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節
唐堯如同自言自語般說道:「我覺得不過分。」
他抬腳朝走廊盡頭的貴賓房間走去,鳴沫本以為唐堯會乖乖離開,可沒想到他居然又朝著房間大門走,鳴沫和其他幾個人急忙上前阻擋,可他們越是阻擋唐堯就越是執著地朝房門走,幾個成年男子都沒能擋住力量驚人的唐堯,他就這樣像是推土機一般朝著大門走,整個走廊上的人沒有一個能攔得住他。
直到他走到了門口,鳴沫有些絕望地說:「唐公子,您別鬧了,裡面的人咱們真的得罪不起,唐公子,算是我求求你了。」
「那就當我求求你好了,讓開,我要進去。」
正在他伸出手抓住門把手的一刻,大門卻打開了,接著一隻手伸出來抓住了唐堯的脖子,將唐堯硬生生給推了出去,他甚至來不及透過門縫朝裡面多看一眼。
將他推出來的人正是他的大哥唐摯,一整個走廊的人都沒攔住唐堯,但唐摯卻用一隻手輕輕鬆鬆便將唐堯推了出去,唐堯連連後退,只覺得自己似乎有力氣卻用不出來似的。
「大哥,你幹什麼?」唐堯憤怒地衝他喊道。
唐摯將他推出去大概有七八米遠之後才鬆開手,卻馬上抓住了唐堯的衣領,將唐堯拉到了面前喝道:「我還想問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想給我惹麻煩嗎?我告訴過你不准進來,你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嗎?」
唐堯這一次卻沒有選擇妥協,他激動地說道:「你先回答我,裡面那些人是誰,那個……那個中年女子是不是我們的母親?」
唐摯沉默了下來,亦或者說這一刻的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唐堯的問題,而唐堯卻從他的沉默裡知道了答案,那個女人就是自己的母親。
「我知道了,她就是我的母親,那你給我讓開,我去見見我自己的母親怎麼了。」
「我說了不行就不行,你得聽我的,我是你大哥!」唐摯似乎也生氣了,但他就是不說理由,這反而讓兩兄弟之間的誤會越來越深。
「我就問你一句,你既然說你是我大哥,那好,我就問你一聲,她是你母親就不是我母親了嗎,你能見她為什麼我不能,你從小就跟在母親身邊,你可曾理解過我這個沒娘的孩子有多渴望能和自己的母親見上一面,我今天並沒有其他的奢求,就只有一點,我就想對她說一句媽媽好久不見,這都不行嗎?」
唐堯是徹底爆發了,那是一種壓抑在心裡很久的感覺,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母親,他一直以為母親要麼死了,要麼失蹤了,甚至沒想過有一天還能再見上一面,再加上那樣一個惡劣的父親,讓他從來沒有感覺到過一絲一毫所謂的父愛母愛。
這個空白他本可以不理會,就這樣過去一生似乎也無妨,可眼下母親就在面前,卻連見一面,說上一句話都做不到,這才是讓唐堯感覺氣憤的,他可以沒有但不代表可以被剝奪這種權利。
「不行,我說了不行就不行,今天你要是不聽我的,我便打到你動彈不得。」唐摯的態度出乎意料的強硬。
「你不讓我過去,我偏要過去,你要和我動手是吧,那好,咱們就動手比劃比劃。」唐堯也上頭了,居然真的打算和自己的大哥動手。
就在兄弟倆準備動手的時候,唐摯背後的房門打開,一個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正是之前五人之中的其中一位男子,身穿黑衣,看起來大概二十多歲的年紀,腰間挎著一把一米多長的戰刀。
「唐摯,家母問外面為什麼這麼吵,嗯?這個人是誰?」男子走了過來問道。
唐摯馬上開口道:「此人是個鬧事的,我這就打發了,你進去吧。」
「鬧事的?哦?沒想到在這天紋典當行的貴賓室門口還有人敢鬧事,讓我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來這裡鬧事,正好金刀也渴得很,不如就讓我殺了這鬧事的小子來餵我的金刀。」
此人說話間便要提刀上前,唐摯馬上伸手擋住了此人,並且說道:「我都說了不用你插手,我會打發此人的。」
「哦?我看你似乎和鬧事之人認識,他到底是誰,難不成是那個傳說中流落在凡間的遊子吧,如果是的話那更要殺了,以免他敗壞了我唐氏天門的榮耀和顏面。」
「唐氏天門?」唐堯聽見了這個名字,同時也聽見了他說了流落凡間的遊子這句話,似乎說的就是他自己。
「你說的流落凡間的遊子是誰?是我嗎?」唐堯開口問道。
唐摯似乎越發著急了,因為場面好像在向著他控制不了的方向發展,腰挎金刀的男子打量了一下唐堯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不可以說!」
「我叫唐堯……」
唐摯的阻止還是慢了一步,唐堯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就在他說出自己名字的一刻走廊盡頭的大門也隨即打開。
第九百七十六章,數萬年來最大的錯誤
也不知道為什麼,唐摯居然要阻止自己弟弟報出自己的名字,就好像連他的名字都變成了不能說的禁忌。
「你原來就是唐堯啊。」腰挎金刀的男子臉上的表情變的猙獰而誇張,然後他說出了一句讓唐堯沒有想到的話。
「原來你就是我唐氏天門的那個逆子啊,呵呵……沒想到讓我遇上了,呵呵,你不動手我就動手了,此等逆子怎能留在人間?」他說話間提著金刀走了過去,似乎是想對唐堯動手,唐堯也感覺到從自己報出名字之後眼前這傢伙身上就散發出濃烈的殺意。
唐摯攔住了這傢伙,給了對方一個很不善的眼神,然後低聲說道:「我讓你等等,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說了我會打發他的,我的親弟弟還輪不到你來處置。」
「哦?這麼說來你是想護著這個雜種逆子嗎?呵呵,我本來就看你不順眼,既然如此,那我就連你一起弄死好了。」
爭執之中,雙方殺氣騰騰,就在此時走廊盡頭的房門開啟,那位在唐堯看來應該是自己母親的女人走了出來,看見女子現身之後,無論是唐摯還是腰挎金刀的男子都紛紛停止爭執然後退到了一旁不敢言語。
唐堯看著對面自己這個應該是自己母親的女人一步步走來,臉上漸漸揚起笑容,雖然陌生可身體內那種來自血脈和親情的聯繫卻沒有中斷,他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自己的母親,一定不會搞錯。
「媽……」這個字,這個對普天之下所有人都再熟練不過的字,唐堯卻說的那麼彆扭,他張了張嘴最後卻還是說道,「您好,我想問問您……是我的母親嗎,我知道這樣很冒昧,可我感覺您是我失散多年的母親。」
她一步步朝唐堯走來,已經站到一旁的唐摯猶豫了一下後還是說道:「主母……他和咱們氏族沒有關係,請您將他交給我處理,我會……」
他還沒說完,女子瞥了唐摯一眼,那位桀驁不馴的唐摯居然在此刻皺著眉頭低下頭不敢再開口說一句話。
女子走到了唐堯的面前,她看起來應該有一米七的個子,雖然上了歲數可依然能看出年輕時候一定很漂亮,是八九十年代能夠登上掛歷女郎的大美女。
當唐堯近距離看著她的時候,更能確定眼前之人一定是自己的母親,雖然時光奪去了她的年輕貌美,可她的五官和照片上一模一樣。
她也在打量著唐堯,眼中這個二十歲瘦弱的大男孩兒顯得特別緊張,她甚至能看出唐堯在不自覺地加重呼吸。
「你就是她的兒子啊。」
女子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像是一把錘子狠狠砸在了唐堯的心房上,唐堯臉上緊張但期待的表情瞬間凝固,轉而變成了一種失落,聰明如他又怎麼會聽不出來,這句話的意思是指她並不是唐堯的母親。
「您……不是我的母親嗎?」唐堯顫抖著聲音又問了一遍。
女子伸出手,手掌輕柔地貼在唐堯的臉上,唐堯立刻感覺自己體內的氣像是被冰封了一般,不僅如此,他很快就感覺到自己喘不上氣來,好像生命力正被這只放在自己臉上的手吸走,他想後退,可卻發現自己一步都動不了,就像是躺在病床上等待死亡的病人,唐堯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站在了生死的邊緣。
「主母……」唐摯向前邁了一步,雖然依然低著頭可卻堅定地說:「您不可以殺他。」
女子回頭看了唐摯一眼,冷漠地說:「你……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