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節
殺人這條底線唐堯終究還是邁不過去,他不想回不了頭,因為如果現在他治好了身上的喑蟲之毒,那他還有機會變回正常人的生活,可如果他殺了人,那就是罪人,那個正常人的世界將永遠無法接納他。
「主人,我的性命不重要,但您一定要活下去,您忘了嗎,您答應過散媓什麼嗎?」晏鹿故意提到了散媓,為的就是要激發唐堯心中的殺意。
忠君好像等的不耐煩了,不悅地喊道:「看來你果然還是讓我失望了,我已經做好了死在你手裡的準備,而這就是你給我的回答嗎,無能之輩,既然你沒有手上染血的決心,便不配在這個圈子裡活下去,雖然殺掉你會讓我沒那麼滿足,可你也到了該死的時候了。」
說話間忠君手掌按在地面上,接著抓著一塊尖銳的石頭慢慢從地面上提了起來,然後一步步朝唐堯走了過來,泥沼已經到了唐堯的胸口部位,唐堯的半邊臉上都已經遍佈水泥,他努力舉起戴著破戒托的手。
「想想散媓,您要失信於她嗎?」晏鹿高聲喊道。
唐堯閉上眼睛,眼前卻並不是黑暗而是空洞的虛無,耳邊所有的聲音,包括晏鹿的喊聲,泥沼翻騰的聲響甚至連忠君走來的腳步聲和冷笑,這些全都消失了。
然後只有一個聲音突然在唐堯耳邊響起,說道:「人生一夢,殺個人罷了,你又為何這麼害怕呢?也罷,便讓我幫你一把,睜開眼。」
聲音落下,唐堯睜開眼睛,忠君已經到了面前,舉起手裡尖銳的石頭這一次對準的是唐堯的左眼,尖銳的石頭在魑瞳的注視下如同慢鏡頭一般朝唐堯刺了過來,就算由精氣護體,可眼睛畢竟和皮膚不同,若是被刺中那左眼必然被刺瞎。
但這時候的唐堯卻沒有選擇閉上眼睛,他舉起了破戒托然後將手按在了忠君的身上,忠君冷笑道:「你推不開我的,這一擊必然要了你的性命。」
「不,今日死的人不是我。」
唐堯的話傳入忠君的耳朵裡,忠君一愣,接著他發現眼前的唐堯好像變了個人,雖然有著一樣的五官,但卻像是變了個人。
「你是誰?」忠君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問道。
面前的唐堯邪邪地一笑,接著按在忠君胸口的手掌猛地一轉,忠君便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人狠狠擰了一把,那種極度的痛苦讓他一時間無法承受,甚至連呼吸都做不到,他向後踉蹌了兩步跌倒在地,面色煞白雙眼的眼圈立刻變黑,他努力張大嘴巴想要呼吸可卻做不到,抬起頭看著唐堯,想問唐堯什麼可發不出聲音來。
唐堯用極端冰冷而殘酷的目光看著忠君,接著手掌再次對準了忠君,手腕轉動,忠君的胸口一點點扭曲,最終整個胸腔完全塌陷,他蜷縮在地上劇烈顫抖了幾下之後沒了動靜,片刻後忠君施展的所有幻術全部自行消失,高牆不見,泥沼和覆蓋在唐堯身上的水泥也變的無影無蹤。
隋復背著上官浮夢走了過來,他看見倒在地上的忠君後戰戰兢兢地問:「是你殺了他?」
唐堯笑了笑說:「不然呢?」
他走到死去的忠君身邊,用腳將忠君的屍體掀了過來,然後看著死去的忠君說道:「現在你該滿足了吧,能死在本尊手裡,是你這螻蟻的莫大榮幸。」
隋復聽到這番話露出奇怪的表情,他感覺眼前的唐堯好像換了個人似的,緊張地問:「你還是唐堯嗎?」
唐堯回過頭笑了笑,接著閉上眼睛,幾秒鐘後唐堯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跟著跌倒在地,這時候他再次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隋復,渾身大汗,好像生了一場大病似的臉色蒼白,隨後他的手碰到了旁邊忠君的屍體,被嚇了一跳,回過頭看見忠君死在了自己身邊後驚訝地問:「他怎麼死了?是你殺了他嗎?」
隋復搖了搖頭說:「不,是你殺了他。」
第五百五十二章,固執的大小姐
唐堯感覺自己的大腦是懵的,他對剛剛發生的一切完全沒有記憶,可要說什麼都不記得倒也不是,在剛剛他的大腦中好像有些記憶的碎片,這些碎片並不完整,但他的的確確記得自己好像對忠君動了手。
「難道真是自己殺了人,殺了人……」
最後的三個字開始在唐堯的腦袋裡「嗡嗡」作響,就算並不是在他主觀之下動的手,但對方還是死在了他的手裡,是他殺死了忠君。
地面上忠君的屍體一動不動,隋復看唐堯失神的模樣正想說點什麼,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呼喊聲,有人往這邊跑過來了,隋復急忙沖唐堯說道:「快走吧,有人過來了。」
「我殺了人,我……怎麼能……」唐堯還是處於不太對勁的狀態,嘴裡唸唸叨叨著一句話。
隋復踢了他一腳罵道:「你能醒醒嗎,忠君想殺你,你也是出於自衛。」
唐堯被他一腳踹翻在地,此時才慢慢回過神來有些茫然地看著隋復,這時候遠處的人群已經越來越靠近,唐堯聽見動靜之後急忙說道:「你帶上官浮夢出去,我把他們攔下來。」
隋復卻搖了搖頭說:「我帶上官浮夢出去算怎麼回事,你帶她出去,我留下來幫你周旋一下,一會兒我就說是你幹掉了忠君,他們不會對我起疑心的,因為我好歹也是轉生會的人。」
唐堯正想拒絕,隋復卻已經將神志還有些不清楚的上官浮夢從背上放了下來,然後抓住唐堯的手,用他手上的勝邪劍猛地刺進了自己的肩膀裡,只看見血流如注,唐堯大吃一驚地問:「你這是幹什麼?」
「戲不做全套他們不會相信的,一劍還不夠,還得再來一劍。」說話間隋復再次抓住唐堯的手往自己腰部的側面又刺了一劍,這一劍刺下去之後隋復已經疼的倒在了地上。
「好了,你快帶上官浮夢走,快走。」隋復沖唐堯喊道。
唐堯背起上官浮夢一步步後退,遠處人影晃動,隋復罵道:「別婆婆媽媽的,快走。」
離開廢棄工廠的水管口,隋復望著唐堯大聲說:「你答應過幫我偷鑰匙,但現在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你都沒辦法完成了,所以你欠了我一份人情,如果將來我來找你要回這份人情,無論我要你做什麼,你都絕對不能拒絕。」
唐堯張了張嘴卻沒有像以往那樣巧舌如簧地說上一番,而是點了點頭道:「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不會拒絕。」
說完這句話後他背著上官浮夢鑽進了水管內,通過並不算冗長的水管,唐堯終於帶著上官浮夢離開了廢棄工廠,當他鑽出水管的時候隱約好像聽見背後傳來了追趕的聲音,顯然即便隋復拖延了一下時間,可還是有追兵趕了上來。
唐堯立即拉著上官浮夢朝前跑,這時候上官浮夢已經逐漸清醒過來,之前受到的精神衝擊的影響正在恢復,她看見一個男人正拉著自己向前跑,這個男人的背影甚至有幾分像是自己的父親。
「爸……」上官浮夢低聲道。
「你喊誰爸呢,是我,你醒沒醒啊,醒了的話就加快步子,後面的追兵快趕上來了。」唐堯著急地衝上官浮夢喊道。
這時候上官浮夢才看清楚眼前的人竟然是唐堯,她驚訝地問:「怎麼會是你?」
「是我和隋復把你救出來的,你別多問了,前面就是『神府』各個氏族的人馬,到了那邊就安全了,快跑吧。」
夜晚星光黯淡,但是廢棄工廠圍牆上的燈光照耀在兩個人的身上,如同搖晃的電影畫面,上官浮夢踉踉蹌蹌地向前跑著,曾經遺忘的記憶不斷湧上心頭,那個被她稱為父親的男人也曾這樣牽著年幼的她走過一條條馬路,他有時候會細心地回過頭溫柔地說:「你小心一點,以後一個人過馬路要先看車子,沒有車了再過馬路知道嗎?」
「不,以後我都要牽著爸爸的手過馬路,爸爸不會拋下我的,我知道。」
男人笑著說:「爸爸一輩子都會保護你,你永遠是爸爸心頭的寶貝。」
然而那個這麼說的男人已經死去很多年了,以至於時至今日上官浮夢都有些記不清自己父親的樣子,而在那個冰冷的家裡甚至已經找不到一張父親的照片,唯一的照片保留在了上官浮夢的手機中。
唐堯努力向前跑著,身上雖然有傷可他不敢停下來,因為他知道一旦停下來後面的追兵就會一擁而上,而現在的他打從心裡排斥戰鬥,因為害怕會再次重演殺人的一幕。
可這時候上官浮夢卻突然停了下來,她看上去好像有些累了,唐堯焦急地回頭說道:「怎麼不跑了,累了嗎,還差一點點了,快點走,到了前面就安全了。」
上官浮夢卻看著唐堯問:「你為什麼救我?」
「不是我救你的,是我和那個叫隋復的男人一起救你的,咱們過一會兒再說這些可以嗎,現在不是聊這些的時候。」唐堯看見後方的追兵正在逼近著急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