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
當然,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唐堯一直認為尉猖是在守護邪曜石,不讓任何不夠資格的人靠近或者拿走邪曜石,可現在為什麼又要讓唐堯去拿邪曜石呢,這種感覺就像是他自己不能觸碰邪曜石,只能找外人幫忙似的。
唐堯腦子裡有太多疑問,可想到這裡的時候忽然一頓,然後回頭對尉猖說道:「你也想得到邪曜石,但你卻不能觸碰邪曜石對嗎?」
黑洞中的尉猖明顯一怔,唐堯看見他是這個反應立即說道:「看來我猜對了,你果然也想得到邪曜石卻出於某種原因不能觸碰邪曜石,讓我來猜猜,這就像是西方神話故事裡的惡龍守護寶藏,惡龍貪得無厭想得到寶藏,但寶藏的大門是用純鐵製造的,惡龍觸碰了純鐵就會被燙傷所以它只能守著寶藏卻無法真正得到寶藏,直到後來它想出了一個方法,就是讓並不害怕鋼鐵的人類來拆掉鐵門,惡龍知道人類和它一樣貪得無厭,所以將這裡藏有寶藏的事情宣揚出去,人類果然蜂擁而至,可人類沒有親眼看見寶藏就不願意出工出力,於是惡龍將自己偽裝成保護寶藏的忠犬,不斷攻擊人類,人類一開始被嚇跑了,可後來卻跑來了更多的人,他們看見這裡有龍的守護所以認定這裡真的有寶藏,於是瘋狂攻擊惡龍,惡龍假裝逃跑讓他們打開了寶庫的大門,然後再現身燒死所有的人類獨吞寶藏,呵呵,這個故事沒想到和現在的情況差不多。」
尉猖這廝現在只能看見一雙眼睛,但聽到唐堯的這番話後他一言不發,唐堯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便繼續說:「我不知道那個神像模樣的女子和你是什麼關係,也不知道你到底打的什麼如意算盤,但既然你想讓我做你的馬前卒,那你至少得給我指出一條活路,否則我橫豎都是死,那我憑什麼幫你開道呢?」
人有時候不能太軟弱,尤其是遇上比你強大的對手時,在危險關頭你表現的越怯懦就越被動,反正橫豎都是一死,幹嘛不拿出點硬氣來?
「這三條小道一生一死一人,但這三個圖案並非現代社會的文字,而是曾經敗魂教的三大神符,看起來像是『生』字的符號代表的是上界,看起來像是『死』字的符號代表的是下界,而看起來像是『人』字的符號代表的是此界,按照敗魂教的說法,上界為仙家和神明所住之處,下界為妖魂鬼怪所居之地,而此界才是人獸草木所生之世,什麼樣的人走什麼樣的路,若是走錯一道就會面臨生死危機,若是走對一道,則會一路順風直達彼岸。」
唐堯的硬氣換來了一個好結果,尉猖果然為唐堯解了惑。
唐堯回頭看了一眼三條小道後說:「那我應該走『人』字圖案的那條道吧。」
可就在唐堯準備抬腳往那條道上走的時候,尉猖忽然對他說了一句:「未必。」
唐堯立刻回頭問:「未必是什麼意思?」
「敗魂教認為天下間所有的生靈都有前世未來,所以這三條道並不是根據行走之人這一世的身份確定的,而是根據行走之人的前世甚至是未來確定的,換而言之,如果你前世是仙家神明,那你就該走『生』字道,而如果你上一世是山精妖怪,那就該走『死』字道。」尉猖這話讓原本已經決定好走哪一條道的唐堯又犯了難。
「我怎麼知道自己有沒有前世,還有就算我有前世,我又怎麼知道我前世是怪物還是仙人,而且天下間哪裡來的神仙妖怪,這不是扯淡嗎?」唐堯被逼急了張嘴罵道。
「有一個方法你可以試試,便是我用一根骨刺勾住你的衣服,一旦你走錯了道我便立刻將你拉回來,但此法也並不是萬無一失,不過你也沒有其他選擇,我已經對你足夠仁至義盡,你要是再囉囉嗦嗦不肯走上去,那我便直接要了你的小命。」說話間,尉猖又將骨刺亮了出來。
唐堯知道現在就算再硬氣沒用了,他不相信人有前世未來,或許是因為他從小到大生活的環境教育他人只有活在當下,為眼前的溫飽而努力,所以他從來不相信那些所謂的輪迴之說,也就不相信這三條道真能看出他前世是什麼人還是神仙亦或者是妖怪。
「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就出發,你自己走過這三條道嗎?」唐堯問。
尉猖的其中一根骨刺慢慢伸到了唐堯肩膀上,然後勾住了唐堯的衣服,他冷漠地說:「走過,但古靈不被任何一條路接受,短短百米距離,對我而言卻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唐堯點了點頭說:「原來如此,那行,我出發了。」
他突然變的爽快起來,轉身朝前走去,尉猖默默跟在後面開口道:「我的骨刺最長可以延伸到八十米,但這三條小道都長百米左右,所以也就是說在前八十米我還有機會把你拉過來,而超過了八十米的最後二十多米距離只能看你自己的了,我保障不了你的小命。」
唐堯點頭道:「沒事兒,我跑步還行,二十多米也就幾秒鐘時間,一下子就衝過去了,前八十米你可不能撒手。」
唐堯說完突然撒丫子就往前狂奔,世界百米飛人的記錄是九秒多,唐堯當然不可能那麼快,但也能跑進12秒,他不管這條路有多危險,反正只要蒙著頭跑12秒肯定能衝過去。
唐堯選擇了「生」字道作為第一個沖關的選項,可當他踏上「生」字道的第一步起,他眼前所看見的一切就都變了,不再是百米小道,而是變成了一條蔓延熊熊烈焰的可怕火路。
第二百九十七章,戴面具的怪物
向前一步,原本眼前平靜的小道頃刻間化為一片火海,「生」字小道果然沒想像中那麼容易通過。
本來唐堯打算蒙著頭直接衝過去,就算身體被鎖鏈捆著,但跑的再慢以他的速度十三秒也肯定能衝過去了,可現在小道上火光沖天,熊熊燃燒的烈焰恐怕在他衝過去的一剎那就能將他吞沒。
唐堯當然不會冒這個風險,向後退了一步,當他的腳離開小道範圍內的時候,眼前小道上的火焰迅速熄滅,看上去好像從未燃燒過,可空氣裡飄蕩著的黑煙卻告訴唐堯剛剛看見的並非幻術。
「那些火焰是真實存在的?」唐堯吃驚地問尉猖。
尉猖沒吭聲選擇了沉默,唐堯蹲下來仔細查看很快就有了發現,他發覺小道在高度上不一樣,「生」字圖案的這邊要稍稍矮一些,而「生」字圖案的那邊也就是唐堯剛剛踏上去的小道的高度要稍稍高一些,這個差異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是很難發現的。
唐堯重新站起身來,慢慢將腳伸了過去踩在了小道上,眼睛不再看著小道遠方而是盯著眼前的地面,當他的腳踩上去的一刻微微發力,便看見小道向下沉了一些,緊接著整個小道上猛然間躥出巨大的火焰,和之前一樣,「生」字小道轉瞬間變成了火海。
「原來如此,整條小道的下方都安裝了機關,只要踩上去就會觸發機關,緊接著會將小道變成火海,可如果將腳收回來則機關歸位,火焰自然也就熄滅了,這機關放到現在來看並不算特別厲害,可放在過去就不一樣了,數千年前能製造出這麼精密的機關著實了不起,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機關下方的燃料應該早就消耗殆盡了吧,為什麼還能爆發出如此強烈的火焰,難道有人往裡面添加了新的燃料?」唐堯嘴裡嘀嘀咕咕自言自語,腦子裡卻想到了當時剛剛進入眠宮的時候,牆壁上亮起的火焰,他們三個當時猜測這些火焰的燃油應該是楊旭之後回到眠宮內時重新添加的,可現在唐堯想想又覺得不對勁,楊旭的腿腳那麼不方便,他是怎麼走到這裡來的,之前那麼多關卡他一個雙腿殘疾之人也能順利通過嗎?
唐堯收回了腳,小道上的火焰再次熄滅,他躊躇片刻後轉身朝「死」字圖案的小道走去,按照尉猖的說法「生」之小道是敗魂教給那些前世為仙家神明之人準備的路,而且如果選對了道路,那走上去將一路暢通,而唐堯剛剛看見整條小道上全是火焰,他也暫時不知道怎麼解除機關,所以不如來看看其他兩條路有沒有辦法通過。
這一次唐堯學聰明了,站在「死」字圖案的前面停下腳步,低頭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回沒發現任何高出地面的部分,看起來好像沒有機關。
他嘗試著跨過「死」字圖案,右腳落下之時什麼都沒發生,這一下唐堯稍稍放心了一些繼續向前走了幾步,小道看起來依舊平靜,唐堯雖然還是非常警惕可至少放鬆了一些,甚至還自嘲道:「難不成我上輩子是某個山精妖怪嗎?」
可就在他繼續向前又走了幾步之後,突然間感覺有些不對勁,回頭這麼一瞧,卻見自己的背後一片漆黑,來時之路已經完全被黑暗遮蔽住了,唐堯意識到不對勁急忙往回走,他記得自己只不過在這條小道上走了最多七到八步的距離,可現在他往回走了足足二十步可依然身陷黑暗之中。
「怎麼走不出去,為何到處都是一片黑暗?」唐堯有些慌了,甚至比之前在「生」字小道上看見漫天火焰的時候還要緊張,人們害怕火焰可只要不置身於火焰之中就能控制住自己的恐懼,而相比之下,人們對黑暗的恐懼遠遠超過對火焰的恐懼。
唐堯大聲說道:「尉猖,能聽見我的聲音嗎,把我拉出去。」
聲音似乎也被黑暗吞噬了,唐堯分明感覺到自己的聲音並沒有傳出去多遠,聲音傳入黑暗中後好像被無形的大嘴一口吞掉了。
「尉猖,能聽見嗎,尉猖……」唐堯連聲大喊但尉猖沒有任何回答,不過唐堯反應也不慢,立刻嘗試抓住身上的骨刺,可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被鎖鏈捆著,想伸手但根本就抓不住骨刺,只能想辦法靠扭動身體來帶動骨刺微微震動。
尉猖還是沒有反應,唐堯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如果此地只是被黑暗籠罩那也沒什麼可怕的,只不過是類似迷惑類的障眼法,他很可能只是在原地打轉而已。
可就在唐堯腦子裡剛剛蹦出這個想法之後,身後的黑暗小道上傳來了腳步聲,那聲音像是皮鞋踩在大理石上發出的「噠噠……」響聲,而且由於四周太過寂靜,所以唐堯聽的格外真切,他立即回頭看向了黑暗中的小道,雖然還什麼都看不見,可他似乎能察覺到黑暗中有什麼東西。
「誰在那裡?」唐堯故意大聲喊話,一方面是想震懾對方,另一方面也是給自己壯壯膽。
黑暗如同雲霧般被撥開,接著一雙看起來像是爪子的東西慢慢撕裂了唐堯面前的黑暗,在被逐漸打開的縫隙中,唐堯看見了一張冰冷陰沉的面容,不像是正常人的臉更像是面具。
蒼白的面具卻描畫出了人類的五官,看上去在微笑的嘴巴卻讓人不寒而慄,面具這種東西最讓人恐懼的是你不知道面具下的那張臉是什麼樣的,可能是美麗的女子,但也有可能是恐怖的怪物,而在此時此刻這個狀況下,唐堯幾乎可以肯定面具上一定是一個可怕的怪物。
那戴著面具的怪物嘗試從黑暗中出來,但黑暗好像緊閉的大門,它用了很大力量也只能慢慢打開一條縫隙,唐堯迅速往後退,他現在不僅被鎖鏈捆著而且身受重傷,要是真遇上這種不知道是幻象還是真實存在的怪物,那只有被弄死的份。
可他往後走了幾步突然發生了異常狀況,他的背部撞在了什麼東西上,回頭一瞧,背後的黑暗居然如同實質化了一般,他慌忙轉身拿腳踹了一下,結果還真踹到了硬質的東西,之前他往後退的時候並沒有發生過類似狀況,而現在他背後的黑暗好像變成了一堵可怕的高牆。
唐堯大罵道:「這是什麼破幻術,非要弄死我嗎?」
卻在此時,前方戴著面具的怪物已經從黑暗中鑽出半個腦袋來,臉上的面具在撞擊中蹭掉了一塊,唐堯依稀可以看見蹭掉的那部分面具下好像是腐爛的皮膚,他大聲問:「你是什麼怪物?」
怪物哪裡會回答他,黑暗的裂縫越來越大,怪物的身體慢慢映入唐堯眼中,看上去就像是唐堯小時候看過的外國恐怖片異形,只不過這個異形戴上了面具而已。
怪物的雙腳不斷踱步,剛剛聽見的腳步聲就是這麼來的,它好像很著急,拼了命想衝過來,唐堯則想盡辦法晃動骨刺想向尉猖求援,片刻後怪物的半個身子已經從裂縫中鑽了過來,唐堯覺得這一回恐怕真的在劫難逃,就在這時候,掛在他肩膀上的骨刺忽然收緊,接著狠狠一拽,唐堯被骨刺往後拖著一下撞在了看不見的高牆上,他大聲喊道:「尉猖,我過不去,這裡有堵牆。」
話音剛落,裂縫後的怪物已經鑽過來大半個身子,接著雙手撐地化為四足之勢,蓄勢待發準備撲向唐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