍的話不斷在唐堯耳邊迴響。
黑色的翅膀帶來巨大的風聲,唐堯站在無數黑色蝙蝠之下,他努力抬起頭,翅膀和利爪不斷劃過他的面頰,他咬著牙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睜開眼睛,可他還是什麼都看不見,依然只有天空中無數的黑色蝙蝠。
「必須全身所有的毛孔都化作眼睛,不只我臉上的這雙眼睛,不只魑瞳,而是數不清的眼睛,這樣我才能看破幻術,將感覺封閉,將大腦屏蔽,我只有眼睛,只相信自己看見的。」這其實是很難做到的,因為人類習慣了將身上所有的感覺全都融合在一起去感受這個世界,而唐堯所要做的卻是將身上所有的感覺封閉,他只是去看,彷彿身上有無數的眼睛。
魑瞳慢慢閉上,唐堯的感覺逐漸封閉,整個過程只有幾秒鐘時間,片刻後他睜開了眼睛,魑瞳散發出的金色光芒依然微弱,可唐堯所看見的世界卻大不相同。
他的感覺完全封閉起來,這一刻,風聲,翅膀拍打的響聲,利爪落在皮膚上的疼痛,所有一切都不復存在。
黑色的蝙蝠逐漸消失,變成了瀰漫在空中的黑色灰燼,那些原本張牙舞爪的怪物此時全都消失了,黑蝙蝠全部變成了飄揚在唐堯周圍的灰燼,這些灰燼就像是清明時節燒過錫紙之後留下的灰燼。
「原來是這樣,不過是一個障眼法而已,我已經看破了。」唐堯說道。
吳月一直觀察著唐堯,她看見唐堯不再躲避黑色蝙蝠的攻擊,而是矗立在怪物之中,他也不再遮擋自己的身體,彷彿那些落在他身上的利爪已經傷不到他,吳月喃喃自語道:「莫不是已經破幻了,可這怎麼可能呢?」
在這個江湖中,幻師段位雖然不是絕對的,可在巨大部分情況下決定了實力的差距,吳月的實力相當於三段接近准四段的高手,也就是說她的實力很可能和轉生會的大祭司相差無幾,而唐堯就算滿打滿算頂破了天也不過是個初段實力的幻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