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
男子想殺唐堯,結果現在卻感覺自己心口劇痛無比,他好像喘不上氣來,心臟越來越難受忍不住捂著胸口蹲在了地上,可還是無法緩解心頭的疼痛,最終徹底伏在了地面上抽搐起來,唐堯看見這一幕卻沒有收手,不知道為何在成功使用邪曜石之後他好像覺得殺人也就那麼回事,這種感覺和過去控制不住火曜石時候的情況又有所不同,火曜石影響之下他也會失控但那種失控是在極端憤怒之後爆發出的殺人情緒,可現在使用邪曜石卻並非如此,此時的他好像沒什麼感情,內心世界一片平靜也沒有任何波瀾更談不上憤怒,生命在他眼裡變的無足輕重,殺一個人就好像和不小心踩死一直螞蟻一樣無所謂。
相比起火曜石帶來的極端憤怒和殺意,此時此刻這種無波無瀾的感覺其實更可怕,但唐堯沒察覺出來,他依然轉動手腕想殺死眼前的男子,卻在此時一道金色的強光正面襲來,突然間將在唐堯眼中閃爍,唐堯雖然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卻能看見外界的一切,眼睛被強光猛地一閃忍不住收起手並且閉上了雙目,等了片刻後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面前已經換了個人,剛剛那個被自己打倒的男子現在已經被帶到了旁邊的辦公室內。
面前換上來的這個人是剛剛擋在唐堯面前剩下的二人中的另一人,也是此時此刻擋在唐堯眼前的最後一人,他臉色冰冷,雙目也不知道是戴了美瞳還是天生就泛著藍光,雖然明明是亞洲人的面容但雙眼卻是藍色的,此時手上托著一個羅盤,此羅盤之上尚有沒有完全散去的金光。
「只剩下你一個了,也想擋我的路嗎?」唐堯問。
「我並不想當你的路,而是想送你上路。」對方冷冷回答道。
當然唐堯聽不見對方的回答,可從對方眼中躍出的殺氣也能猜到,對方恐怕也想弄死自己。
第三百五十二章,金剛之怒(1)
路走了一半,倒下了一個,眼前又出現了一個,身後是可怕的狼群,面前是虎視眈眈的猛虎,唐堯越過面前的人看向了玻璃窗後的上官渡。
「我要過去。」唐堯開口說出簡單的一句話,他聽不見對方的回答可也無所謂,因為對方無論說什麼他都要闖過去。
「我要殺你。」面前之人的回答同樣也很簡單,此人也不在乎唐堯聽不聽的見,反正他殺意已決。
西鍾作為上官家在這座城市的高管,雖然並不是來自上官家本族,但段位也遠遠超過唐堯,是這座大廈中僅次於上官渡的二段高手,縱然放在上官家本族只是一個小人物,可在此時此刻唐堯的面前卻是一座更高的大山。
唐堯對西鍾舉起手來,他準備速戰速決,但對方已經見到了邪曜石的手段所以有所防備,在唐堯抬手的剎那便立刻將手中捏著的羅盤對準了唐堯,也不知道施展了什麼手段,在羅盤對準唐堯的瞬間羅盤上冒出強烈的金光,金光直直地照在唐堯的眼中,唐堯正準備發動的邪曜石也因此暫緩下來,作為一個正常人,在眼睛被金光照入眼睛後的第一反應都是側過頭去,而對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在唐堯側過頭的剎那對方迅速靠近唐堯,接著將冒著金光的羅盤按在了唐堯的胸口,唐堯不僅感覺自己胸口被狠狠撞了一下,同時還感覺到皮膚被類似高溫的東西燙傷了似的傳來微弱的疼痛感。
「鎮妖退邪!」
伴隨西鐘的一聲大喝,唐堯竟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擊退出去,這一退就是十幾米的距離,最後搖搖晃晃地跌倒在地,申屠牙急忙退到唐堯身邊保護住了唐堯的周全。
唐堯揉了揉眼睛慢慢從地上站起來,他的眼睛還是有些刺痛可至少恢復了視力,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胸口的衣服竟然有輕微灼燒的痕跡,撩起衣服看了一眼,胸口的皮膚一片通紅碰了碰還有明顯刺痛的疼意,很顯然這都是拜西鍾剛剛那一掌所賜。
而西鍾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這一掌用的是全力,加上手上的機關兵武配合,莫說是一個人,就算面前是一頭牛現在也應該倒下去再也爬不起來了,但此時的唐堯看上去好像只是受到了衝擊和輕微燙傷,並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害,西鍾暗道:難不成這小子比牛還要強壯?
但他很快就否認了這個想法,唐堯毫無疑問只是一個普通人,真正擋下剛剛他那一掌的也不是唐堯的肉體凡胎,而是唐堯身上的氣牆,西鍾打中唐堯的時候就立刻感覺到在唐堯身體外面的氣牆非常堅硬,所以他那一掌的大部分掌力都被氣牆阻擋住了,剩下微不足道的力量才將唐堯擊飛出去。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西鍾問道。
唐堯挨了一下之後,原本圍繞在他四周,將聲音隔絕的氣牆不見了,他又重新能聽見外界的聲音,就彷彿被塞住的耳朵又重新變的暢通,就在西鍾問出這句話後,他還沒回答後面姓馬的胖子便大聲喊道:「他叫唐堯,死骨堂的。」
西鍾低頭微微一思索後立刻想到了什麼說道:「你就是最近圈子裡忽然小有名氣的那個後輩吧,聽說你拿到了四塊七曜奇石,目前正在調查特殊案例的黑狼案是嗎?」
唐堯點點頭說:「對,就是我。」
「那看來剛剛擋下我那一掌的應該也是七曜奇石中的一塊吧,呵呵……」西鍾忽然發出了怪異的笑容。
「有什麼好笑的?」唐堯問。
西鍾卻在一陣狂笑之後臉色驟然大變,之前他在後面觀戰的時候就已是滿面冰冷,而現在他在一陣狂笑之後的臉上卻好似多了幾分狂熱,那種表情就像是極度沉迷戰鬥或者殺戮的不正常之人的表情,接著西鍾開始撥動手裡的羅盤同時開口說:「久聞七曜奇石的大名,據說每一塊七曜奇石都有通天徹地的大能,可惜七曜奇石為稀世珍寶很難遇上,就算遇上了也很難找到可以操控七曜奇石的人,所以我一直沒機會領教傳說中墨家至寶的神威,好在上天待我不薄,終於讓我見到了你,世所罕見的唯一一個能同時操控四塊七曜奇石的人,希望七曜奇石真如傳說中那般強大。」
他話音才落,唐堯便感覺到背後其他的幻師忽然躁動起來,回頭瞥了一眼,卻見原本氣勢洶洶想衝破申屠牙的封鎖而衝上來的眾幻師此刻竟然同時往後退,一個個臉上表情也很不自然,姓馬的傢伙還開口道:「完了,西鍾又要發瘋了,快退,大家快點往後退,免得被這瘋子給捲進去。」
是什麼讓這些幻師怕成這個樣子,唐堯將目光重新移回了西鐘的身上,西鍾連續不斷撥動手上的羅盤,羅盤上的金光時明時暗,片刻後西鍾停手,羅盤上發出奇怪的響聲,接著西鍾將羅盤放在了地上,接著西鍾竟然一步踏在了自己的羅盤上,羅盤頃刻間爆發比之前更強烈數倍的金光,將整個過道乃至周圍幾間辦公室全部照亮,唐堯急忙閉上眼睛,但這一次強光卻持續了好一會兒,等他適應過來後睜開眼睛的時候,用酸痛發紅的眼睛往外看去,卻發現自己竟然不在大廈辦公室的過道上,而是站在了一座高山之巔的巨大平台上,平台上瀰漫著白霧,放眼看去遠處還有層巒疊起的群山,白色的飛鳥從雲霧中穿過,天上的太陽並不刺眼,這裡如同世外仙境一般美輪美奐。
可唐堯卻緊張起來,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定已經中了幻術,而且是非常可怕的幻術,因為自己站在這高山之巔不僅能感覺到吹過自己面頰的大風,還能感受到氣溫驟降後的寒意,甚至連鳥鳴聲都能聽的清清楚楚,這一切都太逼真了,而幻術越逼真就說明幻術越強大。
唐堯嘗試朝高山之巔的邊緣走過去,往下看去卻是一片白茫茫,自己的目光被環繞在山體周圍的雲霧擋住了視線。
這時候在平台的另一側,濃密的白霧被大風吹散,一個身影浮現出來,唐堯回過頭看去,他能感覺到那個身影可怕的寒冷目光,大聲問道:「這是你施展的幻術吧,有什麼高招儘管使出來就是了。」
身影從白霧中走了出來,但出乎唐堯意料的是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那個叫西鐘的幻師,而是一個如同神鬼般的男人,說是男人但實際上唐堯也不確定自己面前站著的這位還算不算是人,赤裸著的上身全是如同鋼鐵般的肌肉,身上穿著古代武士的戰袍,一條匹練飄在其背後伴隨大風而舞,頭髮梳成髮髻的模樣,面目猙獰可怕不怒自威,在額頭眉心處還有一條豎著的疤痕,他和那個叫西鐘的幻師完全不是一個人,更像是唐堯小時候看過連環畫上的金剛或者天王之類的神仙。
這裡是幻術製造出的幻境,那眼前這位就算是金剛也不足為奇,就在這時候對面的金剛高聲喝道:「大膽邪魔,敢闖天家,該殺該死。」
一聲暴喝,狂風大作,彷彿距離高山之巔很近的空中竟然傳來可怕的隆隆雷聲,唐堯看著面前威嚴的金剛幻象喊道:「我不是邪魔,而且我的生死也不該你說了算,你以為這小小的幻術奈何的了我嗎?」
一言不合,金剛猛地舉起右手,高高抬起的手掌對著唐堯隔空一拍,剎那將風暴來襲,唐堯如同風中的紙片一般竟然被吹到了空中。
第三百五十三章,金剛之怒(2)
一掌掀起的狂風就將唐堯吹到了空中,人在空中處於失重狀態的唐堯還沒來得及找出下來的辦法,地面上的金剛已經踏著雲層登天而上,幾步之後站在了和唐堯差不多高度的空中,對著人還懸在空中的唐堯舉起手來,手心內湧出火焰,片刻光景那火焰便化作了一個巨大的虎頭,烈焰所化的虎頭比唐堯整個人還要巨大張嘴便朝唐堯而來,唐堯人在空中沒辦法調整自己的狀態,此時只能硬著頭皮對抗朝自己襲來的烈焰虎頭,虎頭幾乎是一口就將唐堯吞了下去,隨後帶著唐堯從空中墜落下來撞在了地面上,烈焰在著地的剎那炸裂開來,唐堯就像是一枚石塊般在爆炸中飛了出去,隨後掉在了平台的邊緣,再往外便會落入萬丈深淵。
金剛從空中落了下來站在了唐堯的身邊,用無情的目光看著唐堯,唐堯現在已經被炸的渾身是傷,不僅僅是血更多的是黑色的撕裂傷口,那些遍佈身體的黑色痕跡是高溫和濃煙所留下,他閉著眼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如同已經死在了爆炸中一般。
金剛對唐堯的腦袋伸出手,手心裡再次湧出火焰,第二頭烈焰所化的猛虎即將成型,他甚至都沒有彎下腰去確認一下唐堯是不是還活著,而是選擇更暴力的手段將唐堯的身體打個粉碎,第二頭烈焰虎頭已經成型正要近距離吞噬唐堯的剎那,唐堯忽然睜開了左眼,魑瞳微弱的金光依然存在,同時他快速舉起手來,氣在指尖停留,伴隨邪曜石的發動,唐堯開始轉動手腕,面前正要落下的烈焰虎頭忽然懸停在了唐堯的面前,金剛低吼一聲試圖將烈焰虎頭按下去,卻發現被一股很強的力量擋住了,而且伴隨唐堯手腕的轉動,烈焰虎頭竟然開始消散,像是正被什麼東西吞噬掉。
飛濺的火星,飄動於四周的雲霧,以及強勁的狂風,唐堯好似躺在真正的高山之上,而不僅僅是一片幻境之中。
「金剛也好,邪魔也罷,一切皆不過是幻象罷了,你以為我會死在幻象之中嗎,就算今日你搬出滿天神佛也殺不死我。」
在那一聲怒吼之後,唐堯徹底吞噬了烈焰虎頭,金剛見烈焰虎頭消失,立即怒吼起來,接著重拳直接打在了唐堯的腹部,整座高山好像都因為這一拳而搖晃了一下,四周的雲霧被這一拳震散,大風都在重拳之下驟然停止,唐堯背後的地面碎裂開來,他痛哼一聲整張臉因為痛苦而扭曲變形,金剛隨後一把抓住了唐堯的脖子,此時唐堯的嘴裡正不斷往外吐血,忽然被對方掐住了喉嚨後連血都吐不出來,金剛看著唐堯冷冷說道:「邪魔的血也是臭的。」
說完這句話後金剛額頭上豎著的那條傷疤開始一點點裂開,裡面竟然藏著第三隻眼睛,但那隻眼睛和正常人的眼睛不一樣,更像是一個發光的球體,一道金光從第三隻眼睛中射出直接照進了唐堯的魑瞳中,魑瞳開始劇痛無比,這種劇痛並不是因為魑瞳到了極限後的疼痛,而是眼睛受到刺激和傷害後帶來的疼痛。
魑瞳傳來的劇痛遠比唐堯剛剛挨的那一拳還要嚴重的多,他實在是忍受不住放聲慘叫起來,但金剛並沒有收手的意思,唐堯的眼睛開始流血,整個眼眶一片血紅甚至半邊面孔都已經不成樣子,情急之下唐堯奮力舉起手抓向金剛額頭上的第三隻眼睛,可剛想抬起戴著破戒托的手還沒來得及實施,手腕便被金剛一把抓住,此時金剛的背後竟然長出了另外兩條手臂,這兩條手臂牢牢抓住唐堯的雙手手腕。
唐堯已快支撐不住,魑瞳好像就快要瞎了,準確點來說他感覺自己的左半邊臉都快要爆炸了,在慘叫之中他正一步步走向生命的盡頭。
「你為什麼總是逃避呢?」
孤麟的聲音忽然在唐堯耳邊響起,唐堯聽的很清楚卻一時間沒有明白孤麟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聰明如他至少稍稍集中精神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孤麟話裡的意思,魑瞳乃是天下幻術的剋星,而現在的他卻在幻術之中快瞎了,就彷彿他的魑瞳是假的,而其實是他一直不敢用魑瞳去面對幻術,因為疼痛所以不由自主地選擇逃避,因為逃避所以就沒辦法破解對方的幻術,於是最後唐堯只剩下死亡一途。
與其這樣死在幻術之下,倒不如鼓起勇氣一搏,他將牙齒緊緊咬著將流血和劇痛的魑瞳再次睜開,金光直射他的眼睛,他如同野獸般從喉嚨裡發出低吼,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將目光對準了金剛的第三隻眼睛,心中咆哮道:「我就不信區區幻術能弄的死我,來啊……」
疼痛同時也激活了破戒托上的火曜石,在不斷提升的憤怒中火曜石開始強化唐堯的身體,如此一來他感覺到的疼痛正逐漸減輕,魑瞳雖然還在流血可卻不像之前那樣難以忍受,逐漸照射在魑瞳上的金光越來越黯淡,相反魑瞳內散發出的金光反而越來越強烈,金剛的法相在唐堯的注視下逐漸虛幻起來,那張開的第三隻眼睛正一點點消失,就連掐住唐堯脖子的那隻手也越來越無力,唐堯設法掙脫出自己的右手,然後對著金剛的面門狠狠砸了一拳,經過火曜石和魑瞳雙重強化過後的拳頭力量十足,打在金剛臉上的剎那便見金剛的面容被這一拳如同打碎了一般出現無數細小的碎紋。
唐堯沒有就此罷手,第二拳緊跟著打了出去,這一拳將金剛的面門打的碎紋更加明顯,金剛終於鬆開手向後退,唐堯雙腳落地的一刻差點沒站住,踉蹌了一下後勉強站穩了身子,張開嘴像喘氣卻吐出了大量血液,這些都是剛剛卡在喉嚨處的血液,現在才得以吐出來,擦掉嘴上的血跡後唐堯大罵道:「裝什麼神仙,不過是個泥偶罷了,被我打了兩拳之後就露了馬腳。」
被打退的金剛伸手摸了摸自己龜裂開來的面容後瞬間大怒,身後匹練飄揚起來竟然化作一條紅色巨龍,金剛一躍踩在巨龍頭上,紅色巨龍的身體盤踞在平台之上,金剛所站著的龍頭位於高處,伴隨巨龍一聲狂吼,空中瞬間湧來大片大片的烏雲,電閃雷鳴之間有瓢潑大雨傾瀉而下,唐堯站在大雨之中頃刻間便渾身濕透,雨水沖刷了他臉上的煙塵,洗去了他滿身的血跡,卻無法沖走此時留在他身上的傷口和那一身不屈的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