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節
被推出去數十米的唐堯終於止住了自己退後的勢頭,放下手裡的勝邪劍時他看見自己胸口一片血紅,皮膚和血肉被撕裂,要知道這可是在他的身體有四重強化並且還用勝邪劍擋住對方刀光的情況下,如果他換成其他身體和普通人差不多的幻師,即便用機關兵武擋住了這一刀恐怕也會被刀光撕裂身體而死。
胸口火辣辣的疼,唐堯忍著痛重新走到了路源河間的面前,路源河間抬頭看著唐堯露出了一個戲劇性的笑容,唐堯有些猶豫,他有些不想殺路源河間,這樣一個專精於一門技藝,每天日復一日訓練自己,即便自己沒有過人的天賦卻依然能達到超越常人水平的幻師,就這麼死了也太可惜了。
唐堯歎了口氣說道:「我不殺你,我今天是來找平井涼太的,他在這裡嗎?」
路源河間笑著也不說話,唐堯拿他沒辦法打算繞過路源河間進入鳥居,就在這時候路源河間忽然撿起地上的武士刀劈向唐堯,唐堯沒有回頭,因為站在他後面的申屠牙已經一刀結果了路源河間。
「哎……何必呢,所謂武士就是如此追求轟轟烈烈的人生的嗎?」唐堯說完後伸手一揮,申屠牙將戰刀一甩,一團火焰落在了身後的路源河間的身上,片刻後將他的身體付之一炬,地上只留下了他那把花俏的武士刀。
唐堯跨過了鳥居,馬上感覺之前在遠處觀察後的判斷是正確的,這裡很邪門,跨過鳥居之後更能感覺到整個神社都被一股邪氣籠罩著,他沒有多做停留,繼續追趕前面的上官浮夢,他跑的很快,不一會兒就趕上了上官浮夢,他大聲呼喊上官浮夢但明明這個距離她應該可以聽見自呼喊了才對,但上官浮夢卻依然沒有任何回應自顧自地朝前走。
唐堯追上去伸手想抓住上官浮夢,可他一碰到上官浮夢立刻被一股邪氣擊退,唐堯踉蹌了一下差點被這股邪氣擊倒,發現異樣的唐堯用魑瞳凝神看向上官浮夢,沒想到這一看卻讓唐堯大吃一驚,此時居然有一團模糊的類似人類的輪廓但卻又不是人類的氣跟著上官浮夢,這團氣將上官浮夢的全身包裹起來,驅使著她前進,並且在唐堯試圖觸碰上官浮夢的時候將唐堯擊退了。
「那團氣是什麼東西,她難不成被控制了?」說話間唐堯再次趕了上去,這一回他打算用水曜石會一會這團神秘的黑氣。
撥動水曜石,唐堯將自己的氣化作氣環纏繞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後再度伸手嘗試觸碰上官浮夢,可當他的手碰到上官浮夢的瞬間,魑瞳中的黑氣居然一把抓住了唐堯伸過來的手,氣環和黑氣接觸之後引發了強烈的震動。
唐堯在震動中被再次擊退,而上官浮夢也跌倒在地,隨後晃了晃腦袋暈暈乎乎地從地上站起來,自言自語道:「我怎麼……頭好痛啊……」
第四十三章,上官闇
上官浮夢似乎清醒了,但狀態還是很不好,她有些語無倫次,抓著唐堯的手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我好像看見我爸爸了。」
「你看見你爸爸了?怎麼回事,你爸爸在這裡嗎?」唐堯滿面驚訝,雖然他從未聽上官浮夢說過自己父親的事情,但偶爾還是會聽見一些關於她父親的傳言。
上官闇是她父親這一生的第三個名字,上官氏的老爺子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如隱沒在黑暗之中一般低調,可事與願違,上官闇卻和其名字完全不一樣,傳言中他犯下了上官氏有史以來最嚴重的錯誤,甚至可以說是罪孽,但時至今日他當年到底做了什麼卻根本就打聽不到,據說是當初上官氏用了大量的財力精力將這件事給壓了下去。
上官闇在犯下大錯之後下落不明,大概是死了,因為上官浮夢說她從自己爺爺那裡親口聽說了自己父親死亡的話,可一個恐怕已經死了幾十年的人,為什麼忽然間又出現在了這裡,唐堯覺得很可能是上官浮夢自己看花了眼,又或者是受到了蠱惑產生了幻覺。
「你確定不是幻覺嗎?」唐堯問道。
上官浮夢點頭說:「他之前一直走在我的前面,讓我跟著他,我一直向他的方向跑,可他卻一直遠遠甩開我,唐堯我真的沒有看花眼,我真的看見我爸爸了……」
她的情緒很激動,說話雖然漸漸變的流利但整個人的狀態還是很亢奮,說完之後居然跌跌撞撞又朝著前方走了過去,唐堯急忙上前阻攔,伸手抓住上官浮夢的手腕,上官浮夢的身體因為虛弱而打飄,向後倒,唐堯急忙伸手扶住了她,她拚命掙脫卻被唐堯的雙臂牢牢抓住,完全掙脫不開,可唐堯抓的越緊她掙扎的就越厲害,最後帶著哭腔喊道:「你放開我,我爸就在前面,你攔著我幹什麼,我要去見我爸!」
「你冷靜點,這是幻術,你難道連幻術都看不出來了嗎,那個你眼中的父親可能只是幻覺,是引誘你進入神社的誘餌,你清醒點。」
最後唐堯實在是拿她沒轍,便打算先將上官浮夢打暈,可就在這時候四周的空中落下一些奇怪的黑色粉末,看上去就像是燒紙之後留下的灰燼,這些灰燼從天而降灑落在二人的身上,上官浮夢抬頭看著這些落下的灰燼忽然間愣住了,臉上的表情彷彿又魔怔了似的,伸手接住了從天而降的灰燼低聲說:「這些是雪嗎,不……是雨混合著雪,我爸爸走的那一天,他站在馬路的那邊,我就是在這樣的天空下看著他的,沒錯,唐堯,沒錯的,那個人就是我爸爸,他沒死的……爺爺當初就說我父親很可能死了,但也只是可能,因為不確定……所以……」
唐堯皺起眉頭,他覺得眼下這個情況越來越詭異了,天上飄下的明明是灰燼可在上官浮夢眼中卻變成了雨水和雪花,她看見的應該依然是幻境而不是真實的世界,至於為什麼她會看見了自己,或許是因為自己強行觸碰了上官浮夢,也就是說強行融入進了這個幻境之中,甚至可以說唐堯已經變成了這個幻境的一部分,所以上官浮夢能看見他,但她本人的思想還沒有從這個幻境裡出來,想到這裡的唐堯用魑瞳朝周圍看了一眼,魑瞳所看見的世界證明了他的猜測很可能是真的,周圍到處都是幻術的痕跡。
「如果我也在這個幻境裡的話……那就代表我也可以看見上官浮夢所看見的一切……」說話間他一把抱住了上官浮夢,撥動水曜石,從他體內釋放出來的氣環此刻環繞住了他們兩個人,唐堯閉上右眼只用左眼的魑瞳朝外看去,果然,在水曜石的幫助下頭頂上飄下的灰燼居然變成了紛紛揚揚落下的雨水和雪花,而周圍的環境也從神社變成了車水馬龍到處是行人的街道,唐堯順著上官浮夢面容對著的方向看去,這一次他看見馬路對面站著一個身穿黑色大衣,手上握著黑色雨傘的高個子男人,他轉過頭來,露出了溫柔但又帶著一抹邪魅的笑容,他的眼睛和嘴唇與上官浮夢好像,唐堯從未看過上官闇的照片,可依然能一眼就看出他是上官浮夢的父親,是那個傳說中上官氏歷史上最大的罪人。
他撐著黑色的雨傘,雨傘的傘柄上裝飾著一個銀色的骷髏頭,這是archeradas出品的奢侈品雨傘,售價不菲,但對很多有身份的人而言這樣一把數千塊的雨傘只是日常標配,他身上穿著的黑色大衣看起來低調可卻價值至少上萬,腳上的皮鞋是經典黑色鱷魚紋路,普通人是絕對不會在雨天穿一雙這樣可能售價上萬的皮鞋,但他不僅穿了,而且毫無顧忌地踏過水坑,他的身高很高身材很好,唐堯的身高就已經有一米八了,看上去似乎上官闇的身高應該有接近一米九,黑色整齊的頭髮並沒有花俏的髮型,只是簡單的大背頭可卻和他身上迫人的氣質非常相配,他看起來不像是三十多歲的年紀,更像是二十四五歲的樣子,皮膚很好而且很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問題,他給唐堯的感覺就像是西方電影裡的吸血鬼,渾身上下散發出冰冷,讓人難以接近,可又異常吸引人的魅力。
唐堯認定這就是幻術,但上官浮夢卻不這麼想,她開始再度掙扎起來,想回到自己父親身邊,唐堯最終還是選擇將上官浮夢打暈了過去,然後將其護在了身後,看著走過來的上官闇說道:「別過來了,不管你是什麼人施展的幻術,只要再前進一步我都不會客氣。」
上官闇微笑地看著唐堯,站在了馬路中間,手上握著雨傘,用那雙淡褐色的眼睛看著唐堯,然後居然緩緩開口說道:「你覺得我是幻象嗎?」
「廢話,你都死了十幾年了,怎麼可能還活著,你少……等等……你怎麼會回答我的問題,難道佈置這個幻象的人也在這裡嗎……」唐堯認為上官闇是幻象,但他卻回答了自己的問題,這就說明佈置了這個幻術的人很可能就在這裡,躲在能看見自己的角落裡不敢露頭,只要想辦法將此人揪出來那便可破了眼前的幻術,當然唐堯還可以有另一種選擇,那就是帶著上官浮夢強行衝出去,他有信心憑借自己的實力應該可以強行衝破幻象。
「呵呵,如果我告訴你我還活著,這十幾年來一直都活在這個國家,並且從幕後操控平井家的部分成員,這一次是我安排平井涼太讓他把夢兒帶到我面前來的,你會相信嗎?」上官闇說話的聲音很輕,像是不帶一絲一毫的煙火氣,他的聲音和周圍紛紛落下的雨水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後還挺好聽的。
「你還活著?你是說十幾年前你在上官氏犯下大罪之後居然沒死,而是逃到了鄰國隱藏了起來?呵呵,你這話也太可笑了,我怎麼可能會相信,而且躲在暗中的傢伙你也不好好查查清楚,上官闇當年死的時候是這個歲數,如今少說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怎麼可能還是這幅模樣,你佈置幻術的時候就不會認真一點嗎?」
上官闇臉上依然帶著微笑,隨後再向前走了一步,唐堯舉起勝邪劍喝道:「你別過來。」
「你的眼睛是魑瞳吧,很美可是你似乎不怎麼會使用它,剛好……我的眼睛和你的眼睛有一點相似,我可以教你一些使用魑瞳的小技巧……」說話間上官闇用手輕輕拂過自己的左眼,當左眼再次張開的時候他原本淡褐色的瞳孔已經變成了深褐色,並且在數秒之後整個瞳孔變成了一個類似燃燒的火圈的圖案。
「這是怎麼回事?」唐堯大吃一驚地問。
「你的眼睛是傳說中的魑瞳,而我的眼睛是傳說中的魍眸,我們的眼睛雖然不同但追根溯源其實同出一脈。」
第四十四章,控制幻師世界的人
他細長的手指掠過左眼,瞳孔急劇變化,上官闇臉上的微笑和變異後的瞳孔相符相應,這一幕的發生讓唐堯呆若木雞,他從未聽說過魍眸,但似乎上官闇這顆變異的左眼和他的魑瞳出自同脈,但他確確實實從來沒聽說過魍眸的存在,更沒想到天下間居然還有人的眼睛能夠和自己一樣發生變異。
「我雖然躲藏在這個國家,但卻一直很關心國內的幻師圈,自我看來過去十幾年的國內幻師圈一直很無趣,但從去年開始幻師圈忽然有點意思了,是因為你的出現,我聽說夢兒敗給了你的事情之後就覺得你應該是個好苗子,果不其然,當我收集了關於你的情報之後,我發現你身上有許多超過常人的地方,七曜奇石認你為主也好,飛速成長的實力也罷,這些都遠不如我聽說你擁有魑瞳時候的驚訝,傳聞中魑魅魍魎各有一眼,擁有其眼之人必為幻師之中過人之輩,我生來便擁有魍眸,卻一直沒見到過其他三脈之人,你是第一個。」
唐堯聽見這番話的第一個反應是,自己怎麼和傳說中的混世四猴差不多,除了一個孫猴子這個靈明石猴之外還有通臂猿猴,赤尻馬猴和六耳獼猴,自己現在得了魑瞳這麼個眼疾,怎麼還鼓搗出來所謂傳說中的魑魅魍魎各有一眼這個說法。
「我不信,一樣都是幻術,蒙人誰不會?」唐堯嘴上說著不信,但卻後退了幾步,並且躲開了上官闇的目光,顯然是怕和對方有目光交匯萬一被封印了施展幻術的能力那今天怕是要死在這裡了。
「別擔心,我的魍眸和你的魑瞳並不是一樣的功能,你的魑瞳乃是天下間幻術的剋星,說白了就是可以通過對視封印對方施展幻術的能力,聽上去很強可實際上局限性太大,施展成功的條件太嚴苛,但我的魍眸不同,我的魍眸比你的魑瞳更出色,因為它是真正可以奪去一切的惡魔之眼,我也正是因為這顆特殊的眼睛而變成了罪人。」
上官闇言語之中似乎透露出了一些秘密,關於他當年被定性為上官氏有史以來最大罪人這件事的秘密,其實這件事到今時今日已經無跡可尋,上官氏對這件事隱藏的很好,所有當年關於這件事的痕跡和證據都被銷毀了,上官氏內部也再沒有人提起上官闇的名字,就好像這個人從沒存在過,即便上官浮夢也只知道自己父親當年似乎是殺了某個特別重要的人物,某個重要到連上官氏都不能隨便動的人,因此犯下大罪,最終上官氏交出了上官闇的命才換來了全族的安全。
至於什麼樣的大人物居然能夠要挾上官氏老爺子交出自己兒子的命,這連上官浮夢也不知道。
「你不是懷疑我是幻象嗎,既然是幻象那也應該是有人施展在我女兒身上的幻術產生了作用,竊取或者依托她關於我的記憶才能塑造我的幻象對吧,可是我下面告訴你的話連我的寶貝女兒都不知道。」他背過身去走了兩步,接著收起了手中的黑傘,此時天上已經沒有了雨水,純粹只有白雪洋洋灑灑地落下,他站在雪中,背影落寞,唐堯問道:「你想告訴我什麼?」
「告訴你幻師世界的真面目,告訴你這些所謂的氏族的可悲之處。」他轉過頭來看著唐堯說道,「幻師……不過是某些人手裡的工具,數千年,不,數萬年前的武紀時代便是如此,而今還是如此,我們這些自稱幻師的人其實只是人家手裡捏的棋子罷了。」
唐堯倒是沒露出意外的表情,這個社會說白了就是互相利用,有些人身居高位,有些人在底層,高位的利用底層的,底層的從高位的人那裡獲得回報,然後推動社會的前進,所以唐堯一點都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會放任幻師這樣一群擁有結束技能幾乎無法無天的人失控,世界上必然有人還在幻師群體之上,處於更高的位子,不過至於是誰以唐堯的地位是沒資格知道的,但從上官闇的這件事來看,如果眼前這個上官闇是本人,而且說的都是真的,那麼能夠凌駕於上官氏族之上的這麼一個群體,一定就是處於幻師之上的存在。
「我聽說你十幾年前因為殺了某個人而犯了大罪,如果你真是上官浮夢的父親,那應該很清楚這件事吧,十幾年前你到底殺了誰,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而犯下大錯甚至連上官氏老爺子都保不住你,還有你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這十幾年來你居然都能在國外安然度日嗎?」
上官闇回頭看著唐堯,這一眼看的唐堯心慌,他開始後悔自己不該這麼好奇,要是知道了什麼天大的秘密恐怕以自己這點手段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可問都問出口了便只能等待上官闇的回答。
上官闇似乎看出了唐堯的畏懼,輕蔑地一笑隨後說道:「我知道你害怕了,可你既然問了,我還是滿足一下你的小小心願吧,三皇五帝之前,這一族便已存在,此族姓洛,武紀時代之開創者,甚至可以說是我們現在這個時代的締造者,時至今日此族人丁雖少可卻依然掌控整個幻師世界,幻師不過是他們培養出來的棋子和工具。」
聽到這個姓,唐堯一怔,旋即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天紋典當行的的洛大老闆是不是就是這一族的?」
上官闇點了點頭說:「他曾經是,但因為犯了錯所以被逐出了家族,不過既然他身上還有這個家族的血液,那就自然還有資源人脈,吃穿不愁一生無憂是肯定的,在凡間發些小財也很正常,但他已經失去了家族的庇護,已經從高高在上的桌子上落了下來,這一生都不可能再回到那張桌子上,也一輩子不可能成為操控世界的人。」
「可我從沒聽見過這個家族,如果他們確實存在在這個世界上那豈不是應該被眾人知曉才對,可我為什麼不知道他的存在?等等……你剛剛說了凡間兩個字,凡間是啥意思,修仙小說嗎,如果這裡是凡間的話,難不成所謂的世界的操控者家族住在天上嗎?還有……難道十幾年前你就是因為殺了這個家族的人才會犯下大錯的嗎?」